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趕路,如沁已是疲憊至極,此時正歪倒在馬車內斜寐着。
“大人,前面的小鎮上有驛站,要不要休息一下。”車伕揚聲問道。
白錦臣看了一眼正在沉睡中的如沁,心中有些不忍,再有一日才至京城,這般的趕路對一個孕婦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微一思量,便道,“就休息半日,然後夜裡繼續趕路。”
馬車伕揚鞭便向小鎮而去,突然他聽到了馬車後的馬蹄聲聲,不經意的回望間,眼見有一匹白馬飛奔而來,急道,“大人,有人追上來了。”
白錦臣一閃而出了車廂,回頭望去,果然有人追來,雖然還看不清楚那馬上之人的長相,但是從那身形從那氣勢中他已瞬間就猜到了是輕展軒,想不到他來的竟是這般的快。
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向馬車伕道,“快,不能讓那人追上。”
“是。”馬車伕只知道白錦臣是在逃避別人的追蹤,卻不想那人果然到了,手中的鞭子更是飛快的揮舞,恨不得馬車飛起來一樣。
飛一樣的速度驚醒了還在酣睡中的如沁,她輕輕的動了動,身上的毛毯不經意的滑落,白錦臣彎身爲她拾起,重新又蓋在她的身上,“如沁,睡吧,沒事的。”他安撫她,看着這兩日她有些消瘦的容顏心裡多少有些不安了。
“錦臣,到哪裡了?”明顯的感覺到馬車飛馳太過快了,這讓如沁有些迷惑。
“快到京城了,再一日也便到了。”白錦臣努力遏止心裡的緊張,倘若輕展軒真的來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應付,以他的功夫對付輕展軒根本連半分的勝算也沒有,輕瞟着如沁,心裡已有了主意,只是這還要如沁配合才行,眼下,能讓輕展軒知難而退的除了如沁再也沒有別人了,他一點也不懷疑如沁在輕展軒心中的份量,與她一起愈久,她身上那份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淡淡的從容與絕美就象罌粟花一般讓他不自覺的就上癮了,原來,女人的內在比單純的外在美更易吸引男人的心。
如沁手扶着把手,馬車飛馳的太快了,讓她甚至有些坐不穩,“錦臣,馬車怎麼走得這麼快?”心有些慌,太顛簸了對腹中的胎兒不好,她一直知道。
終於說到了他想要的正題上,“如沁,他來了。”
白錦臣的回答再加上此時馬車飛奔的速度讓如沁頓時反應過來,“輕展軒來了嗎?”她說着下意識的打開了身後的車簾子向着外面的雪色中望去。
果然,白雪皚皚中,一匹白馬,一襲白衣,只有那長長的墨發隨着風而飄散在空氣中,那不住飄動的髮絲彷彿一朵迎風搖曳的墨蓮,妖嬈而惑人,讓她禁不住的爲之動容,彷彿這樣的他她從前無數次的見過一般,可是又是在她捕捉的瞬間所有的影像頓時杳無蹤影。
他追她作甚,要回她的孩子嗎?可是他母后明明不喜歡的,“錦臣,我們走,不必理會他。”奇怪的,她居然不怕他,不會武功也不怕。
“我只怕他不會讓你隨我離開的。”白錦臣面顯擔憂之色。
她微一思量,隨手拔下發上的銀簪,一直以來的迷惑突然就想到了辦法來解開,不如就試試他的真心,因爲所知實在都是經由大家的相告,具體的記憶她真的什麼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正要說話間,前面的車伕道,“大人,小鎮裡還要歇息嗎?”白錦臣剛剛可是吩咐要歇息半日的,所以他要求證是趕往小鎮,還是繼續逃避身後的追兵。
“如沁,我原本想讓你好好的在驛站休息半日的,可是眼下……”他知道不可能了,他鬥不過輕展軒,這一點他還有自知之明,不過到了京城,那又另說。
