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就在辦公室的門口看着，這個時候到辦公室的人本來不多。
劉健在外面應該也說了，丁凡在裡面發脾氣，這個時候還有膽子進來的，那就更加少了，除了她之外，也不會在有別人了。
劉健這個小子鬼精的很，一看丁凡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現在不方便在場。
因爲丁凡要發火收拾趙隊長了，自己在場，趙隊長一定沒有面子。
丁凡還好，畢竟警銜在哪裡擺着的，算是領導訓斥下屬，趙隊長心裡多少能過得去，也不至於太沒面子。
可前提還是不能有他在場的情況下，不然就太下不來臺了。
叫他出去，一來是給趙隊長留點面子，二來也是叫他在外面看着點，別叫人進來，或者在外面聽到。
外面不管是誰來了，他都能想點辦法，儘量將人攔下來，可有這麼一個人，就是丁凡都要小心翼翼的面對，他哪裡有本事將人攔下來呀！
所以對於秦璐的突然闖進來，別說是劉健了，就是丁凡也有點頭大。
畢竟丁凡本身就覺得自己十分虧欠秦璐，很多話他不能直接說，而且還要儘量的照顧她的情緒，多少算是一點補償吧！
而趙隊長看到秦璐進來，有點緊張的看了一眼丁凡。
說實在的，這麼大的年紀了，被丁凡這個年輕的領導收拾一頓，他心裡還真的有點不是滋味。
可丁凡有本事，說他兩句，他還是聽的進去的。
可這一切都是沒有人在場的情況下，換成有人在這裡，丁凡這要是在說點什麼出來，他的臉就算是徹底保不住了。
所以這個時候他十分害怕丁凡會在對他說點什麼，都是男人，丁凡對秦璐的那種感覺他也不是瞎子看不出來。
這要是丁凡爲了在秦璐面前找點面子，說出點什麼叫他難受的話來，那他可就有點難辦了。
好在丁凡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他揮揮手，示意他可以先出去了：“馬路那邊的情況儘快覈實一下，五年前的事情，雖然有點難度，但你找找關係，我想應該辦的下來，今天就先這樣吧，剩下的事情，回頭在說。”
丁凡不打算多說什麼，這對趙隊長來說自然是好事，點點頭，收拾東西之後就離開了辦公室。
等趙隊長走了之後，秦璐才坐在了丁凡的面前，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會兒，看的丁凡渾身不自在，這纔開口說道：“看不出來，丁處長現在好大的官威呀！”
丁凡一聽，臉上頓時留下了汗水，有點尷尬的笑了一聲。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就是想盡快將那些跟這個案子有關係的人，都找出來，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哪裡有官威。”
看着丁凡有點尷尬的樣子，秦璐似乎還有點意猶未盡。
但這裡畢竟是辦公室，不是她開玩笑的地方，着點紀律她還是有的，將手上的一份文件放下，推倒丁凡的面前。
“這是昨天在現場找回來的那些證據，做了一些詳細的分析，現場的下水管裡面，確實有血跡殘留，已經證明了血液就是這一家五口人的，只是有點混亂，應該是兇手殺人之後，在裡面清洗時候留下來的。”
秦璐送過來的東西，除了分析比對的結果之外，還有一小段管子。
丁凡拿在手上看了一下，這應該是連通下水道的那一根，只是這個管子上面有一個回彎，剛好在回彎的位置上，有一些血跡的殘留，時間長了，已經完全凝固了。
要不是有這個回彎的位置在，這一點血跡都不一定能留下來。
“老天保佑，幸虧了這個回彎的位置，除了這些血跡之外，還有別的東西嗎？”
秦璐好像早就已經知道丁凡要問這個問題一樣，隨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個小紙片，放在桌上。
“除了血跡之外，在這個下水道里面，我們還檢測到了一點油脂的殘留物。剛好就跟牆上的那一點殘留物質，完全一致。”
油脂？
這麼說，在小隔間的牆壁上面，殘留的東西本就是油脂，很有可能是兇手不小心留在上面。
東西雖小，但這東西起到的效果可絲毫不小啊！
丁凡手上拿着小紙片，細心的看了一會兒，順便將劉健叫了進來。
“能查到這上面的油脂，是用在什麼地方的嗎？”
丁凡想了一下這東西能用的上的所有地方，只是因爲對本地也不是很瞭解，這種東西最終還是需要有人幫忙查一下才行。
劉健這邊已經整理了很多當地的資料，也不知道他這邊不會有線索。
“我已經找人做了比對，但這種油脂似乎也屬於是一種通用型的油類，很多地方其實都會使用，剩下的就要看他們的比對結果了，希望能有一點別的東西在裡面混雜就好了，不然很難憑藉這點東西做出精準的判斷。”
丁凡默默的點點頭，看了一眼時間。
這個時間已經不早了，昨天就已經熬了一個通宵，加上兩個白天的時間，大家都已經十分疲憊了。
今天就先到這裡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在繼續調查吧！
“這樣吧，明天你那邊的比對出來之後，拿一份出來給趙隊長或者胡局長也行，叫他安排人查一下這種油料在什麼地方會有使用。”
要是丁凡沒有猜錯的話，一般能用上這東西的地方，應該都是一些加工廠之類的廠礦。
這種地方，想要調查就有點麻煩了，還是需要有胡局長出面的好。
交代了這些之後，丁凡就打算帶着大家先下班休息了。
可秦璐似乎還有事情沒有說完，等劉健先出門了，伸手將丁凡拉了回來。
