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解釋完,以充滿着自信和驕傲的語氣問:“怎麼樣,一個半隻的低等吸血鬼,有什麼感想?”
他的臉上明顯的做出“和我比,他差遠了”的模樣,驕傲、不可一世。
“如果是和我初擁,你的地位在這一片土地上,將無人能比——你將是這一帶最偉大的領主夫人。”道格蒼白的臉似乎有一絲血色般,繼續說着,“就連莊園夫人,日後見了你也要行禮,再不能把你怎麼樣。”
顯然,他很清楚莊園夫人曾對我做了什麼,也知道我是爲什麼挨罰。
但令他感到心安沒有暴怒的是,他知道莊園夫人不會輕易的讓城堡裡的女孩失處,畢竟這一個處,比她們的性命還要重要。
基於這個原理,空氣中只有火藥的味道,卻沒有發生大規模的爆炸。
感覺上道格似乎已經認同了選擇我作爲初擁的對像,但他卻並不着急。
每每看到他細細的品着杯中的紅酒,一隻眼睛斜斜的偷看我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一定在等我主動跪在地上舔他的手指頭。
但我卻絕不可能。
時間就這樣靜靜的過去了。
數天之後,道格突然接到上頭吸血長老那邊傳來的指示,說是有一支吸血鬼獵人尋到了總部,吵吵嚷嚷的要爲死在他手底下的吸血鬼獵人長老報仇。
一支吸血鬼獵人的隊伍數量可不少。因爲涉及到的是長老級的首領人物,所以如果此次事件得不到平息,那麼將會有更多的吸血鬼獵人齊集到這裡來。
紛紛擾擾的日子將無窮無盡。
長此以往,還會暴露出吸血鬼總部的位置在世人的面前。
自上次吸血鬼一族與吸血鬼獵人一族的大戰兩敗俱傷後,兩族人之間都有一個不成明文的規定。
私底下的小打小鬧,兩族不管,只要不是危害巨大的事件,吸血鬼獵人將不得主動或刻意的暴露已知的吸血鬼位置,令他們置身於人類的陽光之下。
而吸血鬼呢,則不許輕易的傷害到吸血鬼獵人。
兩族之間,井水不犯河水。
一旦犯了這個規矩並引起大亂的人,將會受到族裡的懲罰。
上一次,吸血鬼獵人的倒黴長老輕視了道格,導致自己敗在小一輩的手上。而道格,輕易的卻可以殺死對方的長老,這在吸血族中是莫大的榮譽,卻是對方的恥辱。
難怪人家不依不撓的找上門來,如果事件得不到平息,引起的混亂將會更大。
道格不得不在接到消息的當天晚上離開城堡。
臨行前,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等我,回來賜予你更大的榮譽。”
道格走了,莊園夫人意外的駕臨城堡。
她不是親自來的,她只是派了凱特琳夫人和一輛馬車,要接我回去。
道格的管家自然不肯,可是凱特琳夫人出示了吸血長老的信物,見信物如見長老……
額……這種見信物如見長老的套路在吸血鬼一族中也流行?
有信物者,代表着所持之人正在執行長老的任務。
道格管家明白,這不過是莊園夫人在藉着名頭行事而已。莊園夫人確實是在爲長老行事,但行的絕不是我這樁事。堂堂的一代吸血長老,哪裡會過問我這麼個跑龍套的?何況長老總部那此時正自顧不暇,忙得不可開交呢。
縱使心中清楚,然已經身爲吸血一族的大管家卻不得不尊從這個信物。
他暗示我,他會盡快去通知道格,讓我自己小心點。
我心知肚名,凱特琳夫人皮笑肉不笑,這一回去,莊園夫人肯定有我好看的。
她想借道格的手將我化爲枯骨的目的不成,可她要將我遠遠送走的目的,眼看不就要成了嗎?
一旦我成了領主夫人,她不是就完成了任務,可以獲得夢想中的獎勵了嗎?
兩廂對比,要我死,是私願;要我活,卻是她長久以來努力的目標。
她不會爲了一時的氣怒,將自己的努力功虧一簣吧?
莊園夫人到底想要我回去做什麼,思來想去,還真是個謎。
馬車飛快的行駛着,彷彿在路上多耽擱一秒就會誤了什麼大事一般,在沒有避震的馬車車廂裡,被顛得七渾八素,擡頭一看,凱特琳夫人居然就像被施了定身咒般,任肌肉在臉上抖啊抖的,卻自在的閉眼安詳。
“凱特琳夫人。”我突然開口,“你是人類吧,爲什麼莊園夫人不給你初擁呢?”
凱特琳夫人猛的一震,眼睛睜開。
“作爲城堡裡的第一把手,大管家,你是最親近莊園夫人的。你知道莊園夫人的一切,按理,她應該早就讓你成爲她的同類了……”
凱特琳夫人的眼睛定定的盯着我,一動不動的。眼裡彷彿可以吸入一切的深潭,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緒。她是以爲我在挑唆她們主僕嗎。
我停頓了一下,寡言了。
很久,馬車的軲轆聲一直響在耳畔。到城堡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莊園夫人的花園裡,雜草又高了一些。低矮的木格子房間裡,沒有看到粗活女僕的身影。一路上行來,連一隻鳥蟲的鳴叫聲都沒有,安靜得彷彿一個墳墓。
“莊園夫人還沒有起來。”既然我已經知道了莊園夫人的真面目,凱特琳夫人也不用隱瞞了,她指了指天色,“你先回自己的房裡休息吧。”
此時只是黃昏,的確還沒到吸血鬼起牀的時候。不知道她是不是睡在棺木裡?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伺候我的僕人還在,爲我準備了豐富的晚餐,放在房間裡等我。
換過衣服後,走出來,想問她些什麼,她卻已經不在了。
其餘的女僕也一個不見。
整個城堡的人都給我一種神出鬼沒的感覺。
嗯,真是很濃的陰謀味兒。
既然敵方一直躲着不現身,我也懶得四處去找,免得踩到什麼陷阱。乖乖坐在這裡等,她自然就會出來了。
躺在還算熟悉的軟牀上,我很快就睡着了。
腥甜的味道在空氣中飄浮着,鑽入鼻腔。
從睡夢中醒來,肌膚接觸的是冰冷的空氣。
臨睡前明明記得把窗關上了的。
這樣想着,轉頭一看,熟悉的窗邊站着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