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並未說穿他的心思,只顧道:“皇上,敬事房和內務府是否應該準備冊封事宜了。”
“這個…暫時不着急”慕容澈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爲何?”
“冰清心思單純,又沒有心機城府”慕容澈思慮周全:“一旦冊封,朕擔心她捲入後宮爭鬥中。”
太后微笑着看着他:“看來這個三小姐的確和後宮那些人不一樣。”
慕容澈一愣,太后這是什麼意思。
太后淡淡的笑笑:“可你現在做的這些事,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有這麼明顯嗎?”慕容澈有些尷尬。
太后點頭:“哀家知道你喜歡她,說實話唐冰清模樣秀麗之極,唐詩菡的容貌已是難得,而唐冰清比她長姐還要出色。”
“額娘,後宮嬪妃衆多,兒子豈是在意皮相之人”慕容澈微微一笑,“何況兒子倒現在還沒看到三小姐的真實容顏。”
“怎會?”太后很詫異。
慕容澈如實回答:“三小姐終日以面紗遮面,每次見到她都在病中,兒子從未見到她素日是何種模樣。”
“說實話,哀家也喜歡她,唐冰清做事還算規矩,所以你把她收入後宮,儘早爲皇家開枝散葉。”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得趕緊把人留下來,爲皇家繁衍子嗣。
“額娘,有件事兒子想讓你明白”慕容澈有些爲難:“兒子答應過冰清,絕對不會勉強她。”
“什麼”太后一聽,頓時動怒:“哀家沒聽錯吧。”
慕容澈神色微斂:“額娘,兒子是真心喜歡冰清,所以不想勉強她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胡鬧,這是身爲一國之君說的話,我看你是昏了頭。”太后沒想到慕容澈動了真心,居然答應這樣的事。
慕容澈極力爭取太后的同意:“額娘,兒子不想看到她不開心的模樣,所以這件事還望額娘成全。”
“澈兒!你身爲皇上,可以寵愛後宮嬪妃,唯獨不能動真情”太后雖然知道他的心思,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己在意的人,還以爲他只是喜歡。
慕容澈急忙求情:“額娘,此事不急的,目前順天府還在調查行刺之事,等事情解決後再說,好嗎?”
“也罷”太后一時間還沒醒過神,現在她得好好注意冰清了。
送走太后一行人後,慕容澈進了內堂,瑩心臉上猶掛着淚痕,忙不迭的替冰清收拾換下的溼衣,用熱水擦拭額頭。
見慕容澈進來忙施了禮。
慕容澈佇立牀邊,冰清已然換過衣服,頭髮猶是溼的,整個人面色蒼白無血。
他並不說話,只冷冷看着內堂中服侍的宮人,一一掃視過去,目光所及之處,宮人們神色皆是不由自主的一凜,慌忙低下了頭。
“怎麼服侍的?”語氣如平常一般淡淡,並不見疾言厲色,宮人們卻唬得跪了一地。
瑩心嚇得身子猛地一抖,哭訴道:“奴婢也不清楚。”
慕容澈聽這話答的不對:“出了這樣大的事,你作爲貼身的伺候的人,豈有不清楚的理!”
順子早嚇軟了,忙“砰砰”叩首道:“奴才冤枉,三小姐今日去御花園餵魚,中途遇到靜妃娘娘,和她一起餵魚,就是那個時候踩滑石階,纔會落水。”
慕容澈目光一凜,正準備在追問下去,冰清漸漸甦醒了。
“冰清…”她的額頭上不停的冒着冷汗,慕容澈取了手巾想替她擦拭:“聽到你落水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心驚肉跳,生怕你出什麼意外。”
冰清逐漸回過神。
“後宮中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慕容澈剛想上前擁住她,後者慌慌張張躲在牀角。
“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
冰清搖搖頭,滿眼恐懼,此刻長姐她們都不在,她很害怕。
慕容澈無奈嘆氣,冰清現在越來越膽怯,看到自己除了害怕就是畏懼。
順天府。
駱青雄怒火匆匆的闖進府,見詩菡坐在大廳悠哉飲茶。
詩菡慢悠悠的煮茶:“不知國丈來此是爲了提審犯人,還是來興師問罪。”
“老臣奉命調查皇上遇刺之事,不知你爲何會在順天府”駱青雄沒想到詩菡回順天府查案了。
詩菡繼續煮茶:“我是奉命回來,沒有妨礙國丈大人吧。”
“客氣了”駱青雄本是武將,不想和她繞圈子:“請問二小姐唐婧琪現在身在何處。”
“二妹啊!不是被國丈大人禁足了”詩菡聞着茶香,轉頭看着他:“怎麼國丈反而找我要人。”
“老臣知道詩菡姑娘一向不涉及朝堂之事,但這次,本官一定秉公處理。”
詩菡冷淡一笑,反懟:“駱大人一向忠心耿耿,我明白。”
“你”駱青雄心中大怒,居然讓自己碰了一個軟釘子。
“知道國丈大人事務繁多,所以就不留國丈喝茶了。”
“算你厲害”駱青雄一拳打在棉花上,詩菡的不冷不淡嚷着急找不到任何理由治她的罪。
詩菡見他走遠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好在駱青雄還給自己幾分情面,不然的話,她根本就鎮不住當朝國丈駱青雄,不知婧琪能不能找到向黔晉。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她想了想,現在的局勢不能在耽擱了,她必須馬上查清楚向黔晉的身份,以及他行刺慕容澈的原因。可要查這些事,以她的能力根本就辦不到。
詩菡瞧着天色,喃喃自語:“這次得麻煩他了。”
飛鷹幫。
楊番看着手中的信箋,“爺!”
