今日天色還早, 可夏江月卻一言不發,陸深靠在牀頭,不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肩問道:“想什麼呢?”
“在想你還想用什麼方式來阻攔我去演戲!”
夏江月回抱住他的腰, 聲音平淡地道。
陸深平躺下來, 雙手撐着她的手臂, 臉上浮現一抹難以言明的情緒, “想知道嗎?”
夏江月懵懂地點着頭, 期待他真的能說什麼。
然而陸深卻並不繼續說下去,只是雙腿將她禁錮在身上,隨後用指尖在她嘴上打着圈, 臉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夏江月不明白這人怎麼滿腦子都是這些,張開嘴咬住他的手指, 卻被他提前將手指抽了回來。
“你是狗嗎?”
“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夏江月將臉懟到他面前, 嚴厲的問道。
陸深無奈, 摸了摸她的頭道:“壹品項目太多,公司上下太多事情要處理, 我倒是希望沒那麼忙,但若是你也陷入在緊張的工作中,勢必會對我們兩的生活會有影響,到時候一年可能都見不了幾面。”
“這是其一,其二, 姜冰的事情你反應很大, 我也認真反思過, 覺得自己太自私, 你也有你的夢想想要去追求, 我確實不能過分干預,只是我們家有我一個賺錢養家就行, 我還是希望你能實現自己夢想的同時能兼顧家裡,凡事都需要取捨。”
“所以,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我是尊重你的選擇,只是別傷害自己就好了。”
這男人今天一下子說教式的說這麼多,讓夏江月姑且相信這是他的心裡話,可硬要說道理的話,這事情是道理能說得清楚的嗎?剛剛在沙發上時,怎麼不見他講道理!
“陸深,你就這麼想見我?之前我自導自演的那些事,還不夠你煩的嗎?”
夏江月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脯問道。
“江月,我覺得有時候你真是很聰明,有時候怎麼說……我要是煩怎麼會每次都配合得那麼及時。”
夏江月嘴角已經扯開了翹上天的弧度,只是現在還不是得意的時候,扯平嘴角繼續問道:“那你要是想見我,爲什麼不給我說?我有時間自然就去找你了!”
陸深翻身將人壓在身下,身旁的檯燈一陣天旋地轉地視覺轉動,一抹陰影瞬間佔滿她的眼眸,繼續道:“我讓你有時間去找我,但你沒理我。”
“你演戲還是不要太累,我擔心你身體受不住,圳市那邊我給你準備一套度假別墅,你要是去那拍戲就住那裡!”
呀呀呀呀呀呀呀!
她立馬攀住陸深的脖頸,笑着問度假別墅的詳細情況,別墅多大,出行有沒有司機,圳市靠海那裡能不能靠近海,別墅內有沒有泳池……陸深都一一進行深入淺出的解答。
最後她聽完,心滿意足地說了句:“看來這次車禍出得挺值的!”
陸深有一瞬間正想掰開這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
“這些早已準備了,和你車禍沒有半點關係!你這技術以後還是不要開車了!你的駕駛證我已經幫你收起來了!”
什麼……
狗男人竟然敢私自拿我的東西……
不過,他這是在赤.裸裸地擔心她?
見她又沉默,陸深俯身貼着她的脣道:“不過,現在我可以教你開車!”
“啊?什……什什麼……”
夏江月發誓,這是她開得最久且最累的一次車,這狗男人竟然套路她……
套路的人第二天被一通電話喊去了圳市,原本答應陪她去見見她父母,他沒辦法又失約……
當天陸深滿懷歉意,向她講圳市那邊確實走不開,讓她要不和自己一起去圳市,語氣柔和,眼角的餘光都充滿着某種期待。
期待她能與自己一起去圳市。
然而,夏江月自然沒有胡攪蠻纏、蠻不講理地拖着他不許走,而是想到他前段時間他爲了照顧自己,幾乎是將醫院都當做了辦公和家的常駐地點,工作肯定拉下不少。
她身爲當陸太太,這種事情自然是表現得體讓他安心去圳市。
這一週的時間,姜冰帶着夏江月一起前往《明月傳》的劇組籌備會議室,劇組由於清楚夏江月的身份,劇組上下工作人員待她都很好,不過夏江月能夠分辨這些好中,有幾人是真,有幾人是假。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自然也不需要人人都來哄着她高興,因此除了做好本職工作外,她倒是並不會過多參與其他演員的選擇。
縱使副導演會三不五時地向她透露男一號是顧雲南,顧雲南這個名字夏江月其實都記不清,後來在劇本研討會上見到顧雲南,她才知道副導演爲什麼要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她,原來是曾經和自己傳過緋聞。
對於這部戲,夏江月清楚自己只是演員的身份,既然陸深沒有暗中將人換了,她自然沒什麼意見。
等到副導演準備向她說女演員是誰誰誰的時候,她自然也是沒有放在心上,隨他們折騰去好了。
這週五,等到她們劇本研討散會後,副導演有些爲難地搓着手說:“陸太太!”
事還沒說完,夏江月就立馬糾正道:“叫夏江月就好!”