“去,我累了,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她輕輕的笑,絲毫也不爲着即將而來的狂風暴雨而驚慌,如果可以證明什麼,她寧願選擇與輕展軒相對。
越是逃避,她越是什麼也不清楚不知道,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記憶要何時才能恢復,到了京城她多尋些醫書翻翻看看,再加上她先前懂得的那些,或許就有辦法了,她不會由着自己總是讓記憶迷朦不清的。
“如沁,可是……”白錦錦臣有些心虛的望着如沁,他摸不準她此時的心思。
“走吧,到了驛站就停下。”她嬌呼出聲,直接就吩咐了車外的車伕。
“大人……”車伕卻在等待白錦臣的指令。
“就依夫人的意思去做吧。”他此時對她的稱呼有些曖昧不清。
“是。”車伕應了,便把馬車趕向了小鎮裡。
“錦臣,我與你還是兄妹相稱吧,也免得爲你帶給麻煩。”她是有孩子的人了,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她不想再沾染上什麼是非,也不想讓自己影響了白錦臣的幸福。
“如沁,我還是這般叫你吧。”他可不想她成爲他的妹子,那他豈不是就沒了指望,在一切都還沒有定數之前他要爲自己留條後路。
她淡淡一笑,“呵呵,這樣也好。”比那個‘夫人’的稱謂讓她寬心安心多了。
馬車終於停下了,白錦臣體貼的先下了馬車,才一落地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身後如炬的目光,輕展軒就在他的身後。
努力的消除自己心裡的緊張,他力求自然的將手遞向了正探身而出的如沁,“如沁,慢着些。”象是平穩的語調中卻隱隱的帶着一些微顫,因爲當如沁的手落在他掌心的時候,他已感受到了身後一份欲殺人的目光。
白衣飄忽一閃,直奔如沁而來。
背對着輕展軒的白錦臣只覺風聲頓起,只覺身後冷颼颼的有冰寒飛來,正欲轉身,才發現眼前的女子隨着他手拖着她的力度輕輕落地之後,另一隻手中的銀簪頓時指向了自己的咽喉,“輕展軒,你退開。”其實白錦臣在車內看她拔下銀簪的時候就猜出了所有可能發生的一切,而此時,她果然遂了他的心願,有她如此,他又何必怕那個輕展軒呢。
女子冷冷而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讓正欲出手的輕展軒頓住了。
女子定定的望着他,她在賭,賭着自己的記憶,越是迷糊她越是想要知道真相,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天生的好奇心,偏偏通過別人的口中說出來的總是讓她迷惑,所以她纔要試着確認。
一場賭博,她在賭輕展軒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銀白的簪子在她的頸項間是那般的耀眼,輕展軒怔住了,那簪子便是他親
手送與她的,可是此時,她竟是拿下那枚簪子來威脅他了。
白錦臣,他對如沁說過什麼又做過了什麼?沁兒似乎是相信他了。
有些悔,或許他不該讓如沁失憶,如果不失憶至少她也不會被白錦臣利用了,“沁兒……”他低喚也止住了自己進一步的動作,他要試着說服她,說服她離開她身邊那個人面獸心,野心勃勃的白錦臣,“沁兒,當初就是他放棄了你的,他根本不愛你。”
銀簪閃閃的亮光刺着他的眼睛,讓他的心劃開了一條條的口子般的疼痛着,他的沁兒終於還是誤會了他了,沁兒,那可是他送給她的定情之物呀,更是可以證明她是逍遙王妃身份之物。
如沁迷糊了,爲什麼白錦臣與輕展軒兩個人所說竟是不一樣呢?
