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到指揮所外面窺探情況的人，名叫常大亮，南河人，來到東海已經有三年多了，從他身上的針孔也看的出來，他身上的毒癮不小，看來吸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有意思的是，這一次叫他過來搞事情的人，竟然是陳寶希。
丁凡今天才剛剛見到了這個人，想不到一轉眼的時間，竟然再一次被提起了這個名字。
看來這兩個人之間也算是有點緣分了，只不過這個所謂的緣分，不是什麼善緣。
“他叫你過來，就只是爲了過來看看這邊的情況嗎？我怎麼覺得，這裡面你有什麼東西在隱藏那？你要知道，話不說清楚，你跟這東西的距離會越來越遠的，想清楚啊！”
丁凡的手上拿着白色小粉末，大肆搖晃了兩下，甚至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一點。
眼看着袋子裡面的東西，就這樣被丁凡隨意的倒在了地上，他心中簡直在滴血。
他們這些人，一旦毒癮上來那是六親不認的，在他們的眼中，唯一在意的就是那小包裡面的東西。
可看到丁凡將那東西倒在了地上，常大亮差點激動的要從椅子上面站起來。
“你不說實話，這東西不能完全給你的，本來這一包都是你的，現在要減少一半了。”
“不要，別倒了，我說，我全說，陳寶希叫我到那個地方去，說是叫我過去殺人，具體的殺什麼人，他根本就沒有告訴我，但這一次明顯就是他擺了我一道，我沒想到外面竟然有那麼多人，裡面的人都是條，子。”
丁凡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很顯然之前他不知道指揮所裡面都是什麼人。
恐怕就是陳寶希都不知道里面都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竟然叫一個手下就直接闖到這樣戒備森嚴的地方。
雖然給他準備了一支槍，但也看的出來，他們對這邊的情況，似乎也不瞭解，就他手上的那一點準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一樣。
常大亮說是陳寶希在害他，丁凡卻不這樣認爲。
“這是在你包裡找到的東西，一隻手槍，彈夾一個，子彈七發外加一個匕首，望遠鏡一個，還有一瓶白酒，這些就是你的全部裝備了，這些東西應該不是你自己準備的對吧？我要是沒有猜錯，東西應該是陳寶希給你準備的。”
“對，你都知道，這些就不用問我了，快點把東西給我，我快不行了，你想我死嗎？”
常大亮渾身顫抖的着，想要伸手擦一下鼻尖流出來的鼻涕。
似乎也沒有想過丁凡爲什麼要這麼問他，根本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用意。
當然這個時候，他其實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只要回答了丁凡提出來的問題，剩下的就跟自己沒有關係了，他想要的就是一小包白色的粉末而已。
“從他給你準備的東西來看，好像這個陳寶希也不是很瞭解情況啊，至少人數上面，他根本就不瞭解，一支手槍夠幹啥的？你知道你要面對的人，有多少嗎？”
“所以我說，這一次陳寶希就是在害我，幸好我看了一下週邊的情況，當我發現屋頂有人的時候，我就已經想要離開了，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說道這裡，丁凡也看的出來，常大亮說的不是假話，在他的心中，的確對陳寶希十分痛恨，想來不會對這一次的事情，有什麼隱瞞。
只是這一次，他恐怕是真的誤會了。
“如果陳寶希，其實沒有想過要害你，而是他自己被人騙了那？你就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嗎？從他給你準備的東西來看，他對你也算是不錯了，他應該跟你說了，這一次要對付的人，只有一兩個吧？一支槍加上一把匕首，完全綽綽有餘了。不過他也沒有想到，這一次你要面對的人數，遠遠超過了你們的想象。”
這麼一想，事情還真的是這樣，當初常大亮剛來東海的時候，可沒少給陳寶希幫忙，就連他身上的毒癮，也是因爲救了陳寶希一命，差點死在手術中，爲了止疼才粘上了這東西。
這幾年雖然他一直身染毒癮，就算他身上的毒癮一直無法戒掉，陳寶希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棄他，找了不少人幫他戒毒，就算是一直都不成功，可毒品依舊沒有斷過，哪怕是外面的價格在高，都沒有嫌棄他過。
本身這一次的事情，他就有點想不通。
陳寶希根本就沒有理由坑害自己的，一旦沒死被抓了，後面很有可能會將他供出來，這不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嗎？
陳寶希也不是傻子，他應該不會做這樣的傻事纔對的！
“我知道了，這件事，其實寶哥也是被騙的，我們都是被人利用了，一定有人想要藉着這個機會除掉寶哥，一定是他們。”
丁凡一聽，嘴角終於出現了一點笑容，伸手在一邊的黎碩身上捅了兩下示意他儘快記錄下來，這常大亮在東海呆的時間長，還是一個常年在外面混的，他知道的東西，遠遠不是警方能瞭解到的，剛好可以將警方手上的資料做一個補充。
這可是一個很大突破，要比之前手上的資料更加全面，更加細緻的。
