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常風脣邊勾出一個深深的微笑,繼續道:“唐氏莊園作爲非自然現象研究小組,哪裡出現異常事件,會員們是有義務反映上來的。可巧的是,方少華的父親通過關係,輾轉找到了唐氏莊園的舊主顧,用錢疏通,千方百計的給我們遞來了一封委託書。”
“我們爲了先弄清情況,找到了方少華。就連我與他的交情,他卻不肯向我們反應任何情況。聽說他最近找上了你,叫你來,就是想問一問你,他約你,是和你說了什麼?”
蘇常風說完,就站了起來,依着身後的窗口,身體歪斜着,半側着眼睛看我,等着我的回答。他這樣看我的時候,眼裡的厲光精光已經收斂,轉而換上的是似有若無,可有可無的關注。
他這樣,我感覺到的壓力就小了很多。
我沉默的想了一會兒,回答道:“他沒有和我說什麼,只是說了一些功課上的事情。”
“哦?功課上的事情?”蘇常風挑了挑眉,似乎很意外我找的這個理由,“是他向你請教還是你向他請教?”
這一句帶着嘲笑譏諷的話把我的嘴巴堵死了。
如果說方少華是向我請教的話,事實上,我纔是那個功課最差的人,自從我手上的紅繩不再發揮鬼魂之力了,曾經成績衝上雲霄的我又直降下來了,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可讓他向我請教的。
於是,我緘默了。
“呵呵。”蘇常風笑了兩聲,聲音沙啞低沉,帶着一種華麗的魅力,在這個無人的會議室裡,肆無忌憚的釋放出他專有的魔力。
我有些微怔,饒是對他毫無心跳的感覺,聽到他這笑聲,聞着他身上傳來若有似無的香氣,看着他臉上揹着陽光,卻比陽光還要璀璨明亮的笑容,這一剎那,我突然有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
心跳不受控制了,血液不受控制了,手指不受控制了,連嘴脣也干涉了起來,不受控制的伸出舌頭,想舔一舔。
我這麼想着,便真的這麼做了。
當我的舌頭在我的脣上蕩了一圈,還未收回,驀然間,比電光火石還要快,我的舌頭被什麼東西攫住,我的下巴被什麼東西鉗住,我的脣不受控制的張開,我嘴裡的汁液,我肺裡的空氣,都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牢牢的吸住,吸食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鼻尖擦着鼻尖,臉龐貼着臉龐,在我對面,離我最近的,居然是蘇常風的臉他,吻了我。
蘇常風像是品嚐着美味的食物一樣,在我的口腔裡流連忘返,當我終於因爲氧氣不足,手腳虛軟的滑下之後,他終於放開了我。我虛軟無力的跪坐在地上,腦海一片空白,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沒有扶住我,任由我跪坐在他的腳下。
“你和唐禮青是什麼關係?”
我心裡一驚,但依然一動不動。剛纔的驚嚇太有力了,我的氧氣還沒有完全吸回肺部。
“不過是區區一個掛着唐氏莊園繼承者頭銜的人。湯貝,他不配你,連站在你身旁的資格,他都不配。”
“你,應該有,更適合你的,更高貴的身份——和地位。”
蘇常風的語氣猶如一個王者,這種可以吞噬一切的狂傲並不是他刻意做出來的,而是從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的。在那一刻,我霍然擡頭,揹着光的他臉上彷彿蒙上了一層霧,那霧,殺氣騰騰,使我不禁的心尖膽寒,輕瑟發抖。
“不,你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花了多長時間,我從地上站起來,不需要任何的依持扶持,從腳下開始用勁,到膝蓋,大腿,到腰。我從蘇常風的面前,慢慢的站起來,望着他,平靜的,溫和的,輕飄飄的,不疾不徐的迴應,“唐禮青是我的同伴,從很久以前就是。”
在平行世界的時候,我便與唐禮青結下了“同伴”的緣。
“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那一天,唐禮青也說,他想成爲我的同伴,一直站在我的身旁。
“沒有配不配的問題,沒有這個問題的存在,只要他是唐禮青,哪怕他沒有任何異能,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男生,他也是我的同伴。”
可是,他卻告訴我,他沒有資格。
他怎麼會沒有資格?何來的資格,何需資格,誰人能夠給予他這樣的資格?
他的資格,是天生的,是與生俱來的。只要他是唐禮青,只要我是湯貝,只要我們曾經是同學,我們認識,相識,一起經歷,我們,就擁有了互相站在旁邊,成爲彼此同伴的資格他說他不及邱灝然的一半。
也許是指他的異能能力。邱灝然擁有怎樣的能力,我亦不清楚,但沒有誰和誰非要做一個比較的。
邱灝然,是天池便利店的主人,管理者。
而唐禮青,是我——湯貝身旁的一個同伴,同生共死。
那天,當唐禮青眺望着不知名的遠方,向我說出那一番話的時候,因爲驚愕,因爲從未見過對任何事情都冷淡漠然的唐禮青,如此寂寞憂傷的表情,所以我愣住了。一時忘了該如何好好的接下他的話。
我萬萬沒有想到,一直以來,在我的心中,我只能仰視他的那個人,原來,他竟還有這樣的心思。更沒有想到的是,令他有此感覺的人,竟然就是我一瞬間,我有了突然踏上了他心田的感覺。
可是因爲不知所措,我忘了在他的心田裡留下美好的種子,便匆匆而逃了。
今日,當蘇常風在我面前,用着壓倒一切的絕對語氣,再次說出唐禮青“不配”這個話題時,我猛然間醒悟了過來。
我對唐禮青應該是個什麼樣的態度,他在我身邊起着什麼樣的作用,他於我的重要性如何,這些,我都應該讓他知道,讓他明白。
不該,絕不該因爲我自己的慌措無知而忽略了唐禮青對我的一片心情。
蘇常風看我望着他說話,眼神卻飄向了遠方,明顯心思不在他的身上,不由的怒火極飈,渾身上下散發出了更爲猛烈凌厲的氣勢。
“湯……”他語一動,手一伸,兩指又想鉗制我的下巴。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