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緩緩走到了那個頭顱前,伸出手撫摸着這個頭顱,心中卻升起了一股火。
這個被做成漆器的頭是一個孩子的頭,那個孩子叫做家快,雖然他沒有見過他,但是夜離依然知道,因爲“幸福快樂”是那四個孩子的名字。
孩子永遠都是未來,是一個民族的希望,他們應該在陽光下快樂的奔跑,而不是在這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受盡折磨,被人做成一個漆器。
人不同與禽獸,不在與人之性,而在於人之行,人並不是因爲本性中無法避開道德,纔有道德,而是因爲人知道應該具備道德,所以才努力向善。
夜離不想和啊夏講道理,因爲和禽獸講道理會把自己身份降低。
他走到了啊夏身前蹲了下來,看着對方說道,“你們認爲我們會一層一層的看上去,所以你們事先把東西全部藏了起來,你們認爲電工小五是我們殺的,目的是把水搞混,所以你們在剛剛已經想好了說辭,但是這次你們沒有想到了。”
夜離說的是你們不是你,不只是在對啊夏說,而是在對整棟樓的居民說,他不想玩了,直接掀桌子了。
他這一出,不禁把啊夏他們弄懵了,連林君傾他們也沒有反應過來。
林君傾小心翼翼的問道,“恩公,這到底什麼情況?”
夜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危樓裡並沒有監控。”
聽到這話,林君傾他們皆是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從一樓到三樓他們一直都對危樓裡面安裝了監控深信不疑,現在夜離告訴他們沒裝,這不是鬧着玩嗎?
“沙蟻。”夜離叫了一聲,只聽到砰的一聲,衆人嚇了一跳,五隻體型和普通螞蟻差不多的沙蟻就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
在這些沙蟻背上還有一個賬本,是沙蟻從田浩房間裡面偷出來的。
危樓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夜離他們這一行人的身上,誰會在意一些螞蟻呢?
看到這賬本的那一刻,啊夏臉霎的就白了,他十分明白這賬本是什麼。
夜離撿起賬本,隨手一翻,說道,“五月正午,阿夏和劉洋交易了一隻羊,見證人田浩。”
“該羊成色極好,正是肉質最爲鮮美的年紀,尤其是頭顱混圓,天庭飽滿,正是做漆器的絕佳材料,故價格較高昂,最後成交價三萬。”
哪裡的羊能賣出三萬?所以這羊代指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啊夏終於開始慌張,臉別向一旁看向地面,眼神飄忽不定不敢和夜離對視。
夜離站起身,用火把懸着頭顱的絲線燒斷,將頭顱取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面上,將臉對準了啊夏。
以前抱着懷裡都不會感到害怕,現在卻只是看着就覺得害怕,啊夏努力想要站起,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軟了,根本站不起來。
夜離看都不看他,盯着門口,說道,“想來這棟樓的居民全部都在往你這趕吧,話說你之所以站不起來不是因爲你害怕,像你們這種畜牲,只有把刀放在脖子上纔會害怕,你之所以站不起來是因爲他們在你體內下的毒發作了。”
啊夏一驚,下意識的朝着自己心臟伸去,和夜離說的一樣,這棟樓的人都被樓主服下了一種藥,準確來說是一種蠱蟲,只要樓主認爲他們會暴露,就會用這蠱蟲直接殺了他們,將危險扼殺在搖籃裡。
電工小五就是這樣死的,難道現在就要輪到我了嗎?啊夏想着,心涼了半截。
夜離看着他這副樣子,不屑的譏笑了一聲,說,“你沒發現你自己還沒有死嗎?不過等下會不會死就說不定了,因爲我現在可以控制這隻蟲子。”
這話是個人就能聽明白,在生命的威脅下,啊夏無奈的低下了頭,說道,“我認輸了,你想知道什麼只要我知道都會說。”
啊夏終於認輸,也許夜離的邏輯有漏洞,也許夜離並沒有控制他身體裡的蠱蟲,只是唬他的,但是他絕對無法拿自己生命去賭。
踐踏別人的生命的人,絕對對自己的生命無比珍惜。
夜離點了下頭,然後對着東方長凡說道,“現在該你登場了,這方面我不拿手,術業有專攻,審問還得你來。”