“輕展軒,你告訴我,當初是不是你在大婚的路上劫持了我,然後又……”她沒有說下去了,但是輕展軒倘若知道,他自然就懂得她的意思。
輕展軒在聽到這一句追問的時候身子不由得退後了一步,這些的確是真的,他本不想要再欺騙她,可是眼下如果承認了就會引起她更多的誤會,可是騙了她他又於心不忍,將來更是說不清楚,想一想他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沁兒,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相信我,後來在飛軒堡我親口問過白錦臣,是他放棄了你。”
如沁的視線轉向白錦臣,她在等待白錦臣的回答。
白錦臣眼目輕掃,這樣的時候識實務者爲俊傑,況且只有如沁才能幫他逃離輕展軒的追蹤,白錦臣纔不會那麼笨呢,欺騙又如何,他只是善意的要保住自己的命罷了,如此一想便道,“沒有,我從來都沒有答應過,只是我鬥不過他,才眼睜睜的看着他從我的身邊搶走了,如沁,你不要信他,你只要問他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你就懂了。”
果然,白錦臣的話才一出口,輕展軒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如沁的第一道刀傷是他親手下意識的把她的身體送出去擋刀的,他啞口無言了。
他的猶豫看在如沁的眼裡,心裡更是在懷疑大年夜的那三天他對待自己的真心,難道果然如白錦臣所說的一般嗎?
可是看着眼下他的樣子似乎又極緊張自己的手拿着簪子指着自己頸項的舉動,她纔不會那麼傻呢,她腹中還有她的寶貝,她只是想要試探一下他的真心。
如今看來白錦臣所說句句都是實情了,不過幸好她有寶寶護身,而輕展軒只要想要寶寶安全就必不會亂來的。
心裡不住的苦笑,看來他追來不過是爲了孩子罷了。
“退後,否則我立刻就死在你的面前。”望着輕展軒,她不想給他任何的機會了,因爲她身上的刀傷就是他的傑作,這一點,讓她該死的在意了。
輕展軒飄然一退,她手中的簪子太刺眼了,讓他的心也慌了,真怕真怕她的手一送,那麼……
手中的銀簪子還在她的頸項間閃亮,她拉住白錦臣的衣袖,當着輕展軒的面向着驛站裡走去,“不許過來,不然你知道後果的。”他果然怕了,心裡冷笑,原來孩子纔是最重的,如果沒有孩子他會任由她手中的簪子落下吧,一如當年他任她中了刀。
只是她的刀疤,她還是迷糊的不懂到底是如何纔有的。
慢慢的退後,終於進了驛站的大門,眼前是幾米外的輕展軒焦慮的望着她的樣子,他的眼神突然間就讓她有一絲迷亂,可是隨即又是狠一狠心轉身就奔進了院子裡,只要她手中的簪子不離手,她就不怕他。
心裡也爲着這個選擇而有些汗顏,竟不想她居然利用了腹中的胎兒,寶貝,孃親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這樣的時候她再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本來還想要有一個舒心的休息時間,可是此刻這一想法成爲泡影了,因爲輕展軒雖未逼身而來,卻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她的周遭,他就停留在她的屋子外面,甚至不怕這驛站裡的官兵與他相鬥嗎?他可是西楚人,而這裡是無相的地盤無相的驛站。
“錦臣,爲什麼你不讓官兵驅走他?”如沁指着站在院子裡不肯離開的輕展軒,他到底什麼意思呀,她不退讓,他甭想帶走她。
這一問卻正中白錦臣下懷,他原本也有此意,卻唯恐被如沁說他藉助驛站人多來欺侮隻身而來的輕展軒一人,可是他生怕讓如沁起疑,於是道,“且隨他去吧,我只怕動手了,大家有死傷而心裡難過。”其實他知道以驛站這些人的能耐根本就打不過輕展軒,他已經悄悄派人去送信了,就在再下一個驛站聚集了更多的兵力,也就在那裡要血戰一場了,不想讓輕展軒跟在他與如沁的後面,不想讓他擾了自己的開心,就算下一個驛站不能除了輕展軒,到了京城他也絕計不會再放過輕展軒了。
