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默契的對昨天痕汐落水的事情絕口不提,令痕汐感到分外的安心,也不願意再走進那個陰影一次,只是積極的遺忘着,美好的日子繼續。
星期天已經進行了一半,安宸放正在吃午餐,而痕汐卻不知所蹤。
傑西猜測,是因爲這位美麗小姐的到來,讓他們一向不回家吃飯的少爺天天按時回家吃飯,不遲到不早退,一日三餐如此。
“她人呢?”安宸放挑着眉問傑西,手裡擺弄着刀叉。
“少爺,痕汐小姐剛剛起來沒多久,現在在幫萌太洗澡。”傑西不緩不急的回答。
“萌太?”痕汐在腦海裡搜尋着這個名字,出現的畫面是痕汐抱着一隻可惡的狗坐在自己的旁邊。安宸放想,她爲什麼不養一隻豬,豬好像比較適合她。
“是上一次在花園找到的泰迪狗。”傑西知道自己少爺對沒有興趣的甚至的討厭的事物一般不放在心上。
安宸放沒有說話,暗自忖道:這隻小狗,該拿它怎麼辦?
他安宸放的情敵一個個的還真是特殊呢。
看着自家少爺臉上那冰冷的表情,傑西的心底冒出幾分不安。
“我知道少爺不喜歡這些小動物,是不是——”傑西暗示着安宸放,就等安宸放肯定的回答。“不用了。”安宸放知道如果他點頭的話,傑西肯定會在明天來臨之前讓這隻狗消失在他的生活裡,可是痕汐呢?誰知道那個丫頭會不會給他來一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爲了一隻豬豬能給他來個天翻地覆,一隻萌太又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和那隻叫萌太的狗過招,結果好像只有輸這一種。
“啊!”就當傑西要回答時,樓上傳來了叫聲,還帶着重重的撞擊聲。
安宸放扔下本來就快無聊死的午餐,第一個衝上去。
沒有辦法,痕汐能爲這座別墅帶來的,只有不平靜,這個家裡的所有人也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安宸放急匆匆的打開門,看見了躺在浴室裡已經不會動的痕汐。
痕汐用自己那雙靈動的大眼晴傳達了自己看見來人救命的興奮,還吃力的嘗試着起身,雖然只是徒勞無功。
安宸放衝上前去,蹲下身來阻止痕汐的亂動。
“怎麼樣,摔到了哪裡?”安宸放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柔聲詢問。
“不知道,好疼,疼。”痕汐臉上佈滿委屈和疼痛,自己也搞不清楚傷到哪裡。
安宸放只能試着抱起她。
“疼嗎?這樣?”安宸放每每嘗試着一個小動作,都要這樣問一遍,生怕弄疼了痕汐。
痕汐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安宸放也無可奈何,只能因爲她白癡的不小心而眉頭緊鎖,痕汐卻是痛得眉頭打結。
在兩人都皺着眉頭的背景下,安宸放小心翼翼的將痕汐放上了牀。
痕汐覺得全身疼痛的厲害,彷彿渾身哪裡都不可以動,連動一下手指,也能疼得呲牙咧嘴。
很快,傑西叫的醫生便來了,醫生都對這個女孩子印象深刻了,真是,什麼奇事都能發生在她的身上,作爲安宸放的家庭醫生,他從來不知道安宸放心臟那麼強大,只知道他心腸硬。
“我已經打過止疼針了,很快就會見效的。”醫生說着一口流利的德語。
“脖子暫時不能活動了,其餘的腰部,腿部,背上的傷,都不是很嚴重,只是也許明天會出現淤青,馬上腿部的傷給她推拿一下,擦點藥會好些的。”醫生一旁忙着一邊說,然後接着說道:“幸好是手臂緩衝了一下,不然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休息幾天應該就沒有大礙了,只是要特別注意脖子不能亂動。”醫生笑着交代,很是好奇安宸放的女朋友究竟是個什麼狠角色。
然後一聲不吭的就拿出傢伙開始給痕汐推拿腿部。
醫生的手稍稍用力,痕汐便疼得哇哇大叫:“醫生,你不是說已經打了止疼針麼,怎麼還這麼疼呀!”痕汐帶點哭腔,聽得出來真的是很疼。
“那個啊,忘了說,只到腰部而已,這個,是有點疼,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你還是忍着吧。”醫生說的倒挺輕鬆的。
“這樣啊——”痕汐欲哭無淚,其實她是想大喊:哪有這樣的啊——
痕汐咬緊牙關,忍着疼痛和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但隨着疼痛的加劇,已經超出了痕汐能承受的範圍,在慌亂中就抓起了一個人的手臂,狠狠地蹂躪着,光抓和
捏顯然不夠痕汐發泄,痕汐不顧三七二十一就將肥肥的肉塞進了自己的嘴巴。
痕汐咬的非常用力,用力到青筋暴起,不過這還真是轉移了痕汐的注意力。
而那個倒黴鬼,就是傑西,傑西被痕汐咬的汗流不止,痛得想要大叫,他終於也體會到了痕汐的痛苦,爲什麼他總是和麻煩事不斷、鬼點子又多的痕汐同病相憐,說是同病相憐,還不如說是痕汐是傑西的天敵呀,總是能令傑西倒黴,不愧是安宸放的“一家人”,根本就是很安宸放一國的嘛,把一家僕人都吃得死死的。
安宸放看着是啼笑皆非,暗自慶幸着沒有霸佔了傑西的“最佳位置”。
痕汐整整咬了傑西一分鐘,安宸放都不想看見傑西那慘不忍睹的手了。
醫生走之前忍不住的稱讚一句痕汐“你真的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痕汐只好強顏歡笑一下表示迴應,心裡問號像泡泡一樣一直冒出來,剛剛是誰的手?安宸放?還是傑西?
