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西方人的大年三十------平安夜。一個對梵雨來說,有着特殊意義的一天。
這麼多年以來梵雨很少會在意這個節日。對她來說,平安夜,是一個自己重生的日子,卻也只是這麼一個日子而已。既然自己已經重新活了過來,有了新的人生,那麼一切,就已經重新來過。沒什麼可紀念,更不值得懷念。我們Eve小姐給出的準確答案是這樣滴:一個痛苦萬分的日子,到底是改值得紀念呢,還是該值得懷念呢?
但是,今年,似乎,一切都有了什麼不一樣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梵天他們幾個的存在,梵雨只覺,回國以來,她第一次意識到,那個時候,沒有直接死掉,既然是那麼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情。從來都是在忙忙碌碌中,庸庸碌碌過活的梵小雨同學,既然破天荒的,在平安夜,這麼一個賺錢的大好時機,選擇了給自己放假。
這個決定,對小剛同學來說,那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般的事實。但是,又能怎麼辦呢?認識這麼久,小剛頭一次看見梵小雨同學如此執着。他再覺得可惜,也就只好作罷。於是乎,我們的梵小雨同學,就有了一個乾乾淨淨,清清閒閒的平安夜。
一大早,走在上學的路上,道路兩旁,個個商場,顯然還沒有開門。但節日的氣息,依舊那麼樣的明顯。歡鬧的氣氛,好像從一大清早,就已經開始了似的。
一整天,梵雨的心情,都顯得特別的好。
“宇,今天晚上,有什麼安排?”快放學的時候,梵雨興高采烈的跑去問宇雨。
“我?”宇雨皺眉,“不好意思,小雨。本來我是打算和你一起過平安夜的,但是,我昨天答應了一個人,今天要陪她。要不,明天?”
“什麼?你!”梵雨氣憤的,就要離開。
“怎麼了麼?如果你不願意,我就不去了,陪你?”宇雨對梵雨的莫名發火很是有點摸不着頭腦,作爲一個典型的現代女性,她很少會這個樣子。不過麼,仔細想想也對,平安夜這樣的日子,身爲男朋友的他,既然跑去陪其他人,或者說其他女人,這麼想想,宇雨確實覺得自己有點不道德。
“算了,隨你吧!我只希望,你記得我們兩個的約定!”說完這句,梵雨很是生氣的走了。
“約定?什麼約定?”宇雨茫然中,完全摸不到頭腦。
他想了很久,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和梵雨,有在之前約過平安夜一起幹點什麼。於是,神經大條的宇雨同學,就沒有把梵小雨同學的事情當做一回事兒,只完全當做是她在耍耍小性子而已。
是夜,晚八點半。城市中心廣場的大鐘地下。梵雨一個人站着。
相比於平常,她今天還算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穿着絕對不算是保暖的冬季小短裙,和一條黑色的絲襪。標準的青春美少女形象,站在那裡,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粉嫩裝,可愛極了。只是,這臉上的表情,就顯得有點不那麼好看。
站在大鐘地下的噴泉邊上,梵小雨君,一臉的煩躁。煩躁細胞,簡直從頭頂長到了腳趾頭。
梵雨啊梵雨,你是腦子有什麼毛病是不是?他不是明明說了今天另有安排的麼。你還傻傻的跑到這裡來等。你是在期待點什麼東西?這麼大冷的天,虧你還有心思打扮打扮再
來。你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被足球踢了?大冷天的,乾站着哆嗦。你是要等多久?等到什麼時候纔算甘心?梵雨不停的在心裡罵着自己,同時,也在問着自己。
和宇雨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現在,依然已經過了半個小時。按照平日裡的習慣,那向來是只有梵雨小姐遲到的份的。宇雨君要是敢遲到那麼哪怕五分鐘,那都是絕對是不被秒殺,也會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如果超過五分鐘,那我們的梵小雨小姐搞不好就和別人跑了也說不定。只是今天,梵雨小姐,也不知道是哪根經抽住了,就是和自己槓上了。誓死就是要等到自己的男朋友的到來。
八點半,九點,九點半……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相見的人,卻依然沒有出現。
“呦,這麼美麗的小姐,平安夜的大冬天的,既然在這裡站大街呢?是等着個個我疼愛不是?”一個流氓,觀察了梵雨好久。發現她只是一直這麼站着,半點沒有要走的意思。終於忍不住上來搭訕了。
“別管我,煩着呢。”梵雨本從頭頂煩躁到來腳趾頭,此刻相見的人沒來,流氓倒是已經惹來了好幾個。又怎麼能指望她心情好到哪裡去呢?