東方長凡他們被夜離這番操作震驚的說不出話,呆着原地久久沒有反應過來,聽到夜離叫他的名字纔回過神來。
“哦,來了。”東方長凡應了一聲,然後便走到了啊夏的面前,說道,“等下我問一個問題你答一個,不要說謊,因爲我可以辨別你說的是不是真話,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恩人,我呢?我呢?”林君傾激動的向夜離問道,經過這次,他對夜離的崇拜更上一層樓。
夜離看着林君傾思索了一會,隨後指着門外說道,“出去守着吧,如果劉洋他們來了,拖住他們,能拖多久拖多久。”
“yes,sir,絕對完成任務。”林君傾煞有介事的向夜離敬了個禮,隨後便跑了出去乖乖守門去了。
啊夏則小心翼翼的轉過頭看向夜離,指了指自己心臟,顯然還沒有完全相信夜離的話。
夜離雙手橫在胸前,朝着一旁歪了歪頭,啊夏的心臟立即受到感應的劇烈疼痛起來。
“停停停,我信了。”啊夏連忙捂着心臟像夜離叫道,夜離卻沒有停止,只是冰冷的盯着他。
啊夏全身打了個哆嗦,咬了咬牙,捂着心臟掙扎向夜離跪了下去,恭敬的磕頭說道,“大人,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吧。”
夜離點了點頭,然後隨手一揮,啊夏的胸口又不痛了。
這次啊夏不敢造次了,開始老老實實的回答起東方長凡的問題。
東方長凡半弓着身子,一邊翻着賬本一邊說道,“說一下你們的具體流程吧。”
啊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夜離,最後看向了門口,並沒有立即回答。
他在等待劉洋他們上來,那樣他或許還有翻盤的機會,不過話說這些人怎麼還沒上來?
夜離搖了搖頭,雙手憑空一抓,啊夏胸口又開始疼了起來。
“我說,我說。”啊夏連忙叫道,“二樓的劉洋準備貨物,每個月五號進行售賣,只要看上了,告訴田浩,他就會進行聯絡,價格談好後,將錢交給他後,他便會把貨暗地送給買家,交易雙方都不會見面,知道買家是誰,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啊夏說道。
東方長凡深呼吸了一口氣,對方沒有說謊,繼續問道,“如果沒有那些孩子沒被挑中會怎麼樣?”
啊夏聞言低下了頭,不敢看東方長凡,他不是對那些孩子愧疚,而是害怕東方長凡他們聽到那些孩子的下場會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沒有被人挑選中的孩子,會…會…被打斷手腳,扔到大街上乞討,如果…”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有底氣。
東方長凡脾氣很好,哪怕別人無緣無故的扇他一巴掌,他也會心平氣和的問對方爲什麼會打他,然而聽到啊夏的話,他卻忍不住了,因爲他是人,還有良知,這是一個作爲人的基本準則,沒有良知和禽獸無異。
他抓着啊夏的衣領把對方提了起來,握拳作勢要打。
啊夏下意識閉上了眼,然而那一拳並沒有打在他的臉上,夜離及時抓住了東方長凡的手說道,“你忘了我們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了?再說還有東西要問他呢。”
“好,那這個畜牲交給你了。”東方朝着地上淬了一口痰,將啊夏隨手扔在了地上。
逃過一劫的啊夏連忙爬到夜離腳邊,不斷磕頭求饒道,“大人,我已經把我知道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您了,現在可以放我一條生路了吧?”
夜離低頭看了一眼像狗一樣的啊夏,微笑着蹲下身說道,“還有件事你沒告訴我,那就是這棟樓裡所有人,包括樓主都參加了你口中那個交易嗎?”
啊夏一驚,冷汗撲哧撲哧的止不住的流下,想要拒絕回答,看着夜離那眯笑着的雙眼卻沒有勇氣拒絕。
但是他很快就不用煩惱了,只聽到“砰”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精準無誤的穿過了他的心臟,他毫無徵兆的從夜離身前倒了下去。
他雙眼瞪的老大,到死都沒有想明白這子彈是誰打出來的。
鮮血從他胸口噴涌而出,夜離恰好被淋了個正着。
他站起身,看着眼前這個握着槍,身着黑色西裝,面帶微笑的男子說道,“溯,你就是這棟樓的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