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尾巴
其實我一直以爲宿舍暫時不會有什麼改變,但下午上學的時候,當大家都沉默地選擇了和自己同班的人一起去教室的時候,我知道,我們的離別,也開始進入倒數了。
新的班級裡有雯慧。這是這個班最值得也是唯一值得我期待的地方。選擇政治,不是因爲我喜歡,而是因爲我擅長。有時候想起來覺得真的有點可悲。
當上課鈴響起,大家都坐好的時候,眼光掃了整個班一下,然後徹底無語了。
我們班只有4個男生?!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少得相當可憐。
依然是實驗1班的名號,但我知道,已經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
我看着一張張清秀的面孔,大概可以猜得出,在現在這個班將來只有勤奮纔是王道。
班主任依然是以前的班主任,在我選政治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我要面對她整整3年了。她現在正在臺上欽點臨時班幹。
雖說是臨時,但想一下就可以知道,以後就是兩年了。畢竟就算到後來正式民選的時候,只要那人不是特別討人厭,一般大家都會填上原來的名字。與其說是對那人工作的肯定,不如說大家都怕麻煩。
高中跟大學不一樣,沒有多少人會積極地自薦,那麼唯一的候選人就只有原來的任職人咯,那麼這時候所謂的選舉也只是走走形式而已。
這就是班主任的厲害之處了,不愧是政治老師,所謂的民主政治也不過如此。於是我依然是歷史課代表,現在還多了一個衛生委員。
下課後,原來實驗2班的人都在說她偏心,班幹大部分都是原來A級的人,有的人還身兼數職。
是在說我吧?我苦笑,你以爲我自己願意麼?歷史課代表還可以,反正一星期不就2節課麼,沒什麼繁重的工作任務。但衛生委員就不一樣了,事多麻煩還不止,簡直就是爲專門得罪人而設的職位,吃力還不討好,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會有人願意擔任這個職位。
難怪班主任一上講臺說得第一句話就是:“女孩多,是非多。我希望我們班不是這樣。”在我看來,事實就是這樣。
新同桌是不認識的人。本來想跟妍彬一起的,不過某人太矮了,被班主任一聲令下調去第二排了。新同桌的名字是湯雪紛,看起來是個很容易相處的人。
我們互相自我介紹以後,我跟她說了一句讓她相當無語的話:“雪紛吶,如果這兩天你在學校教室以外的地方看到我,而我又沒有跟你打招呼的話,你不要生氣,因爲我很可能是認不出你,所以你千萬不要生氣啊!”我覺得還是先說出來比較好,畢竟現在跟以前不一樣。
於是,即使過了很多年,我和某人回憶起往事的時候,她依然會提起這件事。她說認識我是她人生最大的不幸與最大的幸運。當然,這是後話了。
雯慧跟以前實驗2班的人坐在一起,畢竟她們都是一個宿舍的,這樣很正常。而且由於我經常串門的關係,她們我都認識。剛纔說班主任偏心的就是她們的舍長,叫王盈芝,一個相當潑辣的女生,但是人還是不錯的。
像她剛纔得言論是針對班主任的,所以我個人雖然不滿,但既然她是公開說出來的,那被我聽到,會覺得不好意思的更不應該是我了。老實說,比起她這種有話直說的人,我覺得那些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人更加可怕。
接着就說一下我們班的國寶吧。
沒錯,就是我們班僅有的4只不壯的壯丁。
有兩個是我們以前實驗1班的,就是上次和我們一起去BBQ的那對活寶,樑志和吳志堅。
另外兩個現在坐在我後面,一個叫粱煒,一個叫林瑞發。看樣子也不像是愛說話的人,所以我也懶得管他們。
不過,顯然,我的同桌湯雪紛小姐無視人得功力比我更厲害。
話說某一天,她拿着班上的報紙,很大聲地對我說:“肥魚啊,你看!”她指着報紙上的某一頁,“這乳腺癌多可怕啊,我們要好好保護我們的……”
“閉嘴!”我吼了她一聲。拜託,雖然我也經常無視後面那兩隻,你也不要乾脆當他們不存在啊,我臉皮沒你厚啊!
我不敢回頭,我怕看到他們控訴的目光,湯雪紛不是我家寵物,真的不是。
於是日子就這樣繼續過下去:上課發呆,下課拉着妍彬到處串班找宿舍裡的人玩,然後還會經常遇到同樣過來串班的羅濯傑。
我們幾乎都是同一個表情和動作:打一聲招呼,然後各佔走廊的一個角落,跟自己要找的人說話。
不過他也牛啊,課間時間不就才10分鐘嗎?從B級三樓跑過來A級三樓,還能和找的人說上多少句話啊?
而且男生有那麼多話要說嗎?爲什麼我天天來報道卻天天也能看到他啊?
偶爾我會串上四樓找英姐,然後還會遇到初中的一同桌。據英姐說他已經榮升他們班的班草,可能是初中對了他3年的關係,我一點都看不出他哪裡帥。而且就他那白癡的性格,還是算了吧!
後來有一天他和我們一起包車回家,他一上車就跟我說起吳耀景,那個就是和英姐一起選生物的那個男生。他說那傢伙不愛說話,每天晚上都是一聲不響地跟着自己後面爬牆出去通宵打遊戲機,就以爲這人跟自己差不多,誰知道考試一出來,那人全班第一,他自己就全班倒數第一。
我無語,他就不想想人家是從哪來的,他自己又是從哪來的,入學的時候還得用錢買學位的人去跟一個拿獎學金的人去比,他有腦子麼?不過還是傻傻的他比較可愛,由於出外讀書的關係,很多初中同學現在已經很少聯絡了。倒是這傢伙,每次看到我都會大老遠就扯開嗓子喊我的名字。
唉,我有在回想以前的事了,這是衰老的先兆啊,要戒,一定要戒!
班分了不久,學校領導就以團結班級內部爲由,要求把宿舍也儘快分了。於是在大家的哭哭啼啼之下,咳,是依依惜別纔對,301終於還是解散了。
班主任讓我們順次序把自己的名字寫在紙上,到時候用來安排宿舍。深知班主任懶惰性格的我,在名單傳到我這裡的時候,寫上我和同桌的名字,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扣下來了。
下課之後,我偷偷把名單遞到雯慧那裡,並告訴私下告訴她把名字寫在我的後面,我們就會被分到同一間宿舍了,如果不想和她們以前班的人分開的話,也可以把名字緊接在後面。
我承認我是有私心的,除了雯慧,實驗2班那些女生我也認識,而且還是比較好相處的,都掛着原來實驗班的頭銜,那宿舍的學習氛圍,生活的獨立,各方面什麼的,都會比較良好。老實說,我不喜歡太複雜的環境,太難去適應了。
所以後來,湯雪紛不止一次問我,爲什麼她會在這個宿舍,因爲全宿舍只有她一個人不是原來實驗班的,她覺得她自己是異類。於是我很坦白地告訴了她,這是我乾的好事。並反問她,我們班其他女生宿舍哪一個能比得上我們宿舍。她沉默了好久,然後跟我說了一句:“謝謝。”
再後來啊,當我們班其他女生宿舍又是吵架,又是杯葛什麼的,而我們宿舍卻依然是一片祥和,我就無比慶幸我這時候的明智決定了。
當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的時候,我們就像鍋裡的青蛙,被期末考試的沸水悄然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