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她沒有想到楊師這種強大的煉氣士竟然被這個年輕人幾招就給放倒。
李言初走到杜鵑的面前,
杜鵑此時雙眼已經有些模糊,體內經脈如火燒刀割一般,疼痛無比,
她從懷中取出療傷丹藥服下,只是傷勢恢復的並不明顯,
李言初來到她的面前,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啵的一下打開,
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四散瀰漫,讓人聞了以後便感覺精神振奮,
“有人跟我說這叫小還丹,是療傷聖藥,你可以試一下。”
他口中的人便是石子尤,
楓林山以飛劍出名,後來出了一位祖師,飛劍練的稀鬆平常,丹藥卻煉的不錯,
這療傷丹藥小還丹比杜鵑身上丹藥要好上許多,
杜鵑接了過來:“多謝。”
服下三顆小還丹之後,杜鵑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紅潤,
先前的可怕傷勢被壓制住。
“這藥看起來還行。”
李言初淡淡的說道。
如果讓石子尤聽到一定會心痛不已,
小還丹可是楓林山的療傷聖藥,他身上也只有五顆,沒想到一出門就被人搶了,
而且得到評價的只是還行。
杜鵑傷勢稍微恢復了一些,只不過氣息依舊又萎靡,
方纔的灰衫老者打了她一掌,險些震碎她的經脈,
此時後背的竅穴幾乎全被打碎,折損道行,
尤其是先前的國師彈出的那一滴水珠,杜鵑便感覺被噩運籠罩,氣息衰弱,此時額頭竟然有些發燙,
李言初摸了一下,忍不住挑眉,
“發燒了?”
他粗淺的懂一些醫術,但後來並沒有精修過此道,
畢竟以他的修爲,平時一道靈氣渡過去,什麼病也會好,
再者,他身上有充沛的丹藥,服用過兩顆仙株與無數天才地寶之後,
如今,他的體質極爲特殊,像一些蠱毒毒素對他根本無效,法力中自帶祛毒的效果。
只不過如今被此方天地壓制的厲害,施展不出。
杜鵑沉聲說道:“我被國師所傷,短時間內並無大礙,多謝道長出手相救。”
李言初搖搖頭:“無妨,小事一樁。”
對他來說的確是件小事,
他來到那灰衫老者的身前,將對方身上的東西盡數摸了出來,
有七八張符紙,還有一塊殷紅如血的寶玉。
他雖然並未出手殺人,可是方纔動手極爲霸道,老者短時間內是醒不過來了,
隨即他又來到中年男子身前,將對方身上的東西摸了出來,
對方身上只有一把短槍,長不過二尺,別在後腰上,
“還是把短槍。”
李言初搖了搖頭,不過也順手將東西收了起來,
來到這方天地,對他來說是一種新奇的感覺,身上的神通道法被壓制住,
他便搜刮本地土著的寶物,
先前的石子尤身上的東西便全被他搜刮出來。
杜鵑在一旁解釋道:“這叫噬魂槍,專傷神魂,一旦打中對方,神魂頓時消亡。”
李言初點了點頭,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反而嫌棄對方的槍有些短。
“這人身上有這種法器卻並未動用,方纔看來對你是有些別的想法。”
李言初說道。
杜鵑臉上一紅,剛纔的中年男子看她的眼神的確極爲古怪。
翠花將青光索抓住,拋給李言初,李言初順手接了過來,握在手裡,
“走吧,先離開這裡。”
杜鵑有些好奇,這個年輕道人身手凌厲,似乎並不懂練氣法術,
可是氣質不凡,這份風采她生平僅見,
只傷人,不殺人,可是卻又將對方身上的東西搜刮一光,
李言初看了杜鵑一眼,隨即停下了腳步,
“對了,我不能在這裡隨便殺人,這兩人你看着辦。”
從翠花口中已經得知這兩人的人品不是低劣,而是相當的卑劣,
從進入這方天地之後,他冥冥之中感應到那股特殊的壓制,便一直沒有動手,
可是並不影響杜鵑自己親自動手。
杜鵑一愣,本來以爲這年輕道人是有些什麼特殊的清規戒律,
沒想到此時竟然主動詢問自己,
見她站在原地不動,李言初好奇:“人家殺你,你就殺他,如果不想殺,咱們就走,怎麼在這裡發呆?”
