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破之後,趙天師頓時感覺頭腦一陣昏沉,搖搖欲墜,
李言初揮手,一道靈光飛出,護住他的元神。
老天師大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在我眼皮底下被人拘走了魂魄!”
李言初一對劍眉擰在一處,臉色冷峻,
“趙天師,需要借你剩下的一魂追蹤剩餘的二魂七魄。”
趙天師此時臉色紅潤起來,點了點頭:“勞駕。”
李言初對老天師說道:“師伯稍安勿躁,這事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他在這道觀裡留了幾處禁制,沒想到都沒有觸發,
他施展神通,將趙天師最後一魂拘出來,立刻施展神通追蹤,同時加以推演,
“對方來勢洶洶,只是爲何要針對趙天師?當年的事是我發現,當事人又是老天師。”
“趙天師只是在中間推演一次,爲何會牽扯上這殺劫?”
李言初施展神通之後,可尋到趙天師魂魄蹤跡,目光極爲冷峻,
立刻追了出去。
“你敢!”李言初聲如炸雷,腰間斬蛟刀出鞘,化作一道白色的匹練!
刀光璀璨到了極致,直接將這中年男子的手臂斬下。
“他的大限已至,我接他魂魄入地府輪迴,此事難道有錯?”頭戴方巾的中年男子道。
他一步踏了上去,手上又亮起一道璀璨的金光,金磚直接轟向這男子頂門,
“難怪他能在老天師眼皮底下拘走趙天師的魂魄,便是憑藉此物。”
轟隆!
“小道士不懂事,既然如此,我便當着你的面捏碎這人魂魄!”
李言初催動落魂鍾,
趙天師的魂魄被李言初奪了下來,立刻收入壺天之中。
他揮了揮衣袖,一枚黑色的小旗浮現在手中,
繼而,趙天師的魂魄出現在他的手裡,雙目無神。
此人能夠看清楚自己的行蹤!
落魂鍾威力極大,他也抵擋不住!
頭戴方巾的儒雅男子倒飛而出,
這人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來自陰間的鬼神,
並沒有實體!
“好霸道的仙器,先前不欲與你爲敵,避開你倒也不是真的怕伱!”
此處城隍廟中忽然出現一道身影,是一個年輕道士,腰間懸佩一柄長刀。
“少廢話,你是什麼人?爲何要奪趙天師的魂魄!”李言初喝道。
他的速度極快,可李言初速度更快,
這人手上的黑色小旗極爲厲害,能夠護住他全身,
只不過受了金磚的一擊依舊讓他極不好受,而且一條手臂也被斬斷,
不過他身軀一晃,被斷掉的手臂便重新長了出來。
落魂鍾一出現,便散發着古老的仙道氣息,極爲可怕。
他掌握御風劍術兩大神通,一道白光衝出,彷彿彗星劃過一般,拖着長長的尾巴。
見李言初拳勢兇猛,頓時化作一道陰風向天邊掠走。
李言初冷哼一聲,直接一拳轟了上去,
“把魂魄給我留下!”
這個念頭在李言初心中一閃而過,
手中的黑色小旗迎風而長,化作一杆大旗,
同時他的口中唸唸有詞,竟要拘走李言初的魂魄!
頭戴方巾的中年男子沉聲道:“落魂鐘聲一響,這位天師的魂魄盡碎,小道長三思。”
………………
土地立即變得如同金剛一般,破了這男子的土遁之術。
這身穿儒雅長衫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錯愕,
可此時,他身上有一道極爲可怖的氣息浮現,森冷無比。
“放屁!”李言初冷聲道:“分明是你拘走了他的魂魄!”
李言初識海之中清心玉佩的神光亮起,抵擋這股奇異的拉扯之力,
這頭戴方巾的儒雅男子愕然,見擺脫不開李言初,身體便下沉,遁於地下。
魏城城隍廟,
此地的假城隍早已被李言初斬殺,殘留香火又被翠花煉化,
此地神像純粹是一尊泥胎塑像。
兩人遙遙對峙,頭戴方巾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極爲淡然,
“這位道長爲何攔路?”
李言初雙眸神光閃爍,頓時看到一人身影,
這是一個頭戴方巾,穿着儒雅長衫的男子。
這股力量極強,而且無聲無息。
李言初擡手一點,指地成鋼!
這陰間鬼神冷笑。
他見這男子言語不盡不實,直接祭出了落魂鍾,
李言初一言不發,臉色冷峻,直接催動落魂鍾,
鐺!
天地間響起洪鐘大呂!
頭戴方巾,身穿儒雅長衫的中年男子神識一陣模糊,雙目失神,
鐺鐺鐺!
鐘聲響起!
這落魂鍾威力極大,李言初先前發揮不出來,如今境界提高之後,鐘聲響起,
男子手中的黑色大旗轟然破碎!
他的臉色極爲難看,頭暈目眩,如同醉酒一般,身上遍佈裂痕。
這頭戴方巾很像官吏的男子反手提起一盞燈籠,
這是一盞大紅燈籠,看起來極爲喜慶,可在此時卻顯得鬼氣森森。
“魂兮歸來!”