趁着畫意在幫自己擦着額頭上的汗珠的時候,痕汐擡眼看了一圈,圍着的一羣一臉焦急的傭人們,當然,還有面無表情的安宸放。此時,傑西已經不在場了。
痕汐想,她咬的應該是離自己最近的人,那就是——安宸放!可是,安宸放臉上一點痛苦的表情也沒有,他又不是忍者,怎麼可能那麼疼都沒有反應?
痕汐非常機靈的掃過安宸放的手,完好無損,纖長的手指要多好看有多好看。“不用找了,你的發泄沙包就是傑西,他現在估計是去抹藥了。”安宸放仍舊是面無表情,看見痕汐找被害者找的那麼辛苦,就只好告訴她。
“呃——應該很疼吧?”安宸放還是習慣和痕汐說德文,痕汐也沒能改掉和安宸放說德語的習慣,兩人還是默契的以德文對話。
“這種深奧的問題,你還是去問傑西好。”安宸放表示事不關己,繼續說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傑西的手比你的眼淚有用多了。”安宸放的話裡滿是調侃的意味。
“安宸放,你這是很明顯的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痕汐雖然現在時周身疼痛,渾身不能動彈,一張利嘴仍然是不得理也不饒人。
“我可沒有那種閒情,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爲什麼替狗洗澡還可以洗到地上去。”安宸放的語氣像是挖苦,可卻不失關心,還攪拌着責備。
“小汐跑出去,我一着急,沒有注意到地上有泡泡,就不小心——”發生了這麼慘絕人寰的事情,痕汐也是覺得自己很無辜。
“哼”安宸放表示嘲諷,同時他真的是很想宰了那隻可惡的狗。
“我也不想脖子不可以動,真的很不方便。”痕汐非常認真的擔憂着她要怎麼吃飯,洗澡,玩樂就算了吧。
“這樣也好,你就乖乖的呆着,免得到處去,不讓人省心。”安宸放想這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可以不費力的監督着痕汐的一言一行。
“我不讓你省心?安宸放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又沒有惹是生非,況且是你非要我住進來的耶,還嫌我煩呢,你是壞人,你是壞人。”痕汐不服氣的叫嚷着,還揮動着已經不是很疼的手臂。
“你最好安分一點,我不想總是替你,善後。”安宸放俯身壓下痕汐亂動的手臂,警告道,其實收拾痕汐的爛攤子,他已經習以爲常了,並且還要命的樂在其中。
“我——”痕汐委屈的撅着嘴,她也不想老是出狀況啊。
“我會去學校幫你請病假的,你就乖乖的歇着。”安宸放的語氣很複雜,又是無奈,又是憐惜。
“那謝謝你了,安宸放。”痕汐覺得安宸放其實,也沒有那麼壞嘛。
安宸放沒有說話,只是徑直走出了痕汐的房間。
痕汐雖然是吃了不少苦,可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吃飯有人喂,洗澡有人幫,還有人總是排隊給她安慰。
晚餐的時間在痕汐打一小盹的罅隙便來臨了。誇張的是,她居然是坐着輪椅下牀吃飯,她不是殘疾人,她要澄清一下。
安宸放時不時擡起頭看看畫意喂痕汐吃飯的進展。
“其實我可以自己吃。”痕汐對於這一把年紀還要人喂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
“全部吃在脖子上?”安宸放以疑問句表示反對。
“呃——”也許吧,痕汐無話可說。
“還是我來吧,沒關係的,現在是特殊時期嘛,很正常。”畫意安慰着,然後還是喂着痕汐。
傑西端上最後一盤菜
餚,痕汐眼尖的看見了自己的“作案證據”,血肉模糊的牙齒印,但已經有塗過藥的痕跡。
痕汐伸出手令畫面停頓。
“都是因爲我,你的手纔會被咬成這樣。”痕汐充滿了自責。
“沒關係的。”傑西倒是滿不在乎的。
“還疼不疼?”
