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雲凡呆了一整天了,陪那兩個小少爺也玩夠了,周小晴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房裡,吃過晚飯,向來無事日猶長,這個傍晚時分到不知道怎麼去消耗了。躺在牀上,雖然不想動但是精神卻極好,不想睡覺。
“要是現在有本書看就好了,唉,一個人的時候就是悶得慌啊。”周小晴自言自語,她所住的地方竟是個單獨的隔間,周圍都沒有其他的家俾奴僕可以交談的,這可能是閔文怕周小晴覺得不夠清淨才刻意地安排,殊不知周小晴現在最怕的就是孤單啊。
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時辰,強迫自己也無法入睡,周小晴就決定出去走走了,算是散散步吧。出了自己那個幽靜得不行的小房子,周小晴又一次體會到了自由之身的愜意,雖然不夠熱鬧,但有時候的獨處也是有一番奇特的韻味,比如說可以思考一下生命的真諦,想打這裡,周小晴不禁一笑,什麼時候她也這麼文縐縐起來,又是感時傷懷,又是悲懷緬秋的。
一身素衣,周小晴沿着那片湖走着,風有些吹亂了她的頭髮,在這夕陽西下的時候,周小晴心裡和這和睦的景象一樣,這樣的時刻多停留一下該多好。周小晴就這麼漫無目的地亂穿,這景王府還真是大啊,來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沒有怎麼把這地方走一遍啊,因爲有些地方是不允許閒雜人等隨便進出的。
穿過一個花園,往巷子深處走去,看到一條很悠長的小路,周小晴好奇心頓時上來了,也不怕那頭到底有什麼,何況都這麼晚了。
走進去,夜色的涼意更濃了,周小晴不禁覺得身上穿的也太薄了一點,把衣服攏緊了一些,探頭探腦的繼續往前走,“這個地方這麼偏,應該不會是什麼禁區吧?”周小晴嘀咕着,迎着夜風,映入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儘管是秋天了,竹葉依然是青翠的,只有幾片枯黃的葉子才能看得出來這是秋天。柱子都有一個碗口粗,很筆直,直入蒼天,把天上的星光和月光都隔了起來,腳踩在成年積攢的落葉上,陷進去一個個窩,周小晴這時候有點後悔了,什麼鬼地方啊,有點陰風陣陣的,林中好像沒有什麼可以照亮的火把。
突然間有隱約聽到一陣簫聲傳入耳中,就那樣斷斷續續的,可能聲音在傳播途中被風吹散了吧,周小晴突然有種被牽引的感覺,雖然周小晴不是很精通樂理,但是聽懂其中的感情並不是很難啊,周小晴就覺得這吹簫的主人一定是有很大的心事。周小晴就跟着那音樂一直往前走,如果事後回想起來一定會被自己當時大膽的舉動大吃一驚。
一身青色的衣衫,背向月光,那頎長的樣子在冷風中顯得很清冷孤傲。這人的背影好熟悉,這不是景王嗎?
周小晴的眼睛先是開心地亮了一下,等下一起走出這地方就不再孤單了,伸出手準備打招呼,但是後來便無力地垂了下來,“王爺”兩個字在嘴中化成了無聲的嘆息,景王閔文一個人跑到這沒人的地方,吹着蕭,也沒有發現周小晴在身後。
原來當王爺,也會有這麼落寞的時候嗎?閔文一直看他很少笑,究竟是什麼讓他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呢?難道是曾今一段受傷的感情嗎?因爲男人都是不會輕易向別人吐露心聲的嗎?
“阿嚏——”周小晴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那個驚天動地啊,驚得閔文也回頭來看,簫聲戛然而止。“何人——”冷然問道。
“是我是我,小女子周小晴,打擾王爺雅興實在是罪過。”周小晴略微蹲下身,行了個禮。這樣的打招呼方式實在是不雅啊,周小晴趕緊用袖子擦了擦因噴嚏打得過於驚世駭俗而流出來的鼻涕,還好不是白天,要不然這殘留的形象早就沒了。
這風好大,貌似有點感冒了,周小晴的鼻子不聽話一直不停地流着鼻涕,“見鬼啊,”閔文走過來了,周小晴總不能當着別人的面用袖子擦吧,雖然說臉皮有點厚,但是不得體的行爲還是少做點好,不然不是丟了女同胞的面子麼?
閔文一直不說話,周小晴一說完鼻子就不受控制,只得屏住呼吸,好趁閔文不注意的時候解決一下,可是閔文這呆瓜,要是周小晴不說話,他也會緘默,最後說也不說聲就會走掉。周小晴只祈禱這段緘默的時間不會太長。
沒想到,閔文伸出來一個散發着陣陣蘭花香的手帕,這黑布隆冬的夜晚,也難得看到這手帕是不是精緻,上面有沒繡着什麼花紋,是不是女子的定情信物之類的,沒辦法,就在這緊急關頭,周小晴腦子裡還是免不了想一些有點沒的,電視劇裡不都這麼演的麼?腦子裡過了一遍,周小晴慢騰騰地拿起手帕,還是裝作比較淑女的樣子湊到鼻子上,咳咳,這些雖然很緊急,但是帥哥面前還是要儘量低調不是嗎?