杜鵑眼前一亮:“道長說的有理。”
她此時身上雖然傷勢未復,可是也勉強提起些力氣,
手中握着噬魂槍來到這兩人身前,杜鵑的眼神變得堅定,
“賣友求榮,殺妻殺子的仇恨都能忘卻,你要殺我,也休怪我在此時殺你!”
杜鵑猛的揮手直接將這中年男子刺死,
噬魂槍雖然有傷害神魂的功效,可是本身也極爲鋒利,
一槍刺向這中年男子咽喉,中年男子頓時斃命,
隨即,杜鵑又來到灰衫老者面前,眼神有些複雜,
這灰衫老者本來對她不錯,可此時她才知道此人嘴臉,
猛的揮手,將灰衫老者也一槍刺死!
噬魂槍上有鮮血滴落,杜鵑的眼神發生變化,似乎成熟了一些,
“道長不會認爲我此時是趁人之危嗎?”
李言初聞言一愣,奇怪的看着她:“爲什麼這麼說?”
此方天地的煉氣士注重心境,考驗弟子,做事情不喜歡直說,總是讓人云裡霧裡的去猜,
所以杜鵑方纔纔會懷疑這年輕道人是否是在試探自己的心境,
可是這話她又沒法說,只能稍微抿嘴沉默了一下。
李言初擺了擺手,不以爲意:“有仇報仇,不用解釋太多,也不用想太多。”
他極爲平靜。
翠花輕輕一躍,來到李言初肩頭,轉過頭,對着這年輕女子嗤笑一聲,
“心思不夠縝密,心腸也不夠硬,奇奇怪怪的規矩倒不少,可憐啊!”
杜鵑臉上一紅,有些驚訝的看了翠花一眼,隨即低下頭去。
隨即,她便上前將這噬魂槍還給李言初,
可李言初卻搖了搖頭:“留着給你防身。”
他是習慣性的摸屍,
可他此時沒有神通法力,即便拿到法器也無法動用。
不過他此舉在杜鵑眼中卻愈發顯得神秘莫測。
他們來到一處僻靜的巷子中,杜鵑盤膝打坐,她也是一名煉氣士,
按照這個世界的等級劃分,胎光,定元,凝丹,入虛,歸無,
杜鵑便是定元期的煉氣士,
此時盤膝打坐,兩道白氣從她鼻子裡吸入。
………
李言初從那修行者煉氣士石子尤口中得知這些境界之後,感覺有些頭疼,
那位易羽國師據說便是一位入虛境界的煉氣士,當然也有人說他是歸無期,
已經成了神靈之下最強的存在。
…………
杜鵑運轉心法療傷,有楓林山療傷丹藥小還丹的輔助,很快便平復了氣息,
雖然易羽國師的那道神通無法消除,可此時她看起來已與平常無異,
“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杜鵑再次行禮。
李言初問道:“那個國師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鵑說道:“易羽爲國君煉製長生丹藥,國君受了他的蠱惑,取心頭血、紫河車煉製金丹,爲此害了不少百姓,我的家鄉也是毀在他的手裡。”
李言初皺了皺眉,這聽起來完全就是魔道行徑,
“神靈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清楚嗎?”
杜鵑愣了一下:“道長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李言初解釋道:“爲何三國供奉的神靈皆沒有名字,供奉之時不怕弄錯了香火?”
杜鵑搖了搖頭:“神靈便是神靈,難道還有名字?”
李言初沉默,這顯然是不同文化的差異。
杜鵑繼續說道:“供奉香火問題絕不會出錯,樑國的神靈虎首人身,趙國的神靈人首虎身。”
翠花忍不住樂道:“那魏國的神靈呢,虎頭虎腦?”
杜鵑一愣,忍不住微微一笑:“魏國的神靈人身蛇首。”
翠花眨了眨眼睛:“我還以爲是虎頭蛇尾。”
杜鵑:“………………”
李言初隨即便反應過來,先前並未詢問石子尤神靈模樣,
此時聽到杜鵑的描述心中便有了個猜測,
“阿修羅道?”
