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隊長最怕的就是這裡的衝突和混亂,倒不是說他怕得罪了這裡的人,主要是這裡的人本身就沒有什麼約束性。
將這幫人全都集中到這裡,一方面是想着他們今後能有個工作,或許能有新的生活,省的一幫社會閒散人員,在外面惹出什麼事端來。
可最後的結果就是這裡的人越來越多,工廠的效益也是越來越差,換了幾個領導最後的結果依舊是這樣。
鬧到最後,這裡的廠長只能是找了一個當年退休的老獄警過來做爲管理。
雖然在生意上,這個老獄警也不是很懂行,大部分還是他們在外面給找點活兒幹,但是這幫人還算是管得住,沒有幾個在出去鬧事的。
可不出去鬧事,不代表這幫人在工廠裡面就不會鬧事了,一幫遊手好閒的小混混大流*氓,在場子裡面也是有太多無處發泄的精力,相互之間的挑釁打架還是常有的事情。
而且這幫人也不好說話,羅隊長就是怕這幫人在丁凡的面前,絲毫不知道收斂,到時候在鬧出什麼丟人的事情,這纔想着找一下這裡的廠長,有他出面事情會好辦的多。
可他是沒想到,他纔剛剛走道廠長辦公室的門口,老廠長就慌張的從裡面出來了,話也不說拉着他就往外面跑。
本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辦公室裡出來就聽到外面有慘叫聲。
而且這慘叫聲還此起彼伏的,一聲高過一聲,一個比前一個還要更慘。
聯想到丁凡那個柔弱的身材,加上那個白皙的皮膚,他腦中頓時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沒跑幾步,就看到前面不少人圍成了一個圈,似乎都在看熱鬧,也不知道人羣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廠長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咒罵着,叫裡面的人全都住手,順勢推開擋在前面的人,可等這兩個人跑到最裡面,卻發現倒在地上的根本就不是丁凡,而是兩個服刑出來的人,還有光頭大漢。
那兩個服刑出來的人,一個抱着手臂正在地上不斷的翻滾,看上去疼的死去活來的,八成是傷的不輕,那個瘦小一點的乾脆就昏迷了,而且他的手臂形狀成一種完全不正常的扭曲形狀,至於光頭大漢,這會兒算是比較完整的,只是臉被人打的腫起老高,手上拿着一塊碎磚頭,不斷的在頭上蹭着,原本紋着一隻兇狠蠍子的位置,現在已經被蹭的血肉模糊一片了。
但丁凡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沒有一點要開口的意思,這大漢就沒有辦法停下。
身爲一名亡命徒,今天落到這個悲慘的境地,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可丁凡的身手他是見到了,出手不留餘地,每一拳每一腳都勁力十足,尤其是那雙眼睛,好像早就已經見慣了生死,眼神中根本就沒有一點感情,就好像一臺殺戮機器一般。
這種冰冷的眼神,他曾經見過,而且給他留下過很深的印象。
他知道這種人得罪不得,只可惜之前沒有發現,要是早就看穿這一點,他是死都不會走出來當這個冤大頭的。
這會兒廠長雖然出面了,但眼前這個男人只要不開口,他就沒有辦法站起身來,就算是這會兒頭上的鮮血不斷的流出來,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的,卻依舊不能停下,只能等着丁凡開口。
“丁處,你沒事吧!”羅隊長一臉擔心的站在丁凡的身邊,確認了他沒有受傷,這才轉過頭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大光頭,一咧嘴嘆了一口氣道:“誒呀,那個……誒呦我天,那個不是死了吧?”
他在擔心的還是丁凡是不是受傷了,但看到這地上倒黴的哥仨,他到是放心了不少,轉而開始擔心他們是不是還好了。
老廠長一看就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這都是跟在他身邊的老人了。
雖說這幫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看着他們現在這個慘兮兮的樣子,多少還是有點動了惻隱之心,走到丁凡的面前小聲的說道:“領導,我不知道他們咋得罪你了,但在這麼鬧下去,恐怕就要鬧出大事了,反正也收拾過了,您看能不能……”
丁凡看了一眼這個老廠長,一臉鬍子拉碴的,不修邊幅的模樣,到是身上穿的衣服還算乾淨,就是洗的有點發黃。
看上去十分謙卑,可實則眼神中閃過精光,已經將他的心思都暴漏出來了。
簡單的說,他對丁凡的處置不滿意,而且這裡畢竟是他管事,人打傷了,後面的麻煩都要他來處理,心生不滿也說得通。
丁凡也沒有必要在鬧下去,看着地上的三個人臉色陰沉的說道:“我最討厭有人拿我的妻子開玩笑,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所以我打斷他的手,只是因爲他動了不該動的東西,廢了他的爪子,省的他以後在做這種事情!”
“那個小子背後偷襲我,我只是打斷了他的手臂,三個月之後就能恢復,襲警是什麼罪名你應該知道,當然醫藥費我給了!”