“我跟之前的法醫已經聯繫上了，問了一些關於這個案子的情況，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不一樣的東西？
丁凡有點吃驚的看着秦璐，一時間有點不明白她所說的這個不一樣是什麼意思。
“死者郭翠華在死前，曾經有可能被人下藥了！”
丁凡一聽，沒有絲毫的吃驚，反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感覺。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一樣，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一點沒有秦璐想象中的驚訝。
“你是之前就知道了嗎？”
“啊？沒有啊，怎麼可能知道，你都是今天才剛剛見到這個法醫，我之前上哪裡找這個人去？”
丁凡搖着頭，將桌上的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沉思了一下，轉身看了一眼秦璐纔跟她說道：“我之前有點好奇，爲什麼在兇手殺人的這個過程中，郭翠華一直都在睡眠中，好像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開始我還在想，是不是睡覺的時候關了門，所以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響，可後來我在證物箱子裡面發現了一點東西，所以有了一點猜想。”
丁凡一邊說着，順手將一個證物袋從桌上的箱子裡面拿了出來。
秦璐一看，這是專門用來止疼的藥物。
一般來說，外面很少有人會用這種藥的。
之前的屍檢報告中，好像也有提到，郭翠華有服用鎮痛藥的歷史，好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可這跟郭翠華的情況，似乎也有點出入啊！
“不對，之前的法醫跟我說，郭翠華的血液樣本中，檢測出了三 氧 化 二砷的成分，這東西可是劇毒，鎮痛藥裡面不會有這個成分的。”
“如果是自殺那？”
丁凡神情鎮定的站在一邊，雙手支撐着桌面低着頭沉聲說了一句。
“我已經叫王德光去找這個藥物的來源了，縣裡的幾個醫院有這種藥的地方不多，甚至很少會給病人開這種藥，除非是極少數有這種需要的病症纔會用的上，而且會有嚴格的記錄。”
秦璐一聽，這才冷靜下來，終於知道爲什麼丁凡對這件事這麼淡定了。
看來他是早就在懷疑這件事了，只是爲什麼之前沒有聽說過那？
“郭翠華之前在醫院診斷過一次，醫院查出來她患了骨髓瘤，她的家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一直都以爲只是風溼類的老毛病，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馬路，他是因爲在醫院碰上了才知道這件事的，也是他跟我說起這件事，我纔有了後面的猜測。”
骨髓瘤這種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十分痛苦的疾病。
試想一下渾身骨頭好像有蟲子在不斷啃食的那種感覺，意志力薄弱的人，想到輕生一點都不奇怪。
郭翠華能忍着這種病痛，一連堅持了三年多，已經不多見了。
可最後她應該是不想在給家裡人造成負擔了，所以那天不管是兇手是不是找上門來，她都做好了自己離開的打算。
藉着午睡的時間，郭翠華增加了自己的服藥劑量，本來打算自己結了生命，今後也不會在給兒女添加麻煩了。
可沒想到，藥效只是使她完全昏厥了一段時間，就被人一刀捅死了。
“這麼說，不管那天兇手是不是要殺她，最後她都會死！”
秦璐的神色有點呆滯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面，嘴裡小聲的嘀咕了一聲，顯然是這件事對她的衝擊有點大，一時間還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丁凡走到她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郭翠華其實已經想開了，兩個女兒都有了着落，大女兒也快要嫁人了，雖然有點晚，二女兒生活也算過的不錯，她也沒有什麼好惦記的了，與其在支撐下去，被家裡人看出來，散盡家財救治她，最後不過是換來一兩年的生命，在讓家人沉浸在悲痛當中，這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她打算放棄自己的生命。”
說實在的，這一點的調查，丁凡並沒有下多大的功夫。
在他看來，這些都是郭翠華的個人行爲，跟這個案子總體上來說，不沾邊。
屬於是那種可以查也可以不查的個例，沒有必要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上面，所以也就是叫王德光到醫院問問情況，並沒有太多的安排。
只是沒想到，在他帶着秦璐回到招待所的時候，王德光不僅是從醫院帶回來有關藥物的消息，甚至還在醫院見到了他一直在找的那一枚戒指。
誰都沒想到，這枚一直找不到蹤影的戒指，最後竟然會在醫院裡面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