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做出這個舉動,但我想,和他與家裡的矛盾脫不了關係。”
“你……有沒有想過,他或許也是因爲你?”稍許過後,樸施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優妤軒的心莫名的顫抖了一下,可能嗎?不可能吧!爲什麼?她也不知道……
“不管是因爲什麼,先找到他再說吧,紀以天已經給校長下了警告,若是紀凡恩從t學院走出去的話,他就會毀了這裡。”
“什麼?”
氣氛隨着這句話變得異常沉重起來,樸施兒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毀了這裡?
“毋庸置疑,他紀以天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以他的勢力,也沒有什麼不敢做的。”
“那個狗孃養的,他竟然要爲了他一個兒子毀了我t學院?這裡怎麼說也有國家頒發的各種證書,他這樣口出狂言,根本也就沒把國家放在眼裡。”
“施兒,這件事情是絕密,一定不能因爲衝動而露出半點風聲,否則……”
“我知道,放心吧,我只是聽不慣他這樣對我們放狠話。”
“目前,我們沒有那個勢力與他對抗,就算我們敢毫不畏懼的去找他,但是這件事情牽扯的範圍太廣,又關係到學院的存亡,所以,按照目前看來,唯一的辦法——”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回紀凡恩?”樸施兒接過她的話,略帶激動的說。
“沒錯!”
“好吧,那要怎麼找?他今天沒來學院,而且,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沒人接。”
“你給他打過電話?”
“是的,早上看他還沒來,他是副會長嘛,肯定不能帶着曠課什麼的,所以就那個啥了!”
“喲,臭丫頭長進不少嘛,知道作爲領導要做好榜樣了!”優妤軒笑了笑,纖細的食指輕輕點了下她的額頭。
“嘖嘖,那是必須的!”樸施兒得瑟般的模樣迴應。
兩人相視一笑,可下一秒,又彷彿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一般,笑聲嘎然而止。
“咳咳!”優妤軒特意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走吧,去抓他回來。”優妤軒說完轉身率先離開。
樸施兒看着那個背影不自覺的揚起一絲微笑。
……
南部南家——
南尚熙一拳又一拳的擊打着沙袋,每下一拳都幾乎是耗盡了全身力氣,豆大汗珠不斷的從額頭上冒出,白色的背心已經像是淋了雨了一般,溼漉漉貼在了白皙卻也結實的肌膚上。
他的英挺的眉頭緊緊的蹙成一團,性感的嘴脣抿着,那張俊美得宛如神斧雕刻般的臉也像粘了固體膠一般緊緊的繃着……
而這從始至終都看在了張醫生的眼裡。
她不知道南尚熙是怎麼了,她只知道,就在他半個小時前回來後就一直待在跆拳道室,對着那個沙袋狠命的擊打……
她只知道,他這樣是在發泄不良情緒,因爲,這是他每次心情不好時,唯一的發泄方式。
他不會像別人一樣,遇到壞情緒時,選擇聽歌,選擇大吼,選擇砸東西,或者選擇找個人來吵一架,他只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要麼就是悶不作聲,一個人靜靜待着,要麼就是像現在這樣拼了命的訓練……
有時候,她會覺得,他這像是在自虐。所以她試圖去阻止他,可,依照南尚熙的性格,後果可想而知。
只是,她忽然想起,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了,現在是怎麼回事呢?
透過門縫,張醫生看着那個令人心疼的身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有的時候,她很想扮演他的親人,他的母親,去給他最溫暖的親情,因爲只有那樣,她纔可以知道,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在他這閃亮的光環背後,在他這高高在上的權力背後,他到底承受着怎樣的孤獨和落寞。
然而,這個少年卻像是一座千萬不倒,也無法融化的寒冰,他拒絕着所有人的靠近,拒絕着那些想要了解他內心世界的每一個人。
這在個世界上,她不知道誰纔可以靠近他,他又會允許誰靠近,但是,她時刻爲他擔憂着,她甚至會害怕,他有一天會不會因爲受不了來自各方面的強大壓力而突然爆發?會不會患上憂鬱症……?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一道冰冷陰沉的聲音打斷了張醫生漸行漸遠的思緒。
她連忙擡起頭,再看了一眼那張滿頭大汗的俊臉之後,又立刻捶下了頭……
“少……少爺!”
然而,就在這時,他手臂上正在淌血的傷口清晰的映入了她的視線。
“少爺,你的傷口又裂開了!”張醫生有些大聲的叫道,這個傻孩子,難道他就一點都不覺得疼嗎?
