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魚此時沒有恐懼,只是極其的憤怒,只是那一股陰狠的氣息死死的鎮壓着他體內的真元,他連體內的每一絲筋肉都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就連吐口口水和怒罵都做不到。
他雖然已經感氣,是身爲修行者,也聽了一些修行的道理,看了一些分發的修行典籍,但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的明白,何爲境界之間的碾壓。
這名樵夫模樣的男子至少是如意境的修行者,如意境和黃芽境之間,還隔了命宮一個大境,這種力量等級的碾壓,在平時是根本不需要喬裝打扮和偷襲,顯然也是之前那些鐵策軍軍士的難纏,才讓這些人如此小心。
但即便如此,還是讓李三魚打出了一顆那樣的火器。
“走!”
青衫年輕道人的修行境界似乎比這樵夫模樣的男子還高,但這樵夫模樣的男子行事卻似乎比他穩重,聽得青衫年輕道人如此說,他也不想停留,提着李三魚就想盡快離開此地。
“咚!”
然而也就在此時,一聲巨大的悶響突然從遠處的山林間震響。
這聲巨響傳來之前,這兩人已經感到地面劇震了一記。
兩人的臉上同時變色。
他們只覺得似乎有一顆巨大的隕石直接砸在了地面,但他們只是朝着那聲音傳來的方位看去,還未來得及反應,“咚!”“咚!”“咚!”一聲聲這樣的沉悶巨響已經連續傳來,越來越近。
這種聲音首先壓迫着他們的耳膜,讓他們的心中都是發慌,接着地面不斷跳動,他們的氣血都被震得有些浮動,兩人甚至都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怎麼回事?”
這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懼。
他們兩人都是同樣直覺,似乎有什麼巨-物在不斷彈動,以恐怖的速度在逼近,但他們的潛意識裡,這似乎是一名修行者在劇烈的踐踏大地而來,但這又似乎絕無可能。
因爲對於這兩個人的見知而言,他們所見最強的修行者,都不可能造成這樣的聲勢。
兩人呼吸困難,也就猶豫了這片刻的時間,他們看到西邊的江岸山林之中,已經涌起一蓬蓬的粉霧。
一股可怕的破空聲,夾雜在這種錘地聲中清晰的傳入他們的耳廓。
“是修行者!真的是修行者!”
這兩人聽得這樣的破空聲,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走啊!”
那名樵夫模樣的男子還是比青衫年輕道人反應要快,當下恐懼的一聲大叫,體內真元狂涌,朝着青衫年輕道人來時的江岸瘋狂的飛掠。
青衫年輕道人終於反應過來,他腦海一片空白,雙腳似乎不在自己身上,但耳邊卻是風聲呼呼,他身體都似乎失去了控制一般,但飛掠的速度,卻是比他平時任何時候都要快。
一種極爲難受的感覺充斥在他的體內,這種感覺也不知道是那似乎已經快要落在頭頂的沉悶巨響帶來,還是他體內的經絡所受的壓迫超過了平日的極限。
他的修爲遠超那名樵夫模樣的男子,此時無意識般亡命狂掠,兩三個呼吸之間,便已經超過了那提着李三魚的樵夫模樣的男子。
“咚!”“咚!”
然而兩聲沉悶巨響連續砸入他的耳廓,這兩聲巨響響起之後,便再無這種沉悶聲響連續壓迫。
這其中一聲巨響來自他的身後,但第二聲巨響,卻是已經在他的身前。
一蓬煙塵在他身前的江灘上涌起。
江灘上原本溼-軟的泥土凹陷下去,然後隨着氣浪蕩起一圈圈漣漪。
煙塵的中心,有一道身影。
這身影,也穿青衫。
只是和這青衫年輕道人相比,一個是沉穩如嶽,一個卻是失魂落魄。
李三魚此時依舊無法動作,甚至無法發出聲音,他的雙眼被氣浪衝來的泥屑所迷,說不出的酸澀模糊,但幾乎是一眼,他就認出了來人是誰,一時之間,他鼻子發酸,胸中一股氣就想要拼命的嚎叫出來。
“你…!”
青衫年輕道人渾身冰冷的站住,他沒有感到任何劇烈的真元波動,但直感到一種如山的壓力撲面而來,他下意識的想要問你是誰,然而他這一個字纔剛剛出口,那道身着青衫的身影已經從他的視線裡消失。
“唰!”
那名樵夫模樣的男子只感到一種可怕的氣息逼近身前,在這一剎那間,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明明看到對方已經朝着他一手抓來,但他卻似乎偏偏來不及做出多少反應。
幾乎是他身體的直覺,一股真元從他的左手中迸發而出,但這股真元到了對方的面前,卻是如同原本就不存在一般,直接消失。
喀嚓一聲。
他是右手抓着李三魚,但這聲聲音響起時,他的整條右臂骨骼就已經全部碎了。
對方的手掌似乎只是在他的右肩上拍了一記,但他的右肩就全部粉碎,無匹的力量震碎了他的整條右臂,甚至震散了他的真元,傷及了他的肺腑。
他的雙腳狠狠釘入身下泥地,直至沒膝。
他無法發出痛苦的聲音,只是劇烈的咳嗽起來,不斷咳出血沫。
那道青色的身影就站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名年輕人,看上去最多不過二十如許。
這名年輕人扶住了李三魚,看都不看他,轉頭看向他身前不遠處的青衫年輕道人。
只是這一眼間,卻是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強大氣度。
李三魚的身體劇烈的顫抖着,他的身體還有些不受控制,但他的喉嚨裡卻已經能夠發出聲音。
“林…林大將軍。”
那名青衫年輕道人頭腦嗡嗡作響,還未恢復思索能力,此時聽到李三魚的這一句,這名青衫年輕道人張開了嘴,一口氣卻是堵在胸口,他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在不斷往復,“林意,難道是林意親自到了…怎麼可能,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親自到了這裡。”
“你們動了我鐵策軍的人,難道還想我是誰?”
一襲青衣的林意完全沒有以往嬉笑怒罵的神色,他的臉色只是一味的冷。
他看着這名青衫年輕道人,接着道:“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