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燕雲十八騎像往常一樣等着平安一起去軍事基地,卻聽得侍人傳來郡王生病的消息。趙銘,張麟等人便要去請安,卻被出來教書的秦子躍攔了下來。
秦子躍笑着說道:“平安昨天受了點風寒,晚上又喝了酒,早起就嚷嚷着頭疼,沒什麼大病。不去也罷,現在她可享受着呢,你們這一去恐怕她就該生氣了。”說着掩嘴笑了。他這一說,侍衛們都似乎明白了。哈哈大笑着散了。
平安額頭上勒着個布條,躺在梅院秦子路的牀上閉目養神,一會李蘊秀端了碗蓮子羹進來:“郡王起來吃一點吧!”平安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李蘊秀站在平安的身邊,彎着腰說道:“不吃怎麼成?快吃點吧。”
平安說道:“吃了待會又吐了。”
“先吃一勺,要是不吐等會再吃一勺,早起吐到現在了,還是請大夫吧!”
“不用的,我這是老毛病了,今天過了就好了,就是這時候難熬些。”平安答道,伸手將李蘊秀拉坐在自己身邊:“幫我捏捏,捏捏要好一些。”李蘊秀臉有點紅,這時除了秦子躍去給學生上課了以外,秦子路,七七和月心還都在屋裡。
秦子路繃着個臉不知道在想什麼,坐在窗邊發呆。七七坐在平安牀邊的腳踏上,看着李蘊秀。月心笑着說:“看郡王都疼成這樣了,公子還顧忌那麼多,要不我們都出去得了。”說着站起來,卻是將李蘊秀手上的蓮子羹拿走了。
李蘊秀臉一紅,坐到平安頭頂的位置,輕輕地將平安的頭挪到自己的腿上,然後輕輕地按摩起來。平安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好蘊秀,再用點勁。”
李蘊秀手上加大了力道,平安的臉好像舒展了一些。過了好一會,平安緩緩睜開眼睛,雙眸竟然不是平時的黑色,而是呈綠紫雙色眸,李蘊秀低着頭望着平安的眼眸,感覺好像要陷進去似得。
月心看見平安的目光掃過屋裡的侍人,便說道:“你們先下去吧,等會讓廚房送點水果來,看郡王吃得下不?”侍人們答應了一聲,都退了下去,寶兒還在猶豫,卻看見李蘊秀向自己打了個眼色,也忙跟着其他侍人一起退了出去。
平安看着額頭上已經冒出汗來的李蘊秀,緩緩說道:“你在怪我嗎?”
李蘊秀愣了一下:“怎麼會?”平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覺得我們的秘密沒有和你說,是不相信你嗎?”李蘊秀咬咬嘴脣沒有說話,月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平安。
平安嘆息了一聲:“你心思過於細膩,加上原先的那些遭遇,遇事只往壞地方面想,我不怪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想得是錯的。”李蘊秀的手不覺停了,平安又皺起了眉頭,李蘊秀忙繼續按摩着。
平安說道:“有時候有人有了秘密卻不能跟身邊的說起,那並不是不相信他們,而是因爲如果他們知道了那些秘密的話,會對擁有秘密的人和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非常的不利,蘊秀你說對不對啊?”
李蘊秀想了想,剛想開口說話,卻聽到月心說道:“郡王說的極有道理。只不過有時候還是應該讓身邊的人知道一些比較好,即使不能告訴他們這秘密,也該讓他們知道原是有秘密的。知道了有秘密,心裡便有了着落,比空懸着心,根本不知道這擔心的事情在哪裡的好,郡王您說對不對啊?”
平安想笑,不知道牽動了哪個地方,推開李蘊秀的手,向牀下俯下身子,七七忙從牀底下拿出一個盆來,平安哇哇地吐了起來,其實從早上到現在,平安一直在嘔吐,這時候早已沒什麼可吐的了,吐出來的都是黃水。
李蘊秀駭了一大跳,忙拍着平安的後背,幫平安順着氣。好容易平安緩了過來,躺回牀上。月心擰了把熱毛巾,遞給李蘊秀。李蘊秀看了月心一眼,接過毛巾幫平安擦了擦臉,月心接過毛巾,又遞過來一杯水,李蘊秀侍候平安簌了口。
平安將頭繼續枕在李蘊秀的腿上。半天才閉着眼說道:“太繞了,我現在頭疼的很,你還說得這麼繞。”
說得月心笑了起來:“郡王難道月心說錯了?”
平安享受着李蘊秀的按摩,說道:“沒有,月心你說的很對,這原是我想錯了,以後不會了,即使有事也先告訴你們一聲,省的你們空等着白擔心。”
那邊秦子路突然一拍窗臺:“等個屁,秦平安我告訴你,以後別想我等着了,要等讓你的這些男人等你吧。”說着怒氣衝衝地就往門口走。
平安哀嚎道:“我的親爹啊,我都這樣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多照顧我點,好吧?”
