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自古便是中原各族的母親河,是孕育各族文明的搖籃。浩瀚壯闊的河水,奔騰澎湃,見證了中原王朝的興衰,也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原人民。如今蠻族入侵,中原王朝失去了這條母親河。
現在正值冬季,天氣寒冷,黃河早就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河邊上,一個扎着白色絲帶束起長髮的中年人,中年人衣着單薄眼神閃爍。
此時他站在一個年輕壯漢邊上恭敬的說道:“唉,四太子,老朽慚愧啊,神器已經落在了武當派林素靈手中了。”
壯漢眼神微眯,不置可否的說道:“哦?本王的探子回報可和你說的不一樣啊!”
中年人臉色發苦,連忙辯解道:“四太子莫要輕信謠傳,神器確實不是老朽所得,江湖風聞不可當真!”
那壯漢聽到這話擡眼看着七星子,一雙眸子冰冷的更甚北方的天氣,直盯着七星子心中發顫,冷汗直流。
四太子這才收回目光,冷哼一聲道:“七星子,本王姑且相信你,不過本王很失望,神器對我族事關重大,你竟然無功而返?”原來這個恭敬的中年人竟是那日搶奪神器的七星子。
七星子有些畏懼的看着蠻族四太子,他深深的知道眼前的這個壯漢有着多麼可怕的實力,憨厚的外表下面卻有着心狠手辣、心機深沉的內心,他小心的說道:“實在沒想到半路竟然殺出一位高手,實力不在林素靈之下,老朽不是他的對手,準備夜晚去偷取神器,只是他們防守森嚴,老朽也不敢過多糾纏,只好先退下了”。
七星子看着四太子目無表情,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後來,老朽又逗留了兩日,實在沒有機會便回來覆命了。”
四太子看着七星子突然笑道:“如此說來,倒也不怪殿主,神器既然落到你那師父林素靈手中就算是本王親自出馬也不一定拿得回來,”說完擡起頭看着黃河的對面說道:“殿主一路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本王答應你的事,到時自會做。”
聽到四太子這麼說,七星子放心的舒了口氣:“那多謝四太子,老朽告退”。
剛走兩步的七星子好像想起了什麼,回首說道:“四太子,還有一件事你可能感興趣”。
“哦?什麼事”四太子淡淡的問道。“你們的老對頭李岡突然暴斃了”七星子說完快步的離開了四太子,天知道自己多麼不願意跟這個年輕人打交道,每次看到他盯着自己的眼神總有種被毒蛇盯着的感覺,讓自己很不自在。
四太子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個弧度,嘴裡喃喃自語道:“李岡死了?這可是個好消息”。
河邊上站立良久,四太子突然擡頭看着七星子消失的方向,表情變得無比陰冷喃喃說道:“隱宗,你們竟敢背叛我,時機一到你們都會變成本王的玩物”。
過了好一陣他招了招手,邊上一個穿着鐵甲的蠻族戰士走了過來恭敬的說道:“四太子有何吩咐?”
四太子又恢復了目無表情,好像剛纔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淡淡的說道:“速派人去中原查看李岡是否死亡,一旦證實立刻回報。”蠻族戰士抱拳稱是就退了下去。一瞬間黃
河邊上安靜了下來,只有四太子站在河邊目光飄渺。
時間匆匆,晃眼已過半月,凌城與蘇幕遮在鳳鳴山分別,之後便跟隨宗澤一路快馬加鞭的趕了十天路,終於在今日來到了目的地雁門關,聽說宗澤的老家就是在這一帶。
凌城手持摺扇,騎在七彩鹿上望着眼前的雁門關嘆道:“真是一座雄關啊”。宗澤也安撫了**嘶吼的白虎感慨道:“是啊,這座雄關經歷了無數次戰火啊,”轉身看了看凌城,宗澤又道:“這次我們的計劃如果成功,定能叫這幫蠻夷元氣大傷再不敢輕舉妄動,也能爲我王朝大軍迎來寶貴的休整時間”。
宗澤說的神采飛揚,凌城卻沒有表現的很激動,只是看着自己身下的坐騎不滿的說道:“宗老,你騎着威風凜凜的大老虎,卻讓我騎着小鹿,這個……”。
“什麼小鹿,這可是異種七彩鹿,日行千里的好東西。”宗澤虎目一瞪說道。
“可是花花綠綠的……”凌城小聲嘀咕。
“什麼?”宗澤。
“沒什麼……”
二人一邊閒扯一般等待,不肖片刻見城門已開,當下便催動着身下坐騎進入了這座雄關。
雁門關雖是一座關隘,卻是南北行商交匯的必經之地,所以這麼多年,這裡隱然成了一座小城,雖然現如今蠻族入侵,不過依然四處可見行路的商賈。
守將孟通是宗澤的徒弟,看到關下的白虎坐騎便知道是師父宗澤來了,這些天蠻族不斷攻擊雁門關,自己也隱隱有些守不住了,現在師父來了自己也能鬆一口氣了,趕緊親自下城快上上前,迎接宗澤。
