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挑眉,“你要朕幫忙查多年前的舊案。”
“是!”
“朕準了!”
婧琪驚詫地看着他,慕容澈答應得也太乾脆了。
唐耀傑並不覺得意外,和慕容澈相識多年,慕容澈是什麼樣的人,他十分清楚,何況此事還與詩菡有關,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要查些什麼”慕容澈微微坐起身,看上去認真起來。
“查二十年前白雀庵的人和事,以及那位惠心師太的詳情,總之越詳細越好。”
“這自是不難”知曉了唐耀傑的要求後,慕容澈悠閒地靠向椅背,隨之找來順子,讓他去調查白雀庵的過往。
順子應了一聲,快步下去安排了。
第二天一早,順子就查清白雀庵的過往,詩菡和慕容澤剛出白雀庵瞧着慕容澈背倚着一棵大樹,早已等候在那裡,一副悠閒愜意的樣子。
“皇上”她上前,福身行禮!
“參見皇兄”慕容澤也行禮。
“聽唐大人說起白雀庵的命案,我就知道你們會繼續追查下去”慕容澈面帶微笑走到詩菡的面前。
“此事只是白雀庵的事,豈敢讓皇上煩心”詩菡淡然地應承着,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看清眼前的慕容澈。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不會覺得煩心”慕容澈笑着回答。
慕容澤看出兩人的異樣,心中隱約擔心起來。
慕容澈的話,讓詩菡的心中豁然明朗起來,如此倒顯得她不明事理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側目多看了幾眼身旁的慕容澈,只見慕容澈仍是一如既往淺笑着,俊逸的容顏深似眼前的湖水,無波亦無瀾。
“詩菡姑娘,朕的臉上是有花麼,爲何你一直看着朕”慕容澈揶揄的聲音打斷了詩菡的思緒,她一怔,慌忙別過頭,將目光投向別處。
天氣已經帶了幾分暑熱,但山上卻是涼風習習,讓人格外舒暢。
自己上次和慕容澈如此,是在什麼時候?詩菡偏頭陷入了深思。
記得那時,她還是女扮男裝的小乞丐,誤打誤撞打劫他和楚昊天,在機緣巧合之下又與他們結拜,如今楚昊天在她的面前相繼離開,慕容澈也變成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哎!世事難料。
“在想什麼,如此出神”慕容澈的聲音忽然響起。
詩菡轉過頭,正對上慕容澈探尋的目光,她搖搖頭,“沒什麼。”
“沒什麼”慕容澈挑眉重複她所說的話。。
慕容澤凝視着二人,眉頭深鎖。
慕容澈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擔憂此次命案,但人已故去,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早日查出兇手。”
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暖意,詩菡轉頭看向慕容澈,“你出來,就是爲了這個?”
慕容澈一雙黑眸凝視着詩菡,“我知道你一心想弄清案情,還被害者一個清白,但朕覺得,有些事該放下就放下,這樣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加輕鬆快樂些。”
慕容澈竟然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詩菡不禁暗自驚訝。放下嗎?但有些事,真的無法像說的那樣,能夠灑脫地放下。
詩菡搖了搖頭,果然自己看不透慕容澈在想些什麼。
這個時候,順子從庵裡走了出來,慕容澈似乎並不意外,只是淡淡地詢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順子垂首回答:“是的,已經向唐大人彙報過了。”
“他怎麼說?”
“唐大人說,讓詩菡姑娘回順天府一趟。”
“走吧!”
“恩”詩菡點頭,順子到底查到什麼了。
向黔晉、婧琪早就等候在順天府的門口,看到慕容澈和詩菡便急忙迎了上來。
“你家大人呢”慕容澈詢問道。
“在書房呢。詩菡,你隨我來”向黔晉回答。
推開書房的門,詩菡看見唐耀傑正凝神望着前方,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唐耀傑看到詩菡和慕容澈走了進來,眸光一閃,隨即緩緩道:“微臣參見皇上!”
“免禮”慕容澈搖搖手,轉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大哥,你們查到什麼了!”
“這個…”說着,唐耀傑看向詩菡。
詩菡有了一瞬間的驚詫,轉移了話題,“還是來說說案子吧。”
慕容澈的神情沒能逃過慕容澤的眼睛,他若有所思地望了唐耀傑一眼,卻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附和道:“有什麼新的進展?”
唐耀傑仔細道:“三妹回憶起在大內翻閱了的卷宗,又將二十年前惠心師太無故失蹤的案子與此次的事件連起來,思索了一下。”
“你懷疑兩起案子有關聯”詩菡問。
唐耀傑點點頭,“只是現在時間已久,我無法確定這個想法是否正確。”
“這也許並不難”婧琪插口,“只需將那具屍骸再驗一下,便可知道她是死於意外,還是爲人蓄意所殺。”
“檢查屍骸”唐耀傑凝神思索着,“以前倒聽師父說起有個驗骨之法,我知道這方法,但從未試驗過,並沒有十成的把握。”
此話一出,慕容澤和慕容澈皆面帶希冀地看向他,“不妨一試。”
“可是需要…”
“我?”詩菡指着自己鼻尖。
唐耀傑點頭。
“那我今晚先去準備一下!”
