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某人小心翼翼的轉了個方向,草叢裡的蛇,也露出了全貌,同時展現在了一人一獾的面前,以及直播間的鏡頭下。
“這不是烏蟲麼”
直播間裡,一條彈幕悄悄飄過。
“啥是烏蟲”
“同問,烏蟲是啥”
“樓上,我讀書少,這難道不是棕黑錦蛇?”
“棕黑錦蛇+1,我家小區裡就有人養着玩的”
一羣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當然也有手快的人,急忙百度搜索了“棕黑錦蛇”和“烏蟲”,發現居然是同一個詞條,於是得意洋洋的在直播間里科普起來。
棕黑錦蛇,也叫松花蛇,黃花鬆蛇。在北方一些地區,才被叫做“烏蟲”。因爲北方很多地方會把蛇稱呼爲“長蟲”,“烏蟲”也就由此得名,意思大概就是“黑了吧唧的蛇”。
和王平以及顧老三的緊張不同,直播間裡此刻很歡樂。
因爲經過一番科普,大家都知道了,這種蛇,無毒。不僅無毒,居然還是一種很有名的“慫蛇”。
說好聽點,棕黑錦蛇是一種性格溫和的蛇類,除了會捕食田鼠和鳥類之外,幾乎不會主動攻擊任何動物。但其實說白了,這種蛇就是不被欺負到頭上就絕不會反抗的典型。
早年間,因爲被人開發出了吃法,棕黑錦蛇差點就滅絕在了吃貨大國的土地上。那些捕蛇人都不需要啥保護措施,見到棕黑錦蛇,直接就掐住脖子扔進編織袋裡。就算是被咬了,也都不當回事。這種蛇,咬合力還不如個女人。
於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東北地區的各大林場附近,就連農村的小賣部裡都有收蛇點。經常會看到有人提着一袋子棕黑錦蛇去稱重量賣錢,小賣部的老闆就會帶着嫌棄在袋子裡挑挑揀揀,看看有沒有混進去毒蛇來個“以次充好”。
後來各地的林業區出臺了保護措施,才把瀕臨滅絕的某蛇給搶救下來。
眼下,除了人工飼養的“肉蛇”,和因爲“慫”而被開發出來的寵物市場之外,野生的棕黑錦蛇倒是少見了。也就是在這人跡罕至原始森林裡,還能見到這類蛇的影子。
“慫主播遇到慫蛇,緣分啊!”
“主播不要慫,過去盤它!”
“從心的事,怎麼能叫慫呢!”
“哈哈哈,看老大的步伐頭都要笑掉”
“蛇:對面有隻平頭哥,我好慌”
“平老大:對面有條蛇,我好慌”
“奇怪,平老大怎麼看見蛇像是看見鬼了一樣”
“蜜獾不是最喜歡吃蛇嗎?”
“大概是因爲不是毒蛇吧”
“原來平頭哥不怕毒蛇,卻怕無毒蛇嗎?”
“6666居然被平頭哥嫌棄了”
“蛇生巔峰”
顧朗此時都快尿了。蛇這種生物,不僅王平怕,他更怕。
不過某獾是打定了主意不出頭了,任憑顧朗怎麼呼喚,就是不吭聲,低着頭在那裝“死獾”。同時心理暗罵某主播:“你特麼一個大老爺們,居然怕蛇,真雞兒丟人!”
大概是見沒什麼危險,那條已經盤起來的棕黑錦蛇,又慢慢的往草叢裡爬,打算先溜了再說。
不過蛇這種生物,因爲沒有腳,全靠身體不停轉換方位,靠着腹部的力量打着彎前行。這方向一變化,就容易造成誤會了。
某主播見到對面的蛇突然轉向,以爲是要攻擊了,尖叫一聲,手裡的手杖就甩了過去。
王平看着打着圈飛出去的手杖,和嚇得再次盤起來的蛇,一陣無語。
“所以,爲了讓哥衝前面,你把棍子都扔了?”
不過這會,王平倒是逐漸的緩過味來了。某條蛇,怎麼看起來有點慫的樣子?