這男子輕聲念道。
李言初頓時感受到一股極強的拉扯之力,彷彿要將自己拘進那大紅燈籠之中,
威力比先前強橫十倍不止。
他的身上霞光籠罩,抵擋這股可怕的力量。
李言初氣血如海,一拳轟出,空中彷彿有雷霆劃過,灼熱絢爛!
頭戴方巾的男子提着燈籠向一旁避開,
李言初又是一拳轟了上去,雷火氣息浮現,血氣如同烘爐,灼熱無比。
這神秘男子提着大紅燈籠接連避開李言初幾拳,搖了搖頭,
又立刻隱匿於黑夜之中。
大紅燈籠隨着他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人手段詭異,境界極高,李言初怎麼能放他離開。
李言初身前浮現一盞青燈,在青燈之中有磅礴的香火願力,浩浩蕩蕩向周圍蔓延而出。
男子提着燈籠身形浮現,手中的燈籠灼熱無比,變得異常明亮。
此物是件香火法寶,可以隱匿氣息。
可李言初身邊的青燈極爲厲害,下一刻,男子手中燈籠就燃燒起來,承載不住其中的香火神力。
這可是承載了整個天柱秘境的香火神力,其中還包括三尊阿修羅道的神靈,還有白蓮教的千年傳承,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男子心疼的看着手中的燈,立刻想要撲滅這濃郁香火。
所謂德不配位,他承受不住這股香火,手裡的燈籠也要毀掉。
“你該死!”頭戴方巾的男子怒道。
李言初神色冷峻,青燈在此一道香火願力燒了過去,漫天都是赤色火焰,將這男子裹在其中!
男子心疼的提着手中的燈籠,向遠處掠走。
可青燈中的香火願力緊隨其後,彷彿無邊無際一般,
男子提着的燈籠火苗竄起三丈高,任誰也可以看的清楚,而且無法收攏。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爲什麼要拘趙天師的魂魄!”
李言初聲如炸雷。
頭戴方巾的男子極爲硬氣,冷冷一笑,無論如何也不回話。
李言初也不問了,一刀就劈了上去,直接將這男子的頭顱斬下!
斬蛟刀上爆發出神秘的律動,霸道剛烈,
這男子的身形砰的一下爆掉,想要再次凝聚,李言初追上去一拳,再次轟碎!
接連十幾次,男子的身形變的很淡,
他身上有陰間的氣息,而且又是鬼神之體。
只是不知道爲何與趙天師結怨。
當年的事與他又有何關係。“我與你無冤無仇,不過是拘了那道士魂魄,何至於此!”頭戴方巾的男子說道。
“方纔不是挺硬氣?你可千萬別說。”李言初冷笑。
青燈中的磅礴的香火願力將這男子籠罩,
男子手中的大紅燈籠已燃燒爲灰燼,隨風消散。
李言初手中的青銅神燈極爲厲害,雖然不到仙器層次,可是因爲其中的力量太過磅礴,也足可弒神。
“何必打生打死,我來自陰間,名叫張魁,途經此地,有人燒了黃裱紙,要拘那道士魂魄,我順手爲之。”這男子說道。
“陰間破敗,荒涼至極,哪來你這麼一個鬼神還要應別人的上表!”
李言初語氣冷漠。
他修煉了驅神神通,六甲奇門之中也有御使鬼神的法子,
可是陰間他去過,一片破敗,陰司早就不知道在哪裡了。
頭戴方巾的男子解釋道:“我從沉睡中醒來,不知道你說陰間破敗荒涼是何意,還有那人走的是道門正統的路子,堂堂正正,我作爲陰間鬼神迴應此事,又有何罪?”
他實在是有些畏懼李言初手中那盞青燈,
如今真真切切瞭解到什麼叫德不配位,必受災殃!
“不要再燒了,再燒下去我就要魂飛魄散了!”張魁大聲道。
李言初眸光冰冷,一言不發,任憑這純淨的香火願力焚燒這陰間鬼神,
只不過最後他還是停了下來,
張魁如釋重負。
“暫且留你性命,若有虛言,叫你永受元神灼燒之苦!”李言初冷聲道。
張魁道:“多謝上仙。”
李言初催動驅使鬼神的法咒在此人身上打下烙印,
然後又施展仙道鎮魔符文,將其徹底鎮壓。
李言初取出一件法器鈴鐺,
這是得自洞天福地中的神性寶物,將這男子封印在其中,
隨即便返回了青雲觀。
他將剩下的兩魂七魄封入到趙天師體內,催動清心玉佩的靈光,護住他的元神。
趙天師隨即緩緩醒來。
李言初說起此事的前因後果,兩人頓時愕然,臉色凝重。
李言初再看趙天師,那死劫已然被化解,氣運重新恢復。
他推算了一下因果,趙天師這劫已經徹底被化解。
“也就是說,今天的殺劫來自於這陰間的鬼神張魁?”
“奇怪,燒黃裱紙,御使鬼神的人難道這一次失敗之後就不會再對他下手?”
李言初挑眉。
既如此,爲何要讓這個陰間鬼神拘走趙天師的魂魄?