“你說的他們，是什麼人，你認識他們嗎？”
丁凡伸手拿起桌上的香菸，點了一根放在了常大亮的面前。
而此時的常大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心中顯然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杜明德，這件事八成就是他乾的，他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了，寶哥一直不跟他合作，因爲他這個人吃像太難看，跟他合作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不說，風險還會很大，所以我們一直關係很僵，要是想要我們日子不好過，被你們盯上，他的生意就會好很多，一旦我們被查出來，第一個接手我們生意的人，一定就是他。”
看來前面的引導是很成功的，只是一點點的啓發，他就已經透漏出很多的東西。
雖然只是幾句話，但想要從外面查出來，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搞不好都要損失不少的時間和精力，這樣一兩句話，從他嘴裡掏出的東西，起到的效果還是很好的。
至少看黎碩現在的表情，就明顯對今天審訊的結果十分滿意。
“你在回憶一下，你出來之前，陳寶希都跟你說了一些什麼？”
“能不能，先給我一點，我感覺自己快不行了，好像馬上就要死了，給我一點，就一點啊……”
常大亮現在的神色十分難看，臉上那種痛苦的表情，絕對不是裝的，這一點丁凡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不過，就算他不是裝的，丁凡也不能將手上的東西給他，就這麼一包牆皮灰有個毛用啊！
“你在好好想想，說點我想要的東西出來，這樣我才能交得了差事，不然你浪費了我這麼長的時間，最後只給了我一點點可有可無的東西，我不好受，你覺得我能讓你舒服了嗎？”
一邊說着，丁凡順手將手裡的小袋子再一次打開了，好像之前一樣，又想往地上倒。
“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不是我參與的，我現在有毒癮，寶哥也不會叫我商量這些事情，應該都是竇振陽安排的，這件事你要想要知道詳細的東西，只要找到他，一定能知道很多東西，我真的不知道了。”
“竇振陽是什麼人？”
狗咬狗，在這些毒販中，還是很常見的。
畢竟毒品生意本身就十分賺錢，利潤大的同時，做這個生意的人就不會少，只要是有了競爭，這些人之間的摩擦就不會斷。
當然同一個利益團體之間，這樣的事情，也少不了。
先是一個常大亮，現在又多了一個竇振陽，在這樣咬下去，搞不好都能將整條線牽出來。
“竇振陽就是我寶哥身邊的軍師，外面都叫他狗頭，這個人陰損的很，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這個人……這一次的事情，寶哥一定跟他商量過了，他一定知道詳細的情況，我知道也就這麼多了，給我一點，求求你了，就給我一口吧！”
審訊室中，不是隻有丁凡一個人，旁邊還跟着一個黎碩以及在這邊負責看守的警員。
看到常大亮現在的樣子，兩人多少有點憐憫的意思。
但是今天審訊說好了給丁凡最大的權利，這兩個人就沒有開口的權利。
哪怕是心中有點看不過去，這個時候也不能說什麼了，只能聽之任之。
“最後一個問題，你在陳寶希的身邊，是什麼身份？你可別跟我說你就是一個小人物，怎麼說你之前也是救過你大哥的命，我想他不會對你一點不重視吧？”
“我以前是寶哥手下的第一打手，只是後來我受了傷，加上我後來吸毒，很多事情已經做不了，寶哥沒有嫌棄我，叫我打理他手上的貨艙，就這些了，我知道的東西，也就這麼多了，你還想知道什麼？”
就這麼多？
雖然常大亮現在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可憐，好像水中浮萍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會死了一樣。
只有丁凡對這些人最爲了解，他說的這句話，根本就不能相信。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沒有什麼想問的了，你這個人不老實啊，那我也沒有必要在跟你浪費時間了，這東西，我看還是算了吧！”
說着，手上一揚，小包裡面的白色粉末頃刻間被他撒的到處都是。
手上的本子扣在一起，站起身來，走到常大亮的身邊，嘆了一口氣，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布糰子，順手就塞進了他的嘴裡。
“機會我已經給你了，是你不想珍惜，那就不能怪我了，明天我在來看你，希望你能說點我想知道的東西，這東西我就不能給你了，我是一個守信用的人，待會兒我找醫生過來，保證你不會死。”
話一說完，坐在椅子上面的常大亮在也坐不住了，瘋狂的搖動着身體，眼神中開始還有點憤恨。
可這種憤怒根本就沒有持續十幾秒鐘，竟然變成了一種哀求的神色。
只是這些神色，原本就在丁凡的意料之中，對他的任何一點神色變化，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一點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