以往王平接觸到的蛇類,大都是一些國外的毒蛇品種。尤其是蝰蛇和眼鏡蛇,算是比較常見的了。不過因爲某人怕蛇,所以一般只要遇到,都是隊友們去料理的。他本人距離蛇最近的一次,大概就是在馬薩伊草原上,被鼓腹蝰蛇咬昏迷那次了。
“靠,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顧老三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王平心裡碎碎念着,同時有些不情願的靠近那條棕黑錦蛇。
怕歸怕,不過某獾心裡也很清楚,這無非就是一種心理障礙,但這具身體的確是不怕毒蛇的。而且就眼前看到的某蛇略“慫”樣子,有沒有毒怕是都要打個問號。
不過王平還沒走幾步,身前的顧朗倒是先動了。
把手杖扔出去才覺不對的某人,彎腰又撿起來一截樹枝,嘴裡發着“嘁嘁”的呼喊,對着草叢裡的蛇一陣揮舞。
盤起來的蛇頭微動,開始吐起了信子。
顧朗一邊揮舞,一邊威脅似的往前走。快靠近的時候,手裡的樹枝就往蛇身下一挑,打算一鼓作氣把它挑飛進樹林裡。
“顧老三你可以的,加油!”某獾在他身後默默的鼓勁,順便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嘿!”
顧老三嘴裡喊着號子,手臂向上一擡,就把那條棕黑錦蛇整個挑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因爲某人太緊張了用力過猛,還是怪顧老三撿的樹枝彈性太大。動作才做到了一半,王平就眼睜睜的看着彎曲的樹枝彈起,把那條一米多長的蛇彈到了顧老三的臉上。
王平:……
“啊?!…臥槽啊!!”
一陣絕望的慘叫從某人的嘴裡發出。顧朗尖叫着後退,雙手胡亂抓着蛇身就甩了出去,然後嘴脣顫抖着,捂着手臂癱倒在地上。
“被咬了?”
王平嚇了一跳,急忙跑了過去,同時心裡一陣自責。
顧老三畢竟不是自己那些受過訓練的隊友,剛纔光顧着自己的感受,讓這個菜鳥上前,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咬在哪了?”
王平竄到顧朗的身前,急忙扒着他的胳膊查看。
就在左側肩膀下,顧朗的右手死死的捂在那。王平拍了他好幾下,這貨就是不鬆開。
“嗚嗚…我要死了…”
顧朗絕望的靠在樹下,嘴脣哆嗦着,眼角甚至開始泛出淚光。
“你先別哭啊,咱先看看是不是還能搶救一下?”
王平四下看了看,最後把目光定在某人的腰帶上。
emmm……如果這個時候馬上用腰帶把胳膊扎死,應該可以阻止毒液蔓延。
想到就做!
王平踩着某人的大腿,探身到他身前,開始伸爪子去解他的褲腰帶。
“……老大,我死之後,就靠你和大黑陪着姥姥了…”顧老三帶着一陣哭腔嘟囔起來。
“臥槽!你這腰帶咋特麼的解不開啊?”王平此時急的滿頭是汗,聽到顧朗還在那死啊活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死尼瑪個頭啊!老子在這搶救呢,你不說幫忙就算了,自己居然就先放棄了?”
“嗚嗚,可是……我不想死啊!”
某人終於哭了出來,還順手撈過王平,直接把臉埋進某獾那一身毛裡。
“哎?哎?你大爺……”
王平一陣掙扎,可是這會兒某人幾乎是在用着全身的力氣在哭,掙扎了半天居然沒掙脫出來。這麼一耽誤工夫,估計眼下就是把胳膊紮起來也沒有卵用了。
王平心裡嘆息,乾脆放棄了抵抗,任由某人抱着。
“就當最後的安慰吧!踏瑪的……都怪我!”
王平一陣失落,頓時陷入到深深的自責當中。
樹林裡安靜下來,這會兒除了風聲,就只剩下某人不斷響起的,那中氣十足的哭聲。
過了大概十分鐘,感受着身上越來越溼的毛和某人絲毫沒有減弱的力氣,王平開始覺得哪裡不對了。
“emmm……兄弟,哥不是咒你哈!可是按照你這傷口和心臟的距離來說,這會兒你是不是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