杜鵑顯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一頭霧水,
翠花看了李言初一眼,同樣是一臉好奇。
李言初說道:“我曾經在蠻荒天地見到神廟中供奉的神靈,其中有一尊便是蛇首人身,只不過不知道是否一樣。”
杜鵑瞪大了眼睛,剛要說些什麼,隨即便反應了過來:“蠻荒天地?” 李言初微笑道:“你所在的這處區域我不知是什麼地方,可是有諸天,也就是許多像人間一樣的地方。”
杜鵑一臉震驚:“道長莫非也是另外來自於外界?”
李言初點點頭:“不錯,在我們那裡,你這裡叫天柱秘境,本該是一處到處有天才地寶,飛禽走獸的修行福地,不知爲何傳言有誤,竟然生活着諸多人族,而且名爲雷洲。”
李言初的話讓杜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這對她的世界觀是一個極大的衝擊。
李言初忽然說道:“三國的神靈是從什麼時間開始供奉的?”
杜鵑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頓了一下,杜鵑才說道,
“或許一些前輩知道神靈的來歷,我只知道如今三國盡數供奉神靈,而且嚴禁私自聚攏香火,大肆抓捕民間香火神靈。”
李言初微微頷首,
杜鵑的年紀的確是輕了些,不知道也很正常。
只是他心中有些好奇,如今的體魄究竟在這個世界什麼級別的戰力?
“剛纔那名灰衫老者在你們這裡是什麼境界?”
李言初忽然問道。
杜鵑說道:“他叫楊靜,是一名凝丹期的煉氣士,成名已久。”
李言初點了點頭:“這凝丹期有什麼特徵?”
杜鵑解釋道:“凝丹期是將體內法力凝聚成丹藥模樣,講究以真火淬鍊,起初只有胚胎,坑坑窪窪,最後修煉到靈丹無漏,便可以嘗試突破入虛,到時候凝丹化爲一團清氣,藏於氣海之中。”
李言初挑眉,
聽到這兒,凝丹期倒是有些像修煉金丹,
只不過金丹一凝聚出來便是無漏狀態,圓融玄妙。
杜鵑忽然恭敬的說道:“還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李言初道:“貧道李言初。”
翠花在一旁道:“叫本座山神大人即可。”
杜鵑擡頭看着翠花:“大人是香火神靈?”
翠花神情平靜,微微頷首:“可以這麼說。”
杜鵑的眼神有些狐疑,
香火神靈可以動用香火之力,已然具備神異,
可方纔見這小貓只不過是憑藉體魄莽上去,並沒有其他手段。
感覺到杜鵑隱蔽的目光,翠花頓時大怒,昂起下巴:“你這是不相信我?”
杜鵑連忙道:“不敢不敢,我怎麼敢質疑山神大人?”
翠花冷哼一聲:“若不是你們這裡有特殊的禁制,壓制了我的境界,剛纔那兩人我一個念頭便己死。”
杜鵑有些驚訝,心道:“這小貓可真能吹牛。”
楊師可是凝丹圓滿的煉氣士,一旦握住機緣,便可踏入入虛境界,
到時實力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樑國也是極爲重視。
翠花昂起下巴,眼神睥睨,也不再跟這個沒有見識的年輕女子解釋。
李言初道:“之前你是想刺殺易羽,但看你的謀劃並不詳細,是故意要打草驚蛇。”
杜鵑臉上一紅:“不是,方纔我在人羣之中忽然控制不住情緒,才拔劍動手,不曾想連他的面都沒有見到,便被打傷。”
李言初:“…………”
這杜鵑略顯稚嫩,行事也不夠穩健,的確是少女模樣。
杜鵑說道:“明日便是舉國祭祀神靈的日子,到時候會有不少百姓前來還有許多貢品,已經從各地運達。”
李言初好奇道:“什麼樣的貢品?”
