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第二天一早,蘇小陽就會打開靈堂的門接他出去。
然而,第二天他從棺材上睡醒,那扇門卻依然緊閉着。
他從棺材上爬到了門前,透過縫隙,他看到了與別人交談甚歡的蘇小陽。
“放我……咳咳咳!”夜離敲了敲門,向要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沒有人來找過他,或許有人找過,卻被蘇小陽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
按理說,葬禮靈堂大門是需要打開的,好讓來參加的人祭拜死者,但是,也不知道蘇小陽找了什麼理由,來參加葬禮的人都沒有來過靈堂。
李大娘聽到了夜離的敲門聲,她疑惑怎麼沒有看到夜離,於是出於疑惑,她朝着靈堂走來。
夜離心中希望之火燃起,敲門更用力。
然而,蘇小陽再次擋在了李大娘面前,並隨便找了個理由把李大娘又擋了回去。
走時,蘇小陽特意看了一下大門,似乎是在威脅。
夜離依然敲着門,不知不覺便到了晚上,這次門總算打開了。
蘇小陽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的夜離,然後毫不留情的一腳把他掀翻過來。
她手裡端着一碗飯,已經餓了一個晚上的夜離頓時饞的口水直流。
然而蘇小陽卻只是瞥了夜離一眼,便開始自顧自的吃起飯來。
“給我……咳咳咳!媽媽……咳咳咳!”夜離吃力的搖着蘇小陽的褲腿。
蘇小陽被夜離這樣搖的不禁惱火起來,擡起腳,毫不留情的在夜離背上用力一踩。
夜離吃痛,將手鬆開。
“想吃飯,美了你。”蘇小陽蹲下身子,用力在夜離頭上一敲,“先餓你幾天,看你乖不乖?”
聽到她這話,夜離心中一怔,難道他拜託李大娘報警這件事被她知道了?
蘇小陽站起身來,悠閒的吃着飯。
似乎是故意炫耀,她吃的很慢。
就在這時,一個胖的流油的胖子,也就是葉時走了進來,他手上還握着一隻只咬了一口的大雞腿。
他看了一眼地上痛苦不堪的夜離,瞬間來了興致。
他蹲下身子,拿起雞腿在鼻子前用力嗅了一口,然後放在夜離面前,笑着說,“怎麼樣?想不想吃?大雞腿哦。”
“想!”夜離叫着,奮力朝着雞腿撲去。
然而葉時卻將雞腿收了回去,身體微微一側,夜離撲了個空,下巴重重摔在了門前的臺階上。
“哈哈哈!”惡作劇成功的葉時瞬間被夜離逗的哈哈大笑,“媽媽,你看他,像不像一隻野狗啊?”
說實話,夜離這副處境比狗還慘,畢竟狗被打了,主人還會賞根骨頭,而夜離被打了,那就是被打了,什麼都沒有了。
蘇小陽得意的看着地上的夜離,這種感覺很爽,讓她感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夜離的慘狀成功滿足了她的虛弱心。
“好了,乖兒子,我們走。”蘇小陽摸着葉時的頭,得意洋洋的走出門去,就像是一個打了勝仗的勝利者。
看着靈堂的門再次在眼前關閉,夜離既痛苦又無力。
他費盡力氣站了起來,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一股強烈的飢餓感涌來,他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飯了,現在站都站不穩。
他轉過頭看向棺材前的貢品,用力嚥了咽口水,然後向着貢品撲去。
他抓起一個蘋果狼吞虎嚥起來,他都快餓死了,還在乎什麼忌諱。
遺像上的奶奶在笑,似在笑他有一天竟然會和死人搶東西吃。
兩行清淚從他眼角留下,這仇他夜離記下了。
第二天晚上,靈堂的門再次打開,雖然蘇小陽依然不打算放夜離出去,但是似乎怕夜離餓死,她端來了一碗餿的不能再餿的飯。
“好好吃,別餓死了,到時候我可說不清。”她拿着筷子在夜離頭上重重打了兩下,然後再次關緊門走了出去。
夜離爬到那碗飯面前,然而,只聞了一下,他就差點噁心的吐了起來。
他看着眼前餿的不能餿的飯,再看了看身後的貢品。
貢品只有一個蘋果,他艱難的爬到那個蘋果前,然後靠着棺材啃起蘋果來。
第三天晚上,前來送飯的蘇小陽看着地上的一口未動的飯,又看了一眼靠在棺材上艱難喘着氣的夜離,頓時怒從心來。
他竟然沒吃,這是在挑戰我的威嚴,他怎麼敢。
她重重拿起筷子在夜離的手上抽了一下,夜離瞬間驚醒過來,臉上留着一道鮮紅的印記。
夜離乾嚎着,他的心態終於崩潰了,他想回家,真的想回家。
夜離嚎的讓蘇小陽有些煩,她擡起腳作勢要朝着夜離踢去。
夜離瞬間閉上了嘴,停止了乾嚎,可憐巴巴的看着蘇小陽。
蘇小陽笑了,這纔對嘛。
心中虛榮感得到極大滿足的蘇小陽笑了。
她蹲下身子,將一杯水澆到了那碗飯上,說,“這次沒貢品了, 如果不想餓死,就給我吃下去。”
看着蘇小陽的臉,再加上餓了一天,活下去的慾望戰勝理智。
他爬到蘇小陽身前,抓起一把飯往自己嘴裡塞去。
“嘔。”
這碗飯實在不咋樣,雖然夜離沒吃過豬食,但是想來應該也差不多。
“吃。”蘇小陽冷冷命令道。
夜離長呼了一口氣,然後再次仰着頭把一口飯吞了下去。
“嘔!”
夜離吃一口乾嘔一會,一碗飯他吃了兩個多小時。
蘇小陽對此卻極爲滿意,她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她高興的關上門離開靈堂,夜離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有的人生來就是邪惡的,別人的痛苦是他們的快樂源泉。
“吱吱!”幾隻老鼠從洞口探出頭來,夜離這次再也無法嘲笑他們,只求他們不要把自己當食物吃掉。
“吱吱!”一隻巨大的老鼠走到了夜離身旁,它的嘴裡叼着一把明亮亮的小刀。
“殺了我吧,這樣還能獲得解脫。”夜離放棄掙扎,張開了懷抱,祈求死亡。
然而那隻老鼠將小刀放在了夜離身旁就又走了。
夜離看着它若有所思,咬了咬牙將小刀收進了兜裡。
第四天天拂曉,靈堂大門再次打開了。
蘇小陽和葉時端着幾碟貢品走了進來,這次他們是來接夜離出去的。
畢竟今天是頭七,要出殯,不管他們找什麼理由這扇門都要打開的,要是讓那些來參加葬禮的鄰居看到這副景象,實在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