“怎麼了?”
“唐大人遇到麻煩了,詩菡姑娘希望我們能出面幫忙。”楊番把信箋遞給他,上面簡單的說了一些經過。
楚昊天瞧着字跡,若非詩菡遇到棘手的事,是不會向自己求助,看來這次的事,涉及的勢力範圍太大,她只能向自己尋求江湖勢力。
“詩菡姑娘想讓我們調查向黔晉的身份。”
“向黔晉,”他不是唐耀傑的師爺嗎?爲何會突然調查其身份,難道是身份出了問題,還是順天府遇襲之事與他有關。
破廟。
婧琪瞧着四周,用手觸摸冰冷的牆壁,“臭蟲,你到底去哪兒了,難道你真的不顧念順天府上下所有人的安危嗎?”
“還有兩天,大哥他們就要被斬首了,難道你真的不顧惜我們彼此間的情誼。”
“向黔晉…”婧琪朝天大吼,四周除了迴音還是迴音。
暗中,一羣人看着外面的婧琪:“少爺,你不去見見她?”
“現在的局面,去了也只是給她增減麻煩。”向黔晉捂着胸口,之前的傷勢未愈,稍微活動,就會牽扯到傷口。
“可是唐二小姐繼續這麼鬧下去,我們的據點就會在人前暴露。”
“玲瓏,你說的我都明白,但現在只有脫離順天府,才能救唐大人他們。”
“可你”名爲玲瓏的女子看着他,少爺一直在暗中躲着婧琪,仍被她找到落腳地。
“這些事我都明白”向黔晉心裡也不是滋味,他在順天府門行刺,不管怎麼說,唐耀傑都脫不了干係。
玲瓏皺眉,向黔晉就是太心慈手軟了,她不能讓婧琪壞了自己的大事。
“你放心,我沒有一天忘記過自己的肩上擔負的責任”向黔晉捏着衣袖,如果當初不把婧琪牽扯進來,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你明白就好”玲瓏瞧着婧琪,這個人遲早會壞事。
不遠處。
婧琪瞧着四周,“我早該明白你會這麼冷酷無情,我不會再來找你了。”
話落,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從行刺到現在,如果向黔晉真的對順天府有那麼一點點仁慈,就應該站出來澄清自己。
離落水已經過去一天,冰清靠在樹下的鞦韆上,腳一下沒一下踢着青石板。
忽而一個清朗聲音徐徐來自身後:“不在屋裡休息,出來幹什麼。”
冰清慌慌張張的起身。
慕容澈瞧着她的神色,“病纔好,怎麼出來吹冷風。”
冰清悶悶不樂,這裡的生活真的很好,但她就是覺得孤獨,冷清,想回去找大哥長姐他們?
慕容澈皺眉:“你不喜歡宮裡的生活。”
冰清點頭,在他手心裡寫下家這個字,這裡雖然繁華,卻給人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所以想家了。
慕容澈看着她,“難道你就不想留在這裡!”
冰清搖搖頭,這裡再好,始終不是她的家。
慕容澈身體一怔,緊握着拳頭的手緊了緊,用溫柔沒辦法留住她,就只能換一種方式了。
官道上。婧琪緩慢騎馬,腦中全是和向黔晉在一起的生活的畫面。
黑影一閃,打斷婧琪的凝思,她下意識的握劍,“這些人是阻礙自己的,還是來取自己命的。”
果然未及片刻,又是黑影一閃。
這次因爲集中了注意力,看得更加清楚,黑影是從東面過來的,於是,她下馬拔劍,警惕這些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