“不疼了,只是當時有點疼。”豈止是有點,簡直是疼死人,傑西怕痕汐過分自責沒有說。
“真是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咬下去了。”這是痕汐的惡習,忍不住的時候就咬人。
“沒事的,真的,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傑西怕痕汐在這樣關心下去,他也得成爲安宸放的靶子,被一箭穿心。
“對不起——”痕汐再次道歉。
“這怎麼能怪您呢。”傑西受寵若驚的抽回手,少夫人呀,您就饒過他吧。
“本來就是我麼。”痕汐說着說着,便哭了,她知道傑西是安慰她,心裡更是過意不去,忍不住眼淚的決堤。
安宸放見狀,放下叉子,風度翩翩的走到痕汐面前,蹲下來給痕汐擦掉眼淚。
“不許哭。”安宸放命令的語氣裡多半有點寵溺的味道。摔得那麼疼都知道忍住不哭,現在只不過是看見別人的傷口,居然敢哭鼻子。
“傑西是因爲我才受傷的,我爲什麼不能哭,要是留疤怎麼辦。”痕汐的眼淚不聽話的往下淌。
“男人呢,身上留疤是很正常的事。”安宸放看着痕汐梨花帶雨的模樣,非常懷疑她腦子裡塞的到底是什麼。
“你身上也留疤麼。”痕汐沒有心機的問,純粹是爲了反駁安宸放的理論。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寶貝。”安宸放暗有所指的說,他總是這麼的不懷好意。
“你下流。”痕汐不住的罵,眼淚還是掉着。
“好吧,既然你一直哭,我也只有懲治那個罪魁禍首,如果你再哭的話,我就宰了那隻泰迪狗。”安宸放實在是不想看痕汐一直哭,其實他是嫉妒痕汐又不是爲他哭的,所以使出了撒手鐗。
“不可以。不可以欺負我的萌太。”這一句終於讓痕汐拼命抑制住眼淚,激動地一把抓住安宸放的胳膊,用力的拽的安宸放生疼。
“我不哭,不哭。”痕汐慌亂的抹着淚,帶着點哭腔回答。
安宸放替痕汐擦乾眼淚,看她僵直着脖子,睜大眼睛,還有些抽噎的可愛表情,心情不住的好。
“傑西,以後就由你給那隻狗洗澡。”安宸放挾私報復,但卻說得心安理得。
“是的,少爺。”傑西回過神來回答,看來以後真要小心戀愛中盲目的少爺吃飛醋。
“那傑西管家,以後就麻煩你了。”痕汐一臉的不好意思,經過一次的教訓,她也不敢給萌太洗澡了。
“不麻煩,他很樂意的。”安宸放輕鬆的替傑西回答,還順手捋了捋痕汐的髮絲。
“是的,是的。”傑西忠心護主。
“你總是這麼的專制,耍賴皮。”痕汐撅着小嘴說安宸放,也撥弄着安宸放的長髮,她很久之前就有這種非分之想了,今天終於得以如願以償。
以傑西爲首的一羣傭人爲痕汐這句話倒吸一口冷氣,他們正在等一場暴風雨的來臨,敢這麼說安宸放的人,通常都是活膩了的。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安宸放只是站起來,非常慵懶的說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啊。
“我只是強調。”痕汐說的趾高氣昂的。
“嗯哼。”這纔像尹痕汐的回答,安宸放心裡想。
安宸放輕鬆的將痕汐推到了花園,留下了面面相覷、目瞪口呆的管家和傭人。
他們真是好佩服好喜歡他們的未來少夫人,這個家的未來女主人,有了她,大家的日子都不會很無聊,還能融化少爺這塊超級大冰山呢。
“爲什麼你只有綠玫瑰呀。”痕汐問道。
“不然呢。”“應該要種更多的花,紫玫瑰,藍玫瑰,白玫瑰,香檳玫瑰,彩虹玫瑰,滿天星——”痕汐一路往下數,安宸放頭痛的發現,痕汐竟然和朵宸綻一樣是“花癡”,還基本是個玫瑰花癡。
“對了,梓盎後面的那片風信子,也好好看哦”不過,想起在裡面上演的一幕幕,痕汐不覺的紅了臉,幸好天色已晚,一樣照應着臉龐。
安宸放心裡想,那也是朵宸綻的傑作。
接下來的時光,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