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身後響起一駿馬疾馳的聲音,陳勝回頭一看,一水的黑衣的秦軍精良騎士,足有五六百騎之多,在趙佗、蒙毅的帶領之下,朝着自己這邊奔來。看樣子,是趙佗不放心扶蘇的安危,特地跑來護駕了。
扶蘇淡然一笑,策馬迎了上去,拱手道:“趙將軍不在營中籌備軍務,卻也和扶蘇一般,有興致出來看這武夷關的巍峨?”扶蘇看到趙佗臉色稍有不悅狀,趕緊笑臉迎之。
扶蘇公子的脾氣好,整個咸陽都是出了名的。趙佗不敢託大,拱手說道:“公子,此地乃蠻夷所居之地,危險重重,不要過分靠近爲好。”
扶蘇一臉虛心受教的模樣,然後說道:“無妨,越人懼我秦軍天威,連城門都用巨石堵得死死的,顯然是鐵定死守不戰的心思,我們在這裡哪來危險?就算他們有膽出戰,我身邊也有着數百禁衛呢。”
趙佗無言以對。扶蘇所言不假,自從大軍臨近,東甌王騶無諸就像東海里的大烏龜一般,縮門不戰,鐵定心思嚴防死守,絕不出戰。不管秦軍如何挑釁,都安然處之。
趙佗訕訕說道:“大戰在即,公子還是小心爲好。”
扶蘇點了點頭,說道:“我和陳勝在這裡觀看一下這座雄關天險,不知道趙將軍準備如何攻克這座關隘呢?”
聞言,趙佗臉上豪氣頓生,說道:“這關兇險,只能硬戰。軍中工匠已經修建大量雲梯,戰樓,只要我秦軍登上城牆,武夷關就是我大秦的了!”
扶蘇臉色凝重,說道;“硬戰,會犧牲很多將士的!”
趙佗臉色也稍變,說道:“誠然,但是打戰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我秦人從不畏戰死沙場,只要能爲我大秦拓土開疆!”
陳勝眉頭輕皺了一下,說道:“趙將軍,強攻的法子也有很多,但是也未必會死很多人的。”
趙佗聞言,心頭微惱,但是見是陳勝發言,也不好發作,客氣道:“五大夫有何高見?”
“客氣,叫我陳勝即可。”陳勝連忙還禮。趙佗剛剛看他神色裡,似乎帶着一絲不滿。想來也是扶蘇是何等身份,卻跟着自己來到敵方軍陣之前,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趙佗這個黑鍋就背定了。
蒙毅在一旁不說話,見陳勝如此說話,也是大喜,說道:“陳兄弟有什麼良策,快快說來。”
陳勝笑了笑,指着前面的武夷關說道:“諸位,這城牆,高不高?”
“自然高。”扶蘇見陳勝問這麼白癡的問題,一時無語。
“那這關隘窄不窄?”古徵再一次問道。
“不算寬廣,不宜大軍攻城作戰。”趙佗很謹慎地答道。
“嗯。的確這樣。”陳勝點了點頭,說道:“蒙毅大人、公子,還記得我們圍剿的賊人大營嗎?”
兩人都茫然地點了點頭。陳勝說話越說越虛幻,扯得越來越遠了。
然而一直不說話的凌素韻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說道:“我記得,那大營裡面的糧食,可是堆積如山啊!”
扶蘇和蒙毅都是聰明人,聞言,臉色一喜。蒙毅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哈哈!”
只有趙佗一頭霧水,不知道幾人在說着什麼。
蒙毅拍了拍趙佗的肩膀說道:“趙老哥,雲梯什麼的,急不用製造了,趕緊騰出幾十萬個麻袋,裝填上泥土,把這武夷關的地勢都拉高起來,到時候這十丈高的城牆,不就如履平地了?”
“對!對!對!”趙佗一臉欣喜欲狂狀,說道:“此計大妙!”趙佗一臉激動,翻身下馬,對着陳勝重重躬身,道了一句:“多謝五大夫指點迷津,五大夫此計,至少救我秦軍兩千士卒性命!”趙佗治軍甚嚴,與官兵同苦同樂,深得將士們的擁戴。陳勝一言點拔,讓他免去蠻攻死傷的,如何不讓他感激涕零。
陳勝慌忙回禮,不敢傲慢,說道:“我也是大秦子民,爲大秦效力,職責所在而已,趙將軍千萬不要這樣!”陳勝的這一番謙虛,更是讓趙佗心中欽佩不已,心中暗暗決定,等攻下武夷關之後,向皇帝上表捷報的時候,定要在請功表裡給陳勝的功績添上濃濃一筆。
趙佗爲人做事雷厲風行,當即留下千名騎士,自己只帶了幾名近衛就匆匆回營,回到營地之後,他立即召人準備麻袋,堆壘泥土。軍中每日耗糧難以算計,裝糧的麻袋自然也不少,但是趙佗仍然怕麻袋不夠,快馬飛奔回到餘干大營,讓餘干那邊調撥所有存於的麻袋過來急用。
見趙佗喜滋滋地離開之後,胡不歸問道:“教官,那我等是否還要參戰?”
“這個自然。”陳勝笑了笑,說道:“堅固的堡壘,通常都是從內部率先瓦解的;大軍正面進攻,吸引了守軍的注意力,如果我們能夠潛入敵方陣營,兩邊一配合,那東甌土蠻之軍,必然奔潰,大軍必然可以以最低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戰果。”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看着武夷關兩側峰巒絕壁,陳勝就長長地籲出一口濁氣。
……
武夷關上。
張良的神色有些憔悴,人也消瘦了許多,不過眸子裡的光彩卻沒有淡滅。
張良旁邊還有一個老熟人項梁。此時兩人一左一右,圍在一個身材壯實,披頭散髮的中年男人旁邊。這男人身上衣服雖然華貴,但是卻儀容不整,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個土蠻之人。
不過一個土蠻,卻讓張良和項梁站在他兩翼,也足可見他的身份不低了。此人正是東甌王騶無諸。騶無諸雖爲東甌王,但是此事卻對身邊兩人言聽計從。若不是項梁手中上千精銳士兵和張良那幾乎用之不竭的糧草物資的補充,東甌早已經在秦軍的強勢進攻下土崩瓦解了。
“下面是何人?”陳等人距離武夷關只有一里之程,隱約能夠看到陳勝的臉面。
看到陳勝,張良儒雅的面孔馬上就猙獰起來。“那是我們的仇人,大王。”張良一臉陰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