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俊明進屋時也只是隨口一句,見她堅持禮節,也不在意。說聲你先到沙發上坐一會兒,人便往內裡走進去了。反正女人穿高跟鞋上班也很累的。
鞋櫃旁邊有張矮小的櫈子,造型可愛,小圓點的卡通形象,一點也不像是蔣俊明會用的風格。江燕蘭坐在上面換鞋子的時候,心裡浮現一個奇怪的感覺:難道這家裡有小孩嗎?
她打開了所有鞋櫃的門,往裡面掃了一眼。
沒有小孩的拖鞋,也沒有外出穿用的鞋子。
她放了心,將高跟鞋放入裡面一塊承板上,穿上拖鞋的時候,感覺拖鞋底下粘着什麼。翻過來一瞧,是一塊塑料物的碎片。看不出來是做什麼用的,不過卻好像隨處可見的樣子。
塑料片插在鞋底下,恰好被卡着了,如果不是穿在腳上,倒也感覺不出。
江燕蘭將塑料碎片拔出來,走到廚房的垃圾筒處,往裡扔了。
幸好他沒有孩子。江燕蘭感慨,這麼好的男人要是早結婚了,或是託着一小孩,就沒那麼完美了……
蔣俊明在廚房裡忙着,見她走進來,露齒一笑:“怎麼了?想喝什麼?”
在公司裡蔣俊明也經常朝她笑,但笑容有度,不如眼前的明亮。江燕蘭心頭一跳:“沒什麼,來看看你在忙什麼……要……不要幫忙?”
此時的江燕蘭已是粉霞染腮,明媚麗人。
蔣俊明的笑容漸深,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走過去拉起她的手說:“燕燕,你真漂亮。”
江燕蘭一怔,更慌了。如此突如其來的告白,她已有些承受不住。
“我……我去外邊坐着,隨便弄杯什麼就好了,我不渴。”掙開他的手,落荒而逃。
蔣俊明看着她無措的身影,笑容浸進眼裡,發着亮光,一閃一閃,彷彿獵物即將到手的勝利。看着江燕蘭整個人埋進沙發之後,他返身繼續把弄着杯子等物。
兩杯香濃的咖啡衝好,置放在小碟子上,蔣俊明頓了一頓,拉開最高處的一個櫃子,確認了裡面的東西無誤之後,纔將櫃門關上,將咖啡端了出去。
客廳裡播放着優美的旋律,江燕蘭今天晚上過得非常的浪費,整個晚上的節目都超出她的意料,但同時,也令她體會到了超前的滿足。
蔣俊明準備了燭光晚餐,他親手煎了牛扒,還有紅酒。一直以爲只有在電視裡面才能看到的女主角的劇情,現今都在她的身上出現了——新公司裡面的王子喜歡她,追求她。
享用晚餐的時候,她的人一直是懸浮着的,眩暈的。蔣俊明的眼光已經不再掩飾着對她的感覺,那雙又黑又深的眼睛裡,洋溢着的是對她的渴求。若是平時見到這種如狼一樣的目光,或許她會躲避,會害怕。但今天晚上,她卻期待他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她享受着他的注視,期待着他的那一刻,他的告白。
她就在這種又期待又忐忑的心情下,將盤子中的牛扒吃去了三分之二。眼看着晚餐快用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可是對面的男人仍是慢條斯理的切割着牛肉,仍然是用灼熱的目光只看不動,江燕蘭暗暗有些焦急了。
她的眉頭剛剛一動,“噹啷”一聲輕微的響。“抱歉,我忘了還有甜品。”是蔣俊明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哦……好,好。”江燕蘭忙不迭的調整面部神經,蔣俊明起身進了廚房後,她才微微垮了下雙肩。
唉,我是在期待着什麼呀。她懊惱着拍着自己的臉蛋,拍完擡頭時,立刻看到蔣俊明已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
“啊!”她被嚇了一跳,但更擔心的是怕他看到自己猴急的表情。
“冰淇淋。喜歡吃嗎?”蔣俊明始終彎着嘴角的弧度,這個笑容似乎是從晚餐一開始,就沒離開過他的臉。
“啊,喜……喜歡,謝謝了。”江燕蘭紅着臉接過他手中的冰淇淋碗,接的時候手碰到了他的溫度,熱熱的,令她一驚。
手一收,卻被他迅速的反握住。
“小心別打翻了,這是我精心準備的。”
他的手扶着她的手,將冰淇淋緩緩的放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態度,彷彿她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江燕蘭臉一燒,人已經開始迷糊了,除了在心裡嘀咕他怎麼還不告白之外,腦裡再沒有其他的想法。
冰淇淋放好了,蔣俊明又回到坐位上,靜靜的切着牛扒,專注而熱切的看着她。
江燕蘭心裡一熱,不敢與蔣俊明對視,忙低了頭舀了一大口的冰淇淋放入嘴中。
“啊……”
一冷一硬,江燕蘭的牙齒咯到了什麼,痛得叫了出來。
“這是什麼”她用手捂着嘴巴問道,要不是因爲現在的氣氛不適合她想做的舉動,早就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了。
面對着江燕蘭有些上當了的微怒,蔣俊明笑了笑,語氣神秘的說:“吐出來啊。”
“吐……吐出來?”他真叫她吐出來?當着他的面?江燕蘭捂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冰淇淋融化後,已經順着喉嚨進去了很多,此刻僅剩嘴裡的硬物,她用舌頭感受着,冰冰冷冷的,似乎是一個圓形的圈……等等圓形的圈?
江燕蘭吃了一驚,立刻用手擋着嘴巴,輕輕的將舌尖上的東西送了出來。
一個,戒指。閃着白光的,刻有幾個英文字母的戒指。
江燕蘭用手指捏起這個戒指細看,上面有三個英文字母,j\y\l。她的名字開頭字母江燕蘭瞪大了眼睛看着蔣俊明,不敢想信這突如其來的超期驚喜。
“是的,這是送你的。如果你願意,請戴上它。如果不願意,也請留下作個紀念。我只是非常的感謝,感謝你能來到我的身邊,讓我遇見你,愛上你。燕蘭,你,願意嗎?”
無法再思考萬海輝的問題,當這個戒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現在她的指尖上時,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堅持和打算。或許,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再理性的思維,遇上了強有力的攻擊,都只有被征服的份兒。
這天晚上,她感覺到自己被征服了。不只是蔣俊明的房子,還是他的晚餐,他的甜點,他的戒指,還是他的人,都無一擊在江燕蘭的軟肋下。如果,和這樣的男人結婚,即使沒有工作,也無所謂了,只要抓住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