“那就這樣說定了”慕容澈站起身,“今日大姐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商定之後,詩菡也站起身來。
一夜無眠,詩菡靠在窗邊,慕容澈和慕容澤這裡也是,三人同時看着漆黑的天穹發呆。
又是一個豔陽天,詩菡起的特別早,其實是一晚沒睡。
“在看什麼?”唐耀傑走過來,詢問道。
詩菡偏頭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看到天氣晴好,就覺得今日是驗骨的好日子。”
“嘖嘖!面對這樣好的天氣,你卻只會想到驗骨,真是不懂得風情。”向黔晉的聲音也插了進來。
詩菡笑着打趣道:“向師爺,這麼好的日子幹嘛不約婧琪出去遊玩!”
“我也覺得奇怪,這樣好的日子,白白的浪費了!”唐耀傑也點頭贊同。
“喂,說到哪裡去了”面露委屈,向黔晉撇撇嘴,不滿地抗議,平日他也是很努力的,可某人就是沒反應。
這時,一個婧琪快步走過來,道:“大哥,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唐耀傑微微頷首,隨即和詩菡、慕容澈一起走到不遠處的圍圈中。
國遠已經將那具屍骸放置庭院,唐耀傑和詩菡點頭,“那我們就開始吧。先以淨水洗骨,再用麻穿骸定形…扛出骨殖放於平明處,以紅油傘遮屍驗骨…”
大家都聚精會神地望着他的一舉一動,唐耀傑小心翼翼,完成每個動作後,都會擡頭讓向黔晉仔細記錄。
在完成這一系列的步驟之後,詩菡蹲下身,屏息察看着屍骨,“這屍骨上沒有頭髮意味她生前曾出家,此外傷處雖然很多,但致命傷是…”
“你是說…”唐耀傑深思着問道。
詩菡繼續說,“那也就是說,她的傷在後腦勺,而且在死者的屍骸間,我發現了此物!”
唐耀傑拿着珠子,想了想,向一旁的婧琪吩咐道:“去把惠敏師太帶過來。”
不一會兒,只見忐忑不安的慧敏師太被帶到了面前,唐耀傑沉聲問道:“住持,敢問二十年前,惠心師父去了何處。”
“唐大人,這二十年前的事,貧尼真的記不清了…只記得慧心好像是被上一屆住持趕出白雀庵,從此便失去消息”慧敏師太搖搖頭,時隔多久,她也記不清了。
“好了”唐耀傑打斷了慧敏師太的話,“看來這具屍骸便是失蹤已久的慧心師太。”
“慧心”慧敏師太皺起眉,“你說這句屍骸是慧心!”
“是!”
“這怎麼可能!”慧敏師太滿臉不可思議,“慧心怎麼會…”
“住持”念覺急忙扶着慧敏師太,“師父!”
“念覺師父”唐耀傑不忍,讓她扶慧敏師太去休息。
帶她們走後,詩菡滿臉不可思議,“大哥,你懷疑慧敏師太!”
“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誰都有嫌疑!”
“這不可能”詩菡身形不穩,好在慕容澈及時扶住她,纔不至於跌倒。
向黔晉開口說道,“可是,我們究竟怎麼才能確定是誰?”
“不如我們就來個引蛇出洞”婧琪的話引來衆人的側目。
唐耀傑不解地問道:“此話怎講?”
“你們有沒有想過,慧圓師太爲何會在這麼多年後纔出事?她必然是發現了什麼”說完,婧琪轉向一旁的詩菡,若此事真與慧敏師太有關,詩菡又該如何自處。
“這不可能”詩菡忽然明白了什麼,阻止道。
唐耀傑呵斥她:“詩菡!我們查案之人求的是水落石出!”
詩菡爲難地望了望唐耀傑,“我知道了!”
婧琪頓了頓,拉着她,“大姐,我們這樣做,都是爲了能早日將殺害慧心師太和慧圓師太的兇手捉拿歸案。”
詩菡輕輕一嘆,開了口,“既然如此,就按照你們所說的辦吧,我也會繼續查下去,”她知道,大哥已經決定的事情,她無法再改變。
當晚,唐耀傑回去安排人手,調查可疑的人,婧琪和向黔晉則在白雀庵裡,仔細地四處檢查着,遲遲不肯離去。
“婧琪,你這個樣子站在這裡,什麼樣的兇手也不敢出現了。”向黔晉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和緊張的婧琪相比,向黔晉倒是絲毫看不出緊張的模樣,仍是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
“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雖說此案要破,但因此讓大姐陷入危險之中”婧琪也坐了下來,不安地道。
“這豈是堂堂唐二小姐該說的話?”
話雖是斥責,但向黔晉卻說得極其輕柔,因爲他知道,婧琪這樣說,無非是擔心詩菡的安危。
“話雖如此,但我依舊不放心”但一想到死去的慧圓師太和慧心師太,婧琪又無法坐視不管,面露凝色,她緩緩開口道:“希望我們能今早破案,爲替死去的慧心師太和慧圓師太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