孟通見師父邊上還有個拿着扇子的少年心裡奇怪,不過也沒有問起,當下便對着宗澤跪了下來恭敬道:“拜見師父”。
宗澤看着孟通,對這個徒弟還是很滿意的,孟通雖然對武學天賦不高,不過卻酷愛兵法,而且爲人謹慎對人真心,所以自己被官家啓用時,就立刻把他安排來把守着重要的雁門關。
宗澤扶起孟通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點頭說道:“起來吧,爲師這次只是路過這裡不會久留,雁門關還要靠你繼續守着,你做的一切爲師都看着呢,不錯。”
雖然只是‘不錯’兩個字,卻是讓孟通高興異常,能讓一向古板的師父說出不錯,可見他的努力的確是得到了認可,但是一聽師父只是路過,略有點失望,不過不敢多想,隨即便站在一邊恭敬的請師父跟凌城入城再談。
孟通看了看凌城心道,師父怎麼帶了一個少年人在身邊?不過既然是和師父一起來的,想必也是一位義士吧。
宗澤帶着凌城進了雁門關並沒有立刻去孟通給他們安排的住處,而是先登上了城頭視察了城防設施,然後對着孟通說道:“這裡比爲師想的還要好點,不過城牆還要不斷修繕,軍士們也要多加操練,雁門關可是我中原抗擊蠻族的重要屏障啊,不得怠慢”。
孟通趕緊點頭,就下去交代了。
孟通走後,凌城又開口了,雖然一路勸了無數遍,還是想在勸一勸宗澤,說道:“唉,宗老,我臨行前運用師門的佔天
術,卜算了一番,此番大事恐怕不是很順,你看”。
宗澤知道凌城要說什麼,趕緊打斷道:“哎,你又來了,不就是算出來這次我要死嘛,什麼順不順的,老夫我也活了這麼久了,死就死吧,這次只要能成功,我死又何懼。”
凌城看着這個固執又瘋狂的老人,一時間莫名的感動,當日宗澤跟自己說了他的計劃的時候,凌城幾乎以爲這個老頭瘋了,他實在沒有想到平時看上去一副老好人般的宗澤竟然會有這麼瘋狂的念頭,而且竟然知道這樣的秘密。
凌城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宗澤打斷道:“你不是經常說你們修道之人相信冥冥之中的天意嗎,那老夫這麼做何嘗不是天意呢”。凌城一時語噻,是啊,一切的決定是不是天意的一種體現呢,宗澤雖然說的是歪理,不過卻讓他無法反駁,也許自己的行爲已經干預了天道吧?
看着天色已晚,兩人下了城樓,孟通早已準備好飯菜爲二人接風洗塵,戰事吃緊,桌上並沒有酒,菜也只是些稍有點油水的野菜,兩人簡單的吃了點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凌城便早早的起來,看到宗澤已在院子裡練功,便沒有打擾,在一邊默默的看了起來。
宗澤的拳法沒有太多的花樣招式,有的就是那種大開大合一往無前的氣勢,凌城漸漸的看入了迷,彷彿宗澤的這套拳法有魔力一般。凌城感覺自己深陷百萬大軍的包圍之中,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充斥着整個心頭。
凌城茫然的看着千軍萬馬向自己涌來,機械似的使着飄翎變成的扇子揮動着,每揮動一下扇子都帶走一片生命,只是這大軍好像殺不盡一般,不論自己怎麼拼命的揮動扇子,四周還是黑壓壓的一片向自己衝來,漸漸元氣枯竭,眼看無數只長矛向自己的心臟插來,凌城突然驚醒了過來,劇烈的喘着氣,艱難的摸了摸自己不停顫動的右手,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溼透了。
“小子,醒了?與百萬大軍戰鬥不好受吧”宗澤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凌城喘着粗氣震驚的看着宗澤,感覺很奇怪又很駭然,自己自從跟隨師父修道以來,已經很久沒有了喘息流汗的感覺了,爲什麼只是看了套拳法就會這樣呢。
宗澤彷彿看出了凌城的想法,淡淡的開口說道:“小子,老夫這麼多年別的功夫都忘了,就會這套拳法,老夫把他稱之爲“破敵”也就是這套“破敵”拳法讓我獲得了王朝大軍第一高手的虛名,也就是這套拳法讓我可以跟那些老妖怪一戰而不弱下風”,宗澤看了看認真思索的凌城聲若驚雷,喝道:“老夫不知道什麼道可道,老夫只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而不是臨摹別人的道,老夫更知道自己的道容不得別人說道。”宗澤說着便揹着手走出了院子。
凌城好不容易纔從震驚中平靜下來,擡起頭,看着漸漸走遠的宗澤問道:“那你的道是什麼?”
宗澤頭也不回的大笑着說道:“恨也好,愛也好,喜也好,悲也好,一切沒有痕跡,都隨我心,我無需道,自然沒有道,哈哈哈哈。”凌城茫然的看着宗澤的背影,嘴裡反覆的唸叨着:“沒有道,沒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