真不愧是王爺的手帕啊,真是滑呀,原諒周小晴腦海裡實在是想不出更高級的詞彙,只有這種觸覺,很好聞的氣味,這是王爺的體香麼?想到這裡又耳朵根子紅了這麼冷的天竟然脊背也會發熱。
鼻子通暢了,周小晴也敢擡頭挺胸說話了,“王爺,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到你竟然聽到了……”
閔文一副“你這麼大的聲音過都聽得見”的表情看着周小晴,不過臉上還是他作爲王爺的特殊身份應該持有的古井無波的表情,淡淡地說,“沒事,反正本王也打算回去。”
“沒勁,每次跟你說不上兩句話就這樣。”周小晴內心的對白是這樣的,其實很想知道這個王爺的內心的一些秘密,因爲周小晴有一種窺私慾,特別是那些不愛講話的朋友,她就特別喜歡和別人套近乎,她自己太好動了恨不得是猴子基因變異體,對於自己缺乏的,就特別好奇。可是王爺的八卦哪裡是她這個無名無份的小丫頭所能講得呢?
閔文正要走,突然在周小晴耳邊停了下來,“快走吧,你小心受風寒,不然雲凡要找我的麻煩了。”一直傻愣着的周小晴這才反應過來,王爺這是邀自己一同前往呢。
“好勒,來了——”周小晴屁顛屁顛地跟上前去。“王爺,您還真是多才多藝啊,也沒聽雲凡殿下提起過,您還會吹蕭啊。”周小晴一邊走一邊討好地說道。
“嗯,略懂。”
“那你不是也會作畫麼?”周小晴挑起眉毛眉飛色舞地說道。
“嗯,略懂。”
王爺的詞彙好貧乏啊,不會點別的了麼?周小晴納悶着,就是不能和這王爺找到共同點。
“啊——蛇!”周小晴突然大叫道,一個涼颼颼的東西滑到她的脖頸間,嚇得周小晴一路奪命而逃,不料腳下被一個折斷了的竹枝絆倒,自己絆倒不要緊,走在他前面的那個人可就慘了——閔文被直接撲到在地,儘管如此,周小晴沒有要起來的意思,還是口中胡亂地喊着“蛇!蛇!”同時還手腳並用,企圖蹬掉或者嚇跑那條突如其來的蛇。
閔文不慌不忙,把周小晴扶起來,周小晴啥也不管,一個勁地拽住閔文,往他懷裡鑽,這是本能尋求保護的方式,閔文把手伸向周小晴的背後——
“把眼睛睜開看看,哪來的蛇啊?”閔文很是疑惑,怎麼這種天氣還會有蛇出沒呢,準是搞錯了,沒想到真是這樣,只是一個有些露水的葉子沾到她了。
周小晴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肯擡頭來看,把頭埋在閔文身上,賴着不肯起來。
“本王以名譽擔保這不是蛇,只是竹枝而已。”
周小晴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一看,果真是這樣,現在恨不得暈死過去,還是暈過去吧——
周小晴突然眼睛瞳孔放大數倍,面色竟是驚恐之色,頭一仰,往後一倒,昏過去了。
“醒醒呀——”無論閔文怎麼搖怎麼喊,周小晴愣是不肯睜開眼,這種情況叫她怎麼面對啊,把樹枝看成蛇還往一個男人的懷裡鑽,這不是笑死人了嗎?這、這、這還怎麼做人啊。
周小晴被橫抱着,感受着閔文沉穩的心跳聲,這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麼抱着,感覺很溫暖,很安全,四周的風吹不到這裡,這種感覺好像只有小時候在爸爸懷裡纔有。周小晴對於這麼周到的護送剛開始還是很忐忑,好怕自己的伎倆被閔文發現,會不會一氣之下把她直接扔在地上?
就這麼胡思亂想着,小鹿亂撞着,在閔文懷裡躺着,不敢亂動,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生怕出一個紕漏。
還好屋子裡因爲沒人所以燈都沒點燃,周小晴的演技還沒達到可以裝睡可以瞞天過海的地步。閔文用腳把門輕輕踢開,藉着從窗戶裡射進來的月光摸索着屋內的牀鋪,中間還不小心撞到桌腳什麼的。周小晴都擔心王爺會不會一怒之下把氣撒在自己身上。
閔文把周小晴放下,周小晴身子僵硬,放下去的時候,兩人的頭靠得很近,周小晴甚至可以感覺到閔文因抱了她這一大段路而有些吃力的喘息聲,這更加讓周小晴緊張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周小晴一緊張就容易憋氣,都快忍不住了。閔文在牀上摸索了一下,把被子展開蓋在周小晴身上後便離開了房間,走的時候還是撞到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