“去管你該管的事情。”南尚熙淡漠的回答,瞥了他一眼之後,饒路往浴室走去——
“先包紮一下吧。”張醫生對着那個修長的背影叫道。
可顯然,自顧往前走的南尚熙並沒有把她的聽進去。
“南尚熙!”突如其來的厲聲在通往客廳走廊上回蕩——
南尚熙終於停下腳步,“唰”的一下轉身陰冷的瞪着身後的女人。
然而,這一次,張醫生並沒有因爲害怕而逃避他犀利的目光。
今天,她一定要以從小看着他長的長輩的身份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毫不愛惜自己的小子。
“生命對你來說就那麼不重要嗎?”她走近他,與他保持着一米的距離。
南尚熙不不明,這個膽大女人是宙宇爆發了不成?十幾年來都是恭敬待已的一個醫生而已,居然敢這樣直呼自己的名字?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是在說什麼?他什麼時候說過命不重要了?
“你的手本來傷口都深,而且是在癒合當中,你今天還要這麼大動干戈,現在傷口裂開了,我說要包紮一下,你聽不懂嗎?”張醫生繼續吼着,來自母親的那種情愫在她的心中越燒越旺。
“趁我還沒發火之前,最好立刻消失。”南尚熙道,語氣又比之前沉了幾分。
“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你不把我當成半個親人沒關係,不叫我一聲姨沒關係,你對我如對別人一樣冷漠也沒關係,但是,我想只想告訴你,自從你父親把你交給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把你當成兒子看待,我並不要求你要對我好一點,但我只希望你能多愛惜自己一些,你的手,如果不及時治療讓它完全癒合的話,一定會留下後遺症的你懂不懂?”
南尚熙聽着她的如吶喊出來的話,怔愣一秒之後,又迴歸了以往冷漠的神情,“如何看待我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而我要怎麼對自己,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張醫生,因爲是你,所以我可以不計較你這次的失禮,但是,最好別有下次。”
冰冷的表情,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狠狠的敲擊着張醫生的心靈……
“如果你不讓我包紮傷口的話,我會把你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的父母。”
她說這句話,原本是因爲關心,然而,在南尚熙看來,卻是一種威脅。
“如果你想死的話,大可去告。”如同來自地獄一般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那雙犀利的眸子裡彷彿隱藏着一抹嗜血的殘忍,而那眼神似乎就是在警告着張醫生什麼。
“我的命早就掌控在你手上了不是嗎?我爲南家付出的種種,在你眼裡也是不過如此,我陪着你長大,把你當成兒子一般的去對待,去關心,你也一樣不屑一顧不是嗎?怎麼?難道你覺得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得到你南家的什麼嗎?我是爲了錢,爲了利益才呆在這裡,天天受你白眼的嗎?”
或許真的是太過痛心,面對南尚熙的無情和冷漠,張醫生在一時,無法剋制的溼了眼眶。
面對這樣一個已上四十年齡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流下眼淚,還說這些如此煽情的話,南尚熙突然覺得,不知道該如何迴應纔好。
然而,張醫生對他的關心和照顧,對南家的負責和付出,他又怎會感受不到?
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這種感情,這個不是親人卻又比親人還要關心自己的女人,出於禮貌和感謝,他確實是應該喊他一聲姨……
但,他的世界很複雜,因爲他要面臨的東西很多,可,他的世界也很簡單,因爲他習慣了只有友誼……
亂七八糟,是的,張醫生對他的關懷,這些出於母愛的關懷,在他的眼裡,真的只是一些亂八糟的感情。
然而,沒人知道的是,在他的心底,自從他懂事以來,他對就已經對張醫生放下了面對陌生人時的那種戒備,在他的心底,他早已開始感謝她……
即便在所有人的眼裡,他待她依然冷漠,他經常說出來的話,也一樣無情,可又有誰能夠明白,他每一次說要取她性命,都只是說說而已……
從小學開始,他就沒有喊過一聲媽媽,一聲爸爸,從他中學開始,他的世界,那些原本應該享受到的親情,他就已置之度外,而現在,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人關心。
哪怕他的父母站在他的面前,誓言要給他所有的愛,他也將是無動於蹤。
是的,這就是他,那個冷酷不可一世的他,那個即便沒人愛也可以活得很好的他,那個願意爲了最好的朋友,而拼命壓化自身情感的他,那個爲了朋友的幸福在而寧願丟棄對他來說最最重要的友情的他,他就是南尚熙。
在世人眼中,無情冷漠什麼都可以無所謂的南尚熙。
沒人懂他,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