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道上(4)

在那三輪貨車上劉制律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沒一會兒就要進衡陽城區了。見路面有個小飯店,就來了一大碗粉加了一塊餅,吃完了又見有賣大橘子的,又來了幾個。他很慶幸自己能嚐到那樣的大橘子,它果肉細嫩多汁甜度高,吃起來讓人覺得十分享受。

吃飽了也喝足了,劉制律打算接着騎行,到時天黑了就找家旅館住下,這天就完事了。可沒想到,他經過了一個學校,正當傍晚放學時段。有個小鬼頭,大概是上三四年級吧。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遇見了劉制律那樣的行頭,先是好奇。接着就想要跟劉制律較勁,老想趕到劉制律的前頭。

剛上完一個斜坡,小鬼鼓足了勁,突然蹦了出來想要超劉制律的車。不料迎面有輛大貨車呼嘯而來,嚇得他趕緊就往裡拐。結果,他就重重栽入路溝,車都還壓在他的身上。這本來就與劉制律無關的,可劉制律見他是個小鬼頭,就趕緊停了下來,趕緊去扶他起來。

小鬼頭膝蓋上的一大塊皮都被磕破,鮮血直流。劉制律也沒有帶創可貼,只好趕緊抓來紙巾給他按住止血。正要弄着繩子給他包紮。這時有個虎頭虎腦的混社會青年開着摩托車過來了。他也許是那小鬼頭的親戚也可能是那小鬼頭鄰居。他以爲是劉制律的責任,都想要動手了,但看着劉制律在一絲不苟地幫那小鬼頭止血包紮,他和那小鬼又嘀咕了幾句方言,怒氣終於被打消了,纔沒有動手。

最終,小鬼的家人來了,他們都還沒問清楚,就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劉制律,就先入爲主認爲是劉制律過失把自己的孩子搞成這樣的。

劉制律正想要離開,他們卻圍着說:“你先別走。到前面那診所說清楚。”劉制律解釋了一通,可他們就是聽不進去,不肯放人。

那小鬼頭可能是痛懵了,也可能是擔心自己說了實話自己的爸媽會責備自己,一直都沒有吱聲,沒理會劉制律投來的求助目光。

劉制律也就只好先跟他們走一趟了。在這路上,小鬼頭的舅舅不斷試探劉制律的情況,劉制律也沒有留個心眼,暴露了自己不是本地人。

到了診所,醫生很知趣的樣子,上來就給小鬼頭打點滴。劉制律見了這架勢,就知道了他們都想趁此狠敲他一筆。於是,就當場詳細給大家比劃事情的真相。他明明都說得清清楚楚了,可還是也沒有用。

最後,劉制律就來了一句要不就報警處理。這下才有些管用了,那家人的語氣才軟了些。不過,報警的話呢,要錄口供,而且出事那個地方沒有攝像頭的,處理起來太費時間。劉制律就理了理思緒,察覺出了那家子人聽到了他要報警處理後態度就軟了下來,心裡就想:他們無非是欺我在這裡沒什麼人,纔想敲我一筆。只要我說自己口袋沒錢,親戚就在附近,到了親戚家才能拿到錢,不就可以先脫身了。

“現在我的口袋也沒什麼錢,就算是我的過失也沒有錢賠。我得到親戚家要了纔有。”

“你的親戚在什麼地方?”

劉制律拿出了那張隨身攜帶的地圖,在耒陽的位置指了指道:“就在這附近,我這次就是去我姨家玩的,今天要是晚到了,他們一定會擔心的。你們今晚也可以問問你們家的小孩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我的過失,明天我和我姨家的人一起過來,該賠多少就賠多少,我絕對不說一個不字。”

“行,那你把你這把琴先留下,明天你再過來。”

劉制律不太情願的樣子,把那把在長沙想要扔掉但又還捨不得扔掉的吉他從車上解了下來,十分不捨地交了出去。並叮囑道:“我這琴買時兩千多呢,你們要幫我小心保管。”

就這樣劉制律脫身了,但他覺得十分不齒,理明明是在自己這邊的,卻沒有能把他們說通,最後靠着耍小聰明才脫了身。他想要勸那小孩以及他的家人善良。

有些東西在某種程度來說已經如同廢物了的,可是換了一個時刻和情景它卻又能發揮重要的新作用了。例如,劉制律那把已經破損的吉他,本就是成了廢木頭,可在關鍵的時刻卻幫了劉制律脫了一身的麻煩。

“吉他啊吉他,我對不起你,只能永遠的感激你了!”劉制律如同飛鳥脫籠,飛速前進。又騎行了十來公里,確定已經走出了那些人的“勢力範圍”後,就在路邊找了家旅館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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