白錦臣的話讓她多少有些感動了,“錦臣,他一直留着不走,讓人也沒辦法休息呀。”她總不能一直拿着簪子,倘若如此,那多無趣,多累呀。
白錦臣聽了心中一喜,正怕如沁把他趕出去,如今倒是有了藉口,“如沁,你睡吧,我守在這裡,只要他進來了,我就叫醒你。”看着她睡也是一種幸福吧,此時他的腦海裡不住的飄過從前在京城時他與她走在一起時的情景,那時候的她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了,而如今那花兒早已綻開,也更多了嬌豔與美麗,讓人不自覺的就憑添了許多的渴望。
本想負氣的坐上馬車離開,因爲輕展軒的存在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睡覺了,可是她又真的很累,連着兩天兩夜的趕路,她全身心的都是疲憊,她自己倒是沒有關係,可是肚子裡的寶貝還要休息呀,才三個多月大的寶貝就要隨着她經歷這般非人的趕路,想一想有些不捨了,“錦臣,那就只好麻煩你了。”半眯着眼睛,還是一個困,自從她醒來到如今,睡覺一直都是她的一件大事。
白錦臣一笑,終於達到了他的目的,他寧願守着她入睡,看着她心裡就舒服就開心,“如沁,睡吧,他不會進來的。”
她真困了,困得連眼皮也難擡起了,手中的簪子隨着手臂早已垂在身旁,看着牀上的枕頭都是一種誘惑,“錦臣,我先補一下眠,待我醒了,你再睡一下。”這驛站裡除了白錦臣其它的人她更加不相信。
和衣而眠,沾上枕頭的那一刻立刻就睡着了。
她原想只要睡上兩三個時辰就好了,卻不想這一睡竟睡了五個時辰,一下子就補齊了她連日來的缺眠,悠悠醒
來的時候才發現天已黑,屋子裡正籠罩在一片燭光之中,這纔想起睡去之前的情形,急忙起身,才發現白錦臣正站在窗前望向院子裡。
心一怔,輕展軒還沒有走嗎?
揭去身上白錦臣爲她蓋着的毛毯,她輕輕走到白錦臣的身邊,探首向外望時,果然,雪地中輕展軒就如一根柱子一樣的佇立在那裡。
“錦臣,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估摸着應該是二更天了吧。
卻不想白錦臣的回答讓她大吃一驚,“如沁,快五更天了,就要天亮了。”
她一驚,“你們……你們就這樣一直相持到現在嗎?”有些汗顏,她竟然睡了這般的久。
“如沁,天亮在走吧。”如果早知道輕展軒一直守在這裡僵持着,如果早知道如沁會睡這麼久,他早就調人來了,可是這一些都是他無法預知的。
她不好意思的垂首,“好吧。”再望了一眼冰冷世界裡的輕展軒,白錦臣是守在暖暖的屋子裡,而他則是在冰天雪地中站了這般的久,望着他墨發上的白色冰霜甚至讓她也在懷疑他的目的了,似乎不止是爲了孩子這麼簡單?
可是,輕展軒的心她真的不懂。
看着桌子上的紙筆,她心思一動,早先想出的那些草藥的名字就一一的寫在了一張紙上,就在藥名落下的時候她的腦海裡不自覺的又是浮現起一個男人的面孔,俊逸飄然,一份祥和的笑意掛在他的臉上,卻是陌生的,似乎就是他送給她一本本的醫書,似乎就是因爲此她的記憶裡纔有了關於醫理的理解。
他是誰?
如沁努力的拼命追逐着那記憶,可是那男子又是飄忽不定,“錦臣,你知道那個教我學醫的男子是誰嗎?”她連那男子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可是那飄忽閃過的微笑卻是給她的心底憑添了一抹溫暖。
記憶,她真想抓住那些記憶,她醒來,她的記憶裡除了彷彿憑空裡多出來的醫術以外其它的她什麼也不記得了,便是因着這醫術才讓她治癒了孃親已看不見東西的眼睛,便是因着這醫術才讓她知道自己有孕的身子要注意些什麼,那男子他爲何要教了自己醫術呢?