他揮手將這人放了出來,
一個頭戴方巾,如同官吏的男子浮現,氣息如同常人一般。
張魁起身,拱手說道:“見過上仙,還有這位真人,多有得罪!”
趙天師道:“爲何你只拘走我兩魂七魄?”
張魁看了一眼老天師:“有這位真人在此,無法全力施展,欠缺一魂便只能作罷,反正這也算拘魂。”
趙天師:“………………”
老天師:“……………………”
李言初:“……………………”
陰間的鬼神辦事也這麼打折扣嗎?
“先前你說從封印中醒來,這是什麼意思?”李言初問道。
“六百年前,我受一位好友相邀,來到燕京城做客,不曾想一去之時,天昏地暗一片混沌,再次醒來,便已是兩日之前,我在周圍瞭解到王朝更替,燕京城也不知所蹤,本想離開,結果就受了別人的上表,索性先拘了魂魄再說。”張魁解釋道。
“什麼朋友?”李言初問道。
兩位天師的目光也落在這陰間鬼神的身上。
“燕京城隍賈傳芳,我與他是至交好友,受他邀請上來吃酒,結果遭了這場禍事。”張魁嘆了口氣。
賈傳芳……傳他分身之法,跟贈與金霞冠的那個道士,舊身被自己所斬。
“那你先前去那城隍廟中做什麼?”李言初道。
“事情辦完,想通過城隍廟看能不能回到陰司。”張魁道。
“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如今陰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李言初道。
“不錯,我與陰司失去聯繫,剛剛醒來,天地大變,正有些茫然。”張魁道。
“趙天師已然凝聚陽神,瞧你先前模樣,也知道觀中有我二人坐鎮,可你還執意要拘他的魂魄,恐怕不只是燒黃裱紙,御使鬼神那麼簡單吧。”李言初冷聲道。
“上仙容稟,此事我本來不想管,有兩個陸地仙坐鎮,我也知道極爲棘手。”張魁嘆了口氣。
“只是他給的太多,紙錢香火如同不要錢一般,我被封印數百年,一時動念,便誤入歧途。”
“……………………”李言初。
陰間這是什麼風氣?!
“這麼說還是我錯怪了你!”李言初冷聲道。
“不不不,是我不分青紅皁白,拘人魂魄,本就是犯了罪,我認罪,還希望上仙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張魁立刻說道。
“還能尋到給你上表之人的蹤跡嗎?”李言初問道。
張魁搖了搖頭:“找不到,那人想來也是有大法力,再說他給錢,我辦事,兩不相干。”
李言初嘴角抽了一下,這特麼的還挺有職業操守!
不過想到此人辦事不盡心,有些操守,但不多。
李言初揮手將此人重新裝入那銅鈴之中,轉頭看向兩位天師。
“這人如果說的是真的,那就是一個糊塗官,還是個髒官。”李言初道。
兩位天師深以爲然。
“燒黃裱紙之人盯上了趙天師,如今雖然卦象顯示劫難已消,可天師還是在這裡多住些時日。”李言初道。
“憑藉這種手段想要殺我並非難事,本不用費這些手腳。”趙天師思忖道。
“若能找到此人,才知他的目的,多想無益。”李言初道。
老天師踱步來到院子中,朗聲道:“冤有頭,債有主,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現身一見,無需爲難旁人!”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宛如金石。
雖無人迴應,可也顯示出老天師那股江湖豪氣。
一夜無話,
翌日,趙天師從容上街,昨夜魂魄被拘,似乎讓這位道門真人看透許多,心境反而有所提升。
那種厄運當頭的感覺消失不見,並不會再在出門時摔得頭破血流,彷彿下一刻就要慘遭橫死。
李言初坐在風火蒲團之上潛心修煉,推演各種神通,
他的火德化身已然修煉到很高的境界,
六甲奇門等多種仙術也練到大成,
如今他想推演的是雷法。
李言初與雷法極有淵源,
在他武道未成之前,五雷符是他擁有的大殺器,絕對的底牌。
而他本身就在斬殺賈傳芳舊身一戰,險些被雷法劈死,因禍得福,可以初始掌握五雷,後來又修了五雷仙法,
此時,他想在雷法之道上再進一步,尤其是那張五雷符已成仙籙,他想煉化其中的雷法。
魏城清靜,並無任何事發生,又過數日,兩位執意離開。
“當年暗算我的人雖是個道士,可未必是玄誠,此人如果還存活於世,我們終日在青雲觀中也不是解決之道。”老天師道。
“不錯,蒙小李道長治好我的眼睛,又爲我擋下殺劫,十分感激,便不再叨擾,我們這就回龍虎山,如果那人另有所圖,我們師兄弟都接下來。”趙天師淡然道。
兩人極爲堅決,李言初多次挽留也無果。
他再次看向老天師與趙天師,兩人身上的氣運渾厚,福澤綿延,
尤其是趙天師身上並沒有那種死氣,也沒有那種天機反噬的感覺。
“若他們兩人出事,上窮碧落下黃泉,貧道也饒不了你,勿謂言之不預。”
李言初自語。
語氣雖輕,可是一腔殺意卻宛如實質!
籠罩方數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