秦子路餘怒未消:“照顧什麼,你男人們不是把你照顧的挺好嘛?我去教課去了。”平安剛還想說什麼,這又不行了俯下身子又吐了起來。
秦子路看見平安吐得臉紅脖子粗的,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了下來。好容易平安倒回牀上,男人們服侍她簌了口。
平安略帶埋怨地說:“阿爹啊,這事還不是怨你,讓你打個掩護,你倒好,哎······”秦子路沒等平安說完,摔門出去了。
李蘊秀低聲說道:“也不怨父親大人,他真是很擔心,就是我們也······”恰好目光遇到平安突然睜開的眼睛,後面的話都吞了回去。
平安擡手拿起李蘊秀的一隻手,說道:“甭擔心,我這人和你一樣最怕死了,會死的事情,我是一定不會做的,所以說除死無大事嘛,你擔心個什麼勁?”
李蘊秀手一停,平安就覺得頭疼欲裂,偏又睡不着,只好讓李蘊秀繼續按摩,不過看到李蘊秀臉上已經都是細細的汗珠子,便說道:“手痠了吧!歇歇吧!”
李蘊秀剛想搖頭說不累,突然心裡一動。擡眼看了月心一眼說道:“手是有點酸了,不如讓月心公子幫郡王捏着吧!”月心急擡頭看着李蘊秀,正遇上李蘊秀看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又都慌忙閃了開去。
平安則忘記了疼痛,詫異地望着李蘊秀,然後猛地轉過身子,劇烈地嘔吐起來。還像是剛纔那般,李蘊秀拍着平安的後背,等平安好點了,月心遞熱毛巾,遞水,李蘊秀侍候着平安。
李蘊秀繼續替平安按摩,說道:“難道郡王不願意?”
平安躺在牀上喘息了一下,月心還拿着毛巾的手緊緊地攥着。平安勉強笑了一下:“我自然是願意的,只怕月心不願意。”
月心鬆了一口氣,說道:“只要郡王願意,月心自然是願意的,郡王偏要這麼說,怕是嫌棄月心。”剛說完,覺得這話說的不對,忙接着道:“嫌棄月心不如李公子按摩的舒服。”
平安嘴角扯出笑意,李蘊秀勉強笑了笑,挪開平安的頭,起身將位置讓給月心,自己坐在邊上。七七冷冷地“哼”了一聲,平安拉起七七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卻什麼也沒說。
等秦子躍進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這幅場面。秦子躍盯着月心按摩着平安的手,只說道:“平安你又說什麼讓哥哥生氣了,看來今天那些孩子們是要倒黴了。”
平安說:“可憐我都這樣了,他不讓我生氣就不錯了,我還能讓他生氣嗎?”
李蘊秀笑道:“正好叔叔大人也在這呢,郡王我想和你說件事。”
平安指指自己頭的一個位置,示意月心按摩那,然後問道:“什麼事呢?這麼正兒八經的。”
李蘊秀含着笑說道:“是關於月心公子的。”
月心手停了:“我?我怎麼了?”平安不滿意的拍拍月心的手。月心會意趕緊手上加了點勁。
“郡王還記得讓蘊秀去賬房的事情嗎?”
平安不由得笑了起來:“記得,你那時候都愁得瘦了,真是沒見過這麼笨的。”
李蘊秀笑了:“郡王曾說過,要做一些事情,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我看着月心公子倒是很好的人選呢。”
平安一聽從牀上一下子蹦了起來:“真的嗎?”誰知這一下子,讓她的頭疼得像炸開了一般,她猛地倒下,吐了個翻江倒海。把衆人唬得個手忙腳亂,好容易安穩下來。
月心嗔怪道:“激動成這樣,我都不知道李公子在說什麼。”
李蘊秀便把前事說給月心聽,然後說道:“這些天我看着,月心公子每次學數學的時候總是比別人快些。上次我便讓賬房的先生將賬簿拿給月心公子查看,月心公子不是立刻就學會了?蘊秀當時對月心公子真是佩服的緊。”說道這,李蘊秀笑了:“郡王那時候安排我去賬房學習,學了很久都沒有眉目,看來月心公子,便是郡王說的那有天賦的人了。不像我真是笨死了。”
月心也笑着說道:“李公子最是自謙,要是李公子說自己是笨死的,那我這樣的還能在這站着嗎?我纔是對李公子佩服的五體投地呢。”
李蘊秀還要說話,只見平安將一隻胳膊伸到空中,痙攣着,故意顫抖着聲音說道:“神啊,救救我吧,不要讓我被這兩個互相吹捧的男人噁心死了。”說的兩個男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