“哎呦呦,小妹妹一個,脾氣倒是挺不曉得。來,看你這麼寂寞,讓哥哥我來陪陪你。”說罷,那個不知死活的流氓大哥就開始對梵雨毛手毛腳起來。手臂更是直接搭上了梵小雨同學的肩膀。
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的,流氓君被痛揍一頓,然後趕跑。
往日裡,這樣的小插曲,或者會讓梵雨等的更加的不耐煩,或者直接走掉,或者豁然開朗,笑着離開。但今天,一切似乎都顯得有點不那麼一樣。梵雨依舊煩躁,卻依舊沒有不耐煩的走掉。
“小雨?果然是你!”一個期待依舊的聲音終於在背後響起。
梵雨猛然一震,欣喜的回過頭去。看到的,卻不僅僅只是他相見的哪一個人而已。
“你怎麼在這裡打架?”顏彥溫柔似水的聲音響起。
“你說你今天另有安排,結果這安排,就是和她在一起?”半眯着眼睛,梵雨赤裸裸的表現出了自己的不悅。
“對不起,小雨,我昨天答應了彥今天要陪她一天的。所以才……”他想說,所以纔沒理會你剛纔下午的邀約。但顯然,這句所以才,聽在梵雨耳裡,卻是變了一個味道的。
所以纔不理會我們之前的約定?所以纔不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幹站在那裡幾個小時的梵雨,真的很想這麼問出口。但愛面子的她,終究是沒有勇氣這麼赤裸裸的表示自己的憤怒。內心深處,她依舊是哪個倔強,好強的Eve。理智告訴她,她不應該因爲平安夜他沒有陪自己過而去發火。這讓會讓自己開起來像足了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人。而事實上,她此刻確實已經氣到了頂點。她原本以爲及時自己不說,宇雨依舊會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更何況,她還清楚的記得,幾天以前,她就已經給了宇同學不少的暗示。
見梵雨良久沒有說話,一邊的顏彥反而開口了。
“小雨,你大冬天的,在這裡幹嘛?”
“等人。”梵雨很是不悅。
“等人?等什麼人?”宇雨不解。
“生意上的夥伴。”梵雨淡淡的笑着說。
“那好,別等太晚了,這兒天涼,小心感冒了。”宇雨關切的道。
“恩。”梵雨笑,慘笑着回答。
幾分鐘後,看着他們兩離去的背影,梵雨笑了,放聲大笑。對着空無一人的噴水池,梵雨笑了很久。
“哈哈哈,哈哈哈,梵雨啊梵雨。妄你自認爲聰明一世,卻也會這般的糊塗。等,你,繼續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終於再也矜持不住,開始漸漸轉變爲哭泣聲的時候,天空,開始飄起了小雨。
仰頭望着天空,梵雨笑着掉着眼淚。十點半了啊。距離他們兩個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已經一個多消失。她在哭,也在笑,她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到底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纔會甘心。
雨一直在下,腦海裡的人在沒有出現過。但梵雨卻一直還在這裡等着。有些人就是這樣,平時看着對任何事情都是滿不在意,卻總是在最不該煩軸的時候,腦子來一個卡殼兒。然後,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軸了氣來。我們的梵小雨同學,今天顯然就是被軸住了。
十一點半,十一點四十。
梵雨依舊沒有見到自己相見的人。梵雨知道他,徹底忘記這件事情了。卻依舊不願意離去。很多時候,她對待自己的方式就是殘忍。明知道一切已經有了結局,卻總還是非要ging到了最後一秒。或者,最後一秒到來,當一切的泡影終於成爲定局,她也好徹底把心涼了一個通透。
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秒。雨,越下越大,視線已經變得相當模糊。
梵雨在心裡默默倒數:十、九、八、七…….
當十二點的鐘聲終於響起,梵雨又一次的,笑了。
笑着對自己說:“梵雨,生日快樂!”
暴雨中,梵雨又笑了很久。直到雨水和淚水終於把自己嗆着,咳嗽好久,她纔回過神來。
“也好,挺好……”梵雨輕聲嘀咕着轉身。
暴雨中,梵雨一路淋着回家。心裡,和身上一樣,徹徹底底的,涼了一個痛苦。
十二點四十五分。當喝的有點醉意了的Alex從一家酒吧裡出來的時候。突然之間,某個畫面讓他覺得是那麼樣的熟悉。於是他拿起電話,想給自家女兒打個電話。良久,電話那頭依舊沒有迴應。
“喂?”幾分鐘後,已經睡着了的宇雨卻突然接到了電話。
“恩,是我,Alex。”帶着幾分醉意,Alex道。
“我知道是你,什麼事情?”宇雨很是不悅。
“你上次不是問我小雨生日是什麼時候麼?我知道的話,有木有可能,是今天?啊,不,過十二點了,是昨天才對。”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宇雨徹底驚醒。
“我剛剛走出酒吧,然後就想起來好像我是平安夜把她撿回去的。所以纔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她Eve。想當初啊,哈哈,恩?喂,喂,喂?”Alex正說的興起。
“嘟嘟嘟……”電話那頭,宇雨早已掛斷電話。
深夜,或者說是凌晨,當宇雨駕車趕到城市中心廣場的時候,雨依舊是那麼的大,但卻沒有任何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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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