“至於他……頭上的東西太醜了,我叫他擦乾淨而已!”
丁凡伸手對着地上的幾個人,一一指點着解釋兩句,其實話中的意思十分明瞭。
這幾個混蛋,動了不該得罪的人,還拿了人家最珍視的東西,言語中可是對人家的妻子有所侮辱。
這一點老廠長自然是明白的,自己手下的這些工人,手欠嘴欠都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以前沒有人在意,或者也不想惹事,現在這是撞上鐵板了,也只能自己承擔這個後果。
唯一算是比較倒黴的,八成也就是大光頭了,因爲頭上的紋身被人盯上,顯然是比較倒黴的。
老廠長還不知道,其實這個大光頭要是一開始就開口制止,或者乾脆就不出來管這件事,興許事情壓根兒也不會惹禍上身。
“是這樣的老郭,這位是燕京過來的丁警官,過來查一個案子,我們只是過來找人的,江娃子在你這邊工作吧!”羅隊長看丁凡語氣不善的看着廠長老郭,心裡生怕這兩個人在起什麼衝突,連忙岔開話題,對老郭說道:“案子是咱們這裡發生的,丁警官是專程過來幫忙處理的,人家還在度蜜月,你這裡的幾個小崽子就找事,也該管教一下了。”
羅隊長說話看似是在批評老郭,但其實他這話就是說給老郭聽的,叫他差不多就得了,本來就是他手下的人挑事在先,揪着不放最後所有人八成都會站在丁凡這邊,他可沒有一點好果子吃。
老郭也不是一個莽漢,這麼大的年紀了,這點話還能聽不明白?
“這件事,確實是郭某人管理不嚴!”老郭心裡雖然有點不服氣,但這件事畢竟是他手下人先挑出來的,也只好咬着牙認下了:“江娃子今天請假沒來,兩位還是去家裡找吧,我這地方雜亂,實在沒有辦法招待兩位,我就不留兩位了!”
道歉歸道歉,可這個老郭不願意在跟兩人有什麼往來,直接下了逐客令。
其實丁凡也能理解,自己在這裡做的事情說不上過分,畢竟秦璐就是他的逆鱗,誰都碰不得。
在這一點上,他一點都不在意得罪人,打完就拉到,收拾一下案子依舊要查。
但是老郭不一樣,他還要留下善後,後面不少事情都是要他來出面調停的,所以他也不能在這些人的面前,對丁凡表現的有多麼熱情。
他真的要這樣做了,不說他這個廠長能不能幹的下去了,就是這個地方,今後也不一定會有他們這些工人留下。
但理解歸理解,江娃子還是要找出來的,既然不在這裡,那就到他家裡走一趟好了。
反正聽說這個江娃子也就住在附近,兩人開車很快就找到了江娃子的家。
聽說當年江娃子家裡還有一套房子的,只是因爲他縱火少了倉庫,燒死了人不說,還焚燬了公家的東西,這些東西都被賣掉賠償了。
所以家裡原本的房子早就已經賠進去了,出來之後只能在外面租了一個便宜的小平房。
院子不大,卻住了整整三戶人家,另外兩家沒有人,江娃子這個房間還算是有點人煙。
準確的說,他的屋子這會兒正在冒煙,不是炊煙也不是房子着火了,而是……菸草的味道!
很難想象,一個房間裡究竟要抽多少香菸,最後才能將整個房間裡面抽的濃煙滾滾。
房間裡不只是有菸草的味道,關鍵是時不時還會傳出一些打牌的聲音。
鬧了半天,今天這請假,壓根兒就是爲了在家裡打牌,根本就不是爲了什麼身體不舒服!
丁凡掀開外面的門簾,一個人就走了進去,三十多平米的小房子,四個人擠在一張桌上各個臉上興奮,桌上還擺着大量的現金鈔票以及手錶項鍊之類的東西,一個邋遢的男人,手裡拿着一副牌九,嘴裡叼着香菸,明顯也被嗆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卻依舊興奮的看着手上的牌。
“雙三天寶,通殺!哈哈哈……”
這男人本來還在興奮,這一擡頭竟然赫然跟丁凡對視了一眼。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但這個人的穿着,明顯跟這個地方不搭調,關鍵是這個人一看就不是來玩牌的。
不是來玩牌的,那恐怕就是來找麻煩的。
邋遢男人,一把抓起桌上的桌布,抱在懷裡就要往窗口的位置跑去。
可惜窗戶才推開,就看到羅隊長手上持槍站在院子裡面,這會兒正在看着他。
這個邋遢男人就這樣尷尬的卡在了窗戶上面,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有本事你就在這裡趴着吧,反正我有足夠的耐心!”邋遢男人發現的早,多少還有點逃跑的動作,另外幾個就比較倒黴了,而且也比他老實的多,直接雙手不抱頭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