白錦臣有一剎那間的遲疑,可是隨之他把又一項罪名推到了輕展軒的身上,“如沁,那個人是歐陽永君,聽說是他教你的醫術,也是他送了你許多的醫書,可是如今歐陽永君已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連帶的芸清格格也消失了,聽說就是消失在與輕展軒一起出兵的時候。”
歐陽永君。
芸清。
這一個個彷彿陌生彷彿熟悉的名字讓她更加的迷糊了,她認識他們,而且與他們還有着說不完的交集,一定是的。
點點滴滴的片斷不停的涌來,雖然連不起來,卻讓她發現了一個讓她欣喜的事實,她的記憶似乎正在慢慢的恢復之中,只是速度極慢而已。
照這樣情形來看,她的某些記憶似乎是被人刻意而爲之的封閉起來了,只是再番是藥也有它遺露的地方,於是還是讓她保留了某些記憶,真想留下的是關於輕展軒與歐陽永君的,此刻的她已非常的好奇自己的從前的那些過往了。
一定有辦法的,她相信,望着雪色中依然還佇立不動的輕展軒她的心頭已思緒萬千。
“錦臣,你去睡一下吧,我守在這裡。”爲着這樣的角逐而難過,似乎她不該如此對待輕展軒的,可是理由呢,她又找不到任何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如沁,上了車我再睡吧。”他知道她睡足了,馬上就天亮了,還不如安安穩穩的在車上睡纔好,此刻,他可不放心讓她這樣與輕展軒一個窗裡一個窗外的對望着。
她望望天,夜色中星辰點點,卻在悄悄的隱退中,這樣的一夜是她生命中最爲奇特的一夜了。
心裡是說不出的落寞,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她的心連她自己也不懂了,這纔是讓她最難過最無助的地方。
手指觸到了小腹上,寶貝,他是你的父親呀,可是爲何卻只能這樣與她遙遙相對。
突然這樣想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是她的選擇她的決定,而輕展軒似乎從未允許她離開過寧府。
又是矛盾的回想着所有發生過的一切,迷糊中她真的無法再定奪什麼,甚至無法再思考,“錦臣,我們走吧。”看着黎明悄現,她再也受不了與輕展軒這樣的對峙了。
明明氣怨着他當初擄走了她,明明氣怨着他讓她受了刀傷,可是心裡卻隱隱的竟然有些心軟了,走吧,眼不見爲淨。
銀簪又是拿在了手中,再一次直指咽喉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有些心虛了,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已經選擇了這條路,走下去,到了京城尋了藥恢復了記憶也就有辦法知道所有的一切了。
推開門時,身子禁不住的有些抖,真冷真冷,真不知道輕展軒這樣站了那麼久會不會冷,擡眼看向那個彷彿不會動了的男人時,卻正巧對上他柔柔望着她的面容,輕輕的一笑,他似乎不怨她,“沁兒,你終於醒了,跟我回家吧。”看着她手中的銀簪子依然在手,他的心還在滴血一樣的疼,守了她一夜,之所以沒有衝進去,是因爲他也看到了白錦臣的堅持,因爲白錦臣也沒有離開過窗前,只要白錦臣離着如沁遠遠的他就放心了,更爲重要的是他不想嚇到如沁,他只想讓她慢慢的接受他。
只是這些,如果她不恢復記憶似乎根本就沒有可能。
悔呀,出來的太急,他竟是忘記了拿來解藥,想想當初讓軍醫下藥時他故意請軍醫保留了她的某些部分記憶,比如醫術之類的,因爲他一直知道如沁一心要治好她孃親眼睛的願望。
原以爲是不可能的,可是軍醫試了試,竟然奇蹟般的就成功了。
此刻,沒有解藥,他只能寄希望在如沁自己的身上,看着她不語,他沉聲說道,“沁兒,當你的記憶恢復了,你就知道這個世上到底誰纔是最愛你的人,而他,根本就是一個騙子。”恨呀,恨白錦臣騙了如沁,可是他卻沒有辦法讓事實說明一切。
這無奈,摻雜了太多太多無盡的悔意。
她聽到了,也看到了他眸中的一抹真誠,矛盾着卻只能背轉了身慢慢向着馬車走去。記憶,是的,當記憶恢復了的時候,一切都清楚明白了,更無須解釋。
那一刻,她的背影終於讓他體會了他從前帶給她的傷,他錯了,真的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