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所有人還未從上一戰的餘韻中回過神來,兩聲沉悶如錘鼓般的響聲已經傳入他們的耳廓。
林意和這名老生的身體同時往後倒下。
剛剛那一剎那,林意一拳轟中了這名老生的胸口,而這名老生本身也是捨身似的打法,他前面的出招也是虛晃一槍,乘着林意一拳擊中他的剎那,他也是一腳踢出,正中林意的胸口。
兩人齊齊重重摔倒在地,震起灰塵,那種力量的沉悶轟擊聲令人心悸。
“易新晨!”
老生這邊幾人疾步上前,紛紛發出驚呼聲,他們發現林意的力量很驚人,這一拳直接將易新晨砸得閉過氣去,暈厥在地。
這幾人用真元在易新晨身上數個竅位上按壓,易新晨才驟然長呼出一口氣,醒轉過來,但一時卻是胸口劇痛,根本不敢劇烈動作。
“兩敗俱傷?”
“林意他?”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全部匯聚在倒地的林意身上。
“好腳力!差點讓我吐血。”
但林意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了。
只見林意一臉痛苦的揉着胸口,直接就站了起來,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師姐,我真的手下留情,否則他至少骨裂。”林意又對着那名看呆當場的師姐說道。
“你!”
這名女生一直被說,羞怒之下有些亂了方寸,“你爲什麼不盯着你的葉清薇師姐,爲什麼一直盯着我不放。”
葉清薇也頓時心虛,叫了出聲,“又關我什麼事。”
“我對師姐一見如故,似乎在哪裡見過。”林意微笑起來,其實他此時胸口也劇痛,但是偏偏又似乎痛得很舒服,骨子裡泛起一種麻癢的感覺,接着暖流蕩漾,就像是那這一片區域的骨骼和血肉都被淬鍊了一次。
他現在反而越來越期待和這些師兄師姐交手。
大俱羅之路除了大俱羅之外從未有人走過,所以就算是那位神惑境之上的瘦高老人也只是提出最有可能的推斷,現在林意修到這個地步,已經發現不少推斷是錯的,包括以前他自己的一些想法也是錯的。
因爲他是大俱羅之後,這個修行者世界唯一一個感知到了五穀之氣的修行者,所以他才能清晰的體會到,真元,包括對於修行者而言就像是命一樣的那種天地靈氣,其實和五穀之氣是相沖,會相互消融。
所以隨着他氣血越來越旺盛,今後體內五穀之氣更濃,他絕對凝練不出真元,也自然不可能用真元淬鍊法來磨礪肉身。
那些粗苯的撞樹撞山等煉體法,只觸及皮肉,徒有撞擊力,卻無真元的那種無孔不入的滲透力。
反倒是和這些修行者對戰,修行者的拳腳帶着真元轟到他身上,真元深入他體內骨血,反而是一種更好的肉身淬鍊。
最爲關鍵的是,這些天監五年的新生,正好都未過命宮境。
他們的真元力量轟擊上來,雖然讓他劇痛無比,甚至打得他血肉腫脹,但對他卻形不成什麼嚴重的損傷。
這些師兄師姐,豈非是最好的陪練?
“我哪裡和你一見如故。”這名天監五年的女生氣得跺腳,“我自幼在西平郡長大,到南天院求學纔到了建康城,你怎麼見過我。”
“西平郡?按我所知,西平郡能進南天院的,應該只有寧州刺史家中的....”林意展開推測。
“這和你無關!”這名女生被說中,頓時惱羞的打斷林意說話。
“杭臨仰,來討教林師弟高招。”
此時衆人都已經回過神來,大多數人其實也看得出林意掩飾着的痛苦神色,一名面容溫和的老生走了出來,他原本便是要在第三位出場的,因爲易新晨搶先,所以他現在第四位出場。
“已經第四個了。”
“若是再輸,就要上第五個,就過半了。”
這時一羣新生也都反應了過來。
“師兄師姐對師弟師妹看來也不怎麼愛護,連喘息的時間都不給。”尚紅纓在此時冷冷出聲,她以爲林意此時的處境艱難,畢竟若是她經受方纔那樣的一腳,恐怕已經很難戰鬥。
所有的老生頓時面色一僵,這樣的車輪戰的確有些不太光彩,近乎無恥。
“無妨,這種力量我還承受得住。”但是林意卻對着所有這些老生笑了笑,“即便再用這樣的戰法,也如同隔靴搔癢,無傷大雅。”
“林意你讀的到底都是什麼書,如此亂用詞。”齊珠璣又聽得牙癢,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師兄,我出手了。”
杭臨仰還有些猶豫,但是林意卻反而對着他行了一禮,直接說道。
“這...?”
杭臨仰的眼睛瞬間瞪大到了極致。
他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意根本沒有戰法,竟然就像是市井無賴鬥毆一樣,直接張開雙臂,空門大開,齜牙咧嘴的朝着他直接抱過來。
這種身前空門大開,如螃蟹橫行,他想要如何迎面擊打林意就是如何擊打。
他驚疑難言,略微遲鈍,但是林意根本不變招。
“砰!”
他終於出拳,再擊中林意的胸口。
與此同時,林意也是一腳,踢中他的胸腹之間。
“咚!”“咚!”
和方纔同出一轍,兩人同時重重仰面倒地。
杭臨仰渾身微微抽搐,他也被林意這一腳踢得閉過氣去。
一羣老生驚怒交加上前時,也忍不住看向林意。
“我還行。”
但此時林意已經坐了起來,將他們嚇了一跳。
“我都說過了,即便再用這樣的戰法,也如同隔靴搔癢,無傷大雅。”林意咳嗽着,道:“都不甚痛了。”
“我......”
一羣人都徹底無語了,即便是不遠處看熱鬧的老軍都是啼笑皆非。
且不說隔靴搔癢,無傷大雅這兩句連在一起用簡直是亂用詞,方纔這樣的戰法明明是他自己用的,杭臨仰實在是無奈才被迫如此。更何況他現在明顯痛得面目扭曲,竟然卻張口說瞎話,直接說不怎麼痛。
“再打他痛處!”
陳寶蘊深吸了一口氣,對着身旁的一名同窗說道。
這名同窗是莊澤淚,現在第五名出場人選。
對於陳寶蘊而言,之前的林意便和建康城裡水溝裡的青蛙沒有什麼區別。
一場暴雨便有可能殺死許多這樣的青蛙,將這種善水的生物都變成浮白腫脹的死物,更不用說一些大人物的意志。
既然是這樣的東西,便不要想吃天鵝肉了。
哪怕是和陳寶寶接近,在他看來都會很多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所以他很自然的前去警告林意,並隨手給了林意教訓。
然而現在,林意卻是在用這種方式回答他的警告。
所以他很憤怒。
這種憤怒和其餘這些同窗的憤怒不同。
按照這些天監五年老生的設計,越到後面自然便越強。
莊澤淚比起杭臨仰要略強一些。
他要擊中林意已經被擊中兩次的胸口,成功機率應該不小。
然而等到他真正到了林意麪前時,他卻發現根本不是成功機率的問題,而是根本沒有任何的難度。
因爲就和對杭臨仰時一樣,林意完全就沒有任何變化的,直接張開雙臂就撲了上來。
莊澤淚有些懵的發力,出拳。
接着便是砰的一聲響。
他和林意同時倒下。
和上幾次不同,當兩聲沉悶倒地聲再響起時,所有人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這山巔處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