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何先生收下了嗎?”羅天志看到羅歡回來,放下手頭上的活道。
他正在收拾一些羅清晨的衣物,書本等物。
這些東西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丟,幾次搬家,周蘭都完好地保存着在。
現在除了有些留下念想外,都將和羅清晨的屍骨一起下葬。
“沒有。”羅歡把手上的支票遞了過去。
羅天志聞言立刻眉頭一皺,斥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羅歡聞言也很是委屈。
“何先生說了,他和二姐約定好了是兩百萬,多了他不要,少了一分也不行。”
“那你給他了嗎?”羅天志聞言問道。
“沒有啊,我這不是拿回來了嗎?”
“我是問你,兩百萬你給他了嗎?”羅天志氣道。
怎麼有這麼笨的一個兒子。
“我沒錢,怎麼給?”羅歡滿是委屈地道。
哪個富二代,連個兩百萬的零花錢都沒有?只有他這個特例,靠借錢度日。
羅天志這纔想起來,爲了怕羅歡學壞,一向對他經濟控制得比較嚴格。
於是無奈地道:“行,先放這裡吧,下午我過去親自道謝。”
羅歡趁機想要漲點零花錢,但想想這個點好像不太合適,於是話到嘴邊問道:“我媽呢?”
至於羅舞陽,一早就去公司了,公司的事情她要安排一下,因爲接下來她要外出一段時間。
“你媽昨晚一夜沒睡,我讓她休息去了。”羅天志嘆了口氣道。
他同樣也沒睡,睡不着啊,一閉眼,全是女兒的身影。
“你去看看你.媽睡着了沒有。”羅天志想了想又道。
羅歡聞言看了一眼地上擺滿的那些舊物,轉身上樓去了。
周蘭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一夜沒睡,整個人困得不行。
可是閉上眼睛,卻又睡不着。
女兒蜷縮在神像背後的模樣總是浮現在眼前。
她的心像針扎一樣疼。
女兒從小就怕黑,每次讓她把房間的燈關上,她總是快速地關上,然後吼叫着衝出房門。
那地方逼仄狹小,又冷又潮,是多難受啊。
即使閉着眼睛,周蘭的淚水也止不住地順着眼角滾落。
她想到羅清晨小時候的模樣,第一次學走路、第一次牙牙學語、第一次叫爸爸媽媽、第一次學會自己吃飯……
那小小的,可愛的模樣,讓人心都醉了。
爲什麼世界上有這麼惡的人? 能如此殘忍對待這麼可愛的孩子呢?
那時候羅天志還是老師? 雖然家裡條件不如現在,但是時間充裕? 夫妻二人經常帶着女兒一起出去玩? 那時的時光是多麼幸福。
後來羅天志下海忙事業,陪伴的時光變少? 加上妹妹和弟弟的出生,自然又不免被分散了精力? 分去了愛。
她一定很傷心、很失望吧?
“媽? 你不要哭了,你以前不是跟我說,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嗎?”
周蘭耳邊響起昨晚女兒安慰她的話。
她也不想啊,可是淚水就是止不住往外跑。
女兒被綁架後? 這個家彷彿都塌了。
這麼些年? 她好不容易熬過來了。
可是你爲什麼又“回來”了啊?
你不“回來”多好。
周蘭心裡這樣想,止不住有種罪惡感,覺得自己很壞,不是個好媽媽。
可是如果不“回來”,最起碼她還抱有一線期望? 期望她活在這個世界上某個角落,活得很幸福。
可現在? 事實很殘酷地告訴她,她的寶貝死了? 死得很慘……
她被困在一間破廟內,伴隨她的只有孤獨和恐懼……
她哀求接引大人? 讓女兒留下來多陪她一些時日。
可是女兒卻說? 她要去看奶奶了? 奶奶一定很想她。
她一定是對他們很失望,對人間很失望,所以纔會沒有絲毫的留戀。
所以,她回去了,回她來的地方去了……
如果有來生,我還想能做你的媽媽……
雖然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周蘭心中無盡的悲痛。
“媽。”
周蘭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抓住,然後在牀邊坐了下來。
周蘭睜開眼睛,淚眼朦朧地看着兒子。
“媽。”羅歡再次叫了一聲。
周蘭整個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人都變得有些呆滯,淚水早已浸透了枕巾。
羅歡嘆息一聲,從牀頭抽出紙巾幫她擦了擦。
“歡歡,我不是個好媽媽。”周蘭忽然開口說。
“不是,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羅歡安慰道。
周蘭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羅歡心裡很不是滋味,想要安慰,可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忽然想到昨晚何四海跟羅天志說的話。
“媽,何先生說,明年七月十五還能見到姐姐,你要保重身體,不要讓姐姐擔心你纔好。”
周蘭聞言,眼眸變得靈動起來。
……
“請問,有人嗎?”在樓上的何四海聽見樓下有人問道。
“有,馬上來。”何四海答應了一聲,從樓上走了下來。
然後就見陳澤夫妻一臉忐忑地站在店中央,他們兩人一人一隻手緊緊拉着女兒,後面還跟着一個小尾巴。
“何先生。”看到何四海下來。
陳澤一臉激動地向前幾步,然後想起什麼,回頭見女兒被妻子拉着在,又鬆了口氣。
昨天打過電話以後,一大早他們就從家裡出發,終於在中午之前趕到合州,然後七繞八繞地找到這裡。
何四海打量了一下陳澤夫妻,發現他們依舊一臉憔悴的模樣。
只是陳小雅比以前好了很多,白淨了不少,也胖了不少,她也正一臉好奇地看着何四海。
她認出這是當初和榮榮哥哥一起幫她找到爸爸媽媽的叔叔。
“你們這是怎麼了?”何四海好奇地問道。
然後看向他們身後的小尾巴,心中有所猜測。
陳澤聞言苦笑一聲。
女兒被拐成了他們的心病,可是找回來後,心病並沒有被治好。
只要女兒離開他們的視線,他們就變得患得患失焦躁不安起來,生怕女兒遇到什麼意外。
女兒也好不到哪裡去,原本活潑開朗的女兒變得畏人、怕生,不願和人說話,也不願意他們夫妻離開她的視線。
而且最近開始經常獨自一人自言自語。
所以到了開學的時間,她也去不了學校。
這一段時間,夫妻兩人真是心力憔悴。
他們正說着話呢,就見被媽媽拉着的陳小雅又轉頭和旁邊的空氣說起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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