副導演搓手的動作沒停,繼續道:“夏江月,劇組角色都定得差不多了,但有個客串的角色接到通知說是要換人?您看看能不能讓陸總高擡貴手。”
夏江月挑眉不解。
副導演繼續說着:“客串的角色定的是許玉安。”
夏江月偶有耳聞,之前那部民國戲原本內定的女一號就是許玉安,但不知什麼緣故,許玉安不僅丟了女一號,聽說還混得挺慘,已經連續好幾部劇拒絕讓她參演。
雖然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陸深的插手,但她不關心。
夏江月將紫紅色的墨鏡架在鼻樑上,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李導,您是今天才入行?陸總天天忙得我都見不到,讓他擡手,手很酸的!”
她邊說邊試着擡手,臨走前做了個很欠揍的聳肩動作。
副導演的臉色是什麼樣的,她不關心,只聽到後面有人將他拉了回去,小聲嘀咕了句:“許玉安得罪什麼人,你不知道嗎?你還是省省吧……”
……
*
青城,某高檔公寓。
許玉安宅在家已經一週,整天素面朝天,這段時間她是真的感到心力交瘁和嚐遍世間的人情冷暖。
雍臣的陳總已經連續兩個月都沒見她人了,聽說身邊早已換了新人。那天她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是個嬌滴滴的聲音接的。
《哈哈大吉》劇組殺青後,原本定好的某部民國戲被臨時換人,幾次三番試戲都不成功,就算她自降身價,仍然是無人問津。
好不容易試了個客串的角色,昨天卻被告知要換人。經紀人王芬打電話過來時,她得知這個客串的角色已經確定挽回不了了。
連續快兩個月的失落,令她頓時痛哭失聲,王芬靜靜地聽着她的抽噎,最後她艱難地問道:“爲什麼?”
王芬也在圈內摸爬打滾多年,見過許多年輕人紅極一時,隨之便淹沒在歲月的洪流中,左不過是不夠沉得住氣,向上飄得厲害,所以在墜落那一剎那,落差太大而崩潰。
“玉安,你聽我一句勸,娛樂場不過是你來我往的名利場,你還年輕,現階段不如你去國外散散心、去深造,等過段時間,說不定會有新的局面。”
掛了電話,王芬不知她聽進去幾分,頗有些無奈,所幸她手下還有幾個其他年輕的演員,還不算是山窮水盡。
但電話這邊的許玉安卻是全部都聽進去了,如今還能理她的人除了經紀人王芬,寥寥無幾。
*
這週末,姜冰有意無意地在她耳邊提醒她,這段時間在家好好呆着熟背劇本就行,還給她說圳市古城的戲份會先拍,讓她要不要提前去圳市。
話都說得這麼明顯,夏江月腦子再大條,也知道她意有所指。
但是夏江月並沒有在週末的時候去圳市,這一進組逛街的日子就少。再加上陸深原本就是個工作起來不分晝夜的魔鬼,更何況雙休日。
所以,週末她是和餘曉醬在逛街,她帶着餘曉醬席捲商場,兩人搜刮了不少戰利品。
陸深正在開會,手機不停傳來刷卡交易的信息,那聲音還不是隔幾分鐘傳來,而是隔幾秒鐘就“唰唰唰”地發出聲響。
原本項目經理還在彙報內容,但是聽到如此頻繁的聲音,儘管還能保持理智繼續講解,但還是忍不住朝陸總瞄一眼。
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此時在座的衆人都將目光轉向陸總。
陸深眯眼皺眉,手不停地在手機上下滑動,而後他無意識地扯了扯脣角,冷哼出聲,她倒是有閒心逛街,卻沒時間來看他。
等到他擡眸時,發現衆人都僵硬地將頭看向項目經理,可項目經理噎了三秒才捋清思路,剛準備繼續時,只聽見前方暗幽幽地傳來一句:“策劃案我建議你重新捋下思路,散會!”
在陸深離去後,衆人紛紛找阮助理了解情況,自然從他嘴裡瞭解不了什麼具體事情。
但阮晨知道,陸總神色不愉,估計十有八九和陸太太有關,剛剛會上那一連串的短信,他看到是一系列的消費賬單信息。
他端了杯咖啡進辦公室,趁着彙報明日與鄭先生見面,末了阮晨便旁敲側擊問了句:“要不要將太太喊來,上次鄭夫人還說起了太太!”
“不用!”
陸深毫無溫度地拒絕。
阮晨剛準備退出,陸深在他身後又幽幽地問一句:“她這幾天劇組沒事了?”
“姜冰說還要過段時間進組,提醒了太太可以提早來圳市!”
阮晨如實彙報!
“你交過女朋友嗎?你們即使一週不見面也可以?”
陸深突然輕咳一聲,假裝關心下屬生活。
“陸總,交過,那要看什麼時間段,一般熱戀期的話一天見一次都會嫌少,過了這個階段,我和我女朋友是想天天見,但是工作忙起來的話,天天見又不太現實,差不多兩三天見一次……”
阮晨掰着手指細細說着,全然不知陸深臉色已經耷拉下來。
哼!一天見一次都嫌少?還天天見?你們這是需求究竟多旺盛……
“好了,你出去吧,今天早點下班!”
陸深喉嚨有些乾澀,喝了口咖啡,不耐煩地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