杜鵑沉聲道:“人,活生生的人,這次祭祀共要獻祭三百人。”
李言初還未說話,翠花立刻怒道:“這還叫什麼神靈,分明是吃人的魔神!”
杜鵑聲音悲痛:“一年一小祭,三年一大祭,每年節日都要祭祀。”
李言初道:“每次祭祀的祭品都是人?”
杜鵑點點頭:“不錯。”
李言初眉毛揚起,
先前以爲是這易羽國師有些邪門,現在看來,三國供奉的神靈也並非正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的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只是此時喪失了所有的術法神通,神識也無法開啓,
也不可以溝通識海中的那些強大寶物的底牌。
“壓制高境界的修士,是因爲這個天地中的修行者實力不夠?”
李言初剛剛走出一步,便停下腳步,
“這不是類似於人間的枷鎖?”
他的身軀一震,
人間修行者先前到第二境界便是極限,三境都是鳳毛麟角,
可是也沒有那些超凡的存在出來攪亂世間,
“人間枷鎖雖然斬斷了後路,可同樣也保護人族。”
“難道此方天地也是如此?”
他至今也無法確定這方天地究竟是異域,而是一處幻境,或者說是一處法寶構建的特殊空間,
“老徐的情報大概不會有錯,那麼原本這裡就是一處秘境,擁有一些秘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了變化。”
李言初忽然皺眉,
“秘密,天柱秘境中藏的秘密莫非就與如今這樑趙魏三國有關?”
自從進入此方天地之後,便感覺迷霧重重,
只不過如今基本可以判斷,這國師易羽與三國供奉的神靈皆有問題,
爲了以防萬一,李言初來到街上找了一間客棧坐下,
店小二很快便端上熱騰騰的飯菜,還有一壺名爲杏子酒的特產。
他原本身上沒錢,但自從打劫石子尤以及那兩名煉氣士之後,
李言初便變得富有了起來,迅速發家。
在這客棧裡也是出手闊綽。
客棧之中三教九流極多,消息流傳的很快,
李言初也從中瞭解到一些信息,與這女子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他又拿出錢財向客棧中的夥計問了一些相關的問題,
客棧夥計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眼睛很小,只不過看起來很是精明,
李言初出手闊綽,遞給他一些銀兩詢問關於國師以及神靈的事情,
國師易羽在那些村莊中做下的事情,令人髮指的暴行,這店小二並不知曉,
可是每年祭祀供奉神靈,獻祭活人倒是與杜鵑說的一模一樣,
這也可以表明,杜鵑在這件事上的確沒有說謊。
李言初有些好奇進入此方天地之後該如何離開,如何恢復修爲,
“在這裡無法吸收靈力,總不能重新修煉。”
“不對,連靈力都無法吸收,怕是此間的修行功法也無法修行。”
李言初心道。
他在客棧之中住下,身上的錢反正都是白嫖而來,花的也不心疼。
此時坐在牀上盤膝打坐,溝通識海之中的諸多手段,
他本身是武道人仙,按照老闆老闆娘的說法,戰力相當二境的陸地仙,
不可能無聲無息的被人壓制成這種地步,
其中或許涉及到許多複雜的原因,
只是溝通許久,卻並沒有什麼結果。
李言初緩緩睜開雙眼,
憑他的一身本事在這裡當然也能混的不錯,
可是他只是試探來看一下秘境,並不願意在此地浪費太多時間,
咚咚咚,
外面傳來敲門聲,
“李道長,你休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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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輕柔,正是杜鵑的聲音,
李言初下牀推開門,發現杜鵑站在門口:“怎麼了?”
杜鵑道:“我有些好奇兩處天地修行功法的區別,因此特意前來請教。”
李言初讓杜鵑走了進來,
杜鵑輕聲說道:“長夜漫漫,道長一個人在此地是否有些寂寞?”
李言初挑眉:“什麼意思?”
杜鵑笑容嫵媚,眉眼之間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動人風情,
“道長年少有爲,又救了小女的性命,小女對道長傾心,這份心思希望道長了解。”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向李言初軟軟的靠了過來,
翠花大怒,猛的一躍而起,
“混賬!”
“你竟然敢饞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