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吵鬧不休,未央淡淡道,“鈴香,你有沒有給韓大人羅織罪名,你自己的心裡最清楚。這裡本宮的地方,韓大人是醫治本宮的大夫,你不尊敬韓大人,就是不尊敬本宮。本宮就是打你一頓板子,然後將你拖到皇上的面前,本宮也是有道理的。”
未央的聲音雖小,但是言語中的分量卻是不容小覷。
商清笑道,“怡妃妹妹,不要動氣。鈴香不過也是擔心我腹中的孩子。”
未央瞟她一眼,“不知元妃來我這裡有什麼事?”
商清看一眼鈴香,又看一眼綠珠和韓大人,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我和怡妃兩個有些體己的話要說。”
綠珠心知商清來到這裡,肯定是沒有安什麼好心。未央的身體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她擔心商清又動什麼手腳,所以漠然站着,彷彿沒有聽到聽到商清的話。
韓醫女本來是想要出去的,但她看到綠珠沒有出去,所以自己的身子也沒有動。
商清看向綠珠笑道,“我早就聽說綠珠姑姑是最護住的,還真是。”
“綠珠,你先出去吧。”未央低聲道。
“娘娘!”她不放心地看一眼商清,又看向未央,“娘娘,我守在你的身邊,你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即使叫我。”
未央對綠珠笑笑,“我知道你擔心我,沒事的。”她說着又對綠珠點點頭。
韓醫女在一旁道,“綠珠姑娘,皇上吩咐微臣仔細照料娘娘的身體,微臣怎敢怠慢,微臣會一直在外面守着,確保娘娘的身體無虞。”
這話表面上是在說給綠珠聽,但是房中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話根本就是說給商清和鈴香聽的。
鈴香嘲諷道,“韓大人果然是忠心耿耿的奴才。”
韓醫女凌然答道,“皇上吩咐的差事,不敢不盡心。”
“怡妃妹妹,你瞧瞧,多少人緊張你。”商清無害地笑道。
綠珠,鈴香和韓醫女先後都走了出去,房中就只剩下了商清和未央兩個人。
商清在未央身邊的凳子上坐下,手捂上自己的肚子。
未央道,“你有什麼就直說,我的精神不太好,坐不了太長的時間。”
“你知道爲什麼宮中這麼多的妃子,就只有我懷孕了嗎?”商清盯着未央問道。
未央懶懶道:“你不用賣關子,我並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商清似乎有些不相信,“真的?”
未央也不和她拐彎抹角,“你來,不就是爲了告訴我其中的原因嗎?既然都準備說了,就少些鋪墊,否則,我怕我沒有什麼心思說下去。”
商清在心裡暗想,裝,繼續裝,都吐血了,還說自己沒事。
笑了笑,她道,“朝廷的局勢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平衡,尤其是當皇上的皇位還沒有完全穩定的時候,各方勢力的平衡就顯得尤爲重要。宮裡的妃子都是有家世有背景的人,她們是否有子嗣直接關係到朝局的平衡。”
“是嗎?”未央淡淡迴應道。
“你身在宮廷,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繼續說。”
“所以皇上一直都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不讓宮中的妃子懷孕。”
“然後呢?”未央看向商清問道。她很清楚,接下來,就到了商清該說的重點了。
“但是我不一樣,我和朝中的任何一方的勢力都沒有關係,而且最重要的是,皇上心裡有我,所以才讓我能夠有他的孩子。你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孩子,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未央曾經懷過孕的事情,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並沒有在宮廷中傳開,所以商清還不知道未央懷孕的事情。
“可能是我沒有福氣。”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心裡猛然痛起來。
她神色的變化,看在不知原委的商清眼中,完全是另外一層意思。商清以爲是因爲她的話,戳到了未央的傷心處,所以未央的神色纔會突然變得悲慼起來。
“不是因爲你沒有福氣,而是因爲你吃了一種藥,一種叫做生息丸的藥,那種藥會損害女子的宮體,會讓女子不能夠懷上孩子。”
生息丸,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藥名。
未央看向商清,“生息丸?”
商清脫口而出,“你當然不知道,因爲那個時候,你在昏迷中。你還記不記得你自殺的那晚。”
那個晚上,她悲傷到了極致,怎麼會不記得。
商清繼續道,“你自殺失血過多,傷口又很深,命懸一線,皇上爲了救你,服用了禁藥生息丸。”
“你說什麼?”她驚愣地看向商清,“你是在騙我對不對,我不會被你的話所影響的。”
商清輕笑,“我用不着騙你,這件事情,韓醫女在場,她是最清楚的。就算我會騙你,她會騙你嗎?如果你想要求證,不如叫韓醫女進來,我們可以當面對質。”
未央的手緊緊抓着被褥,“你今日想要告訴我的,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我當然會走,你病懨懨的,我怕你的晦氣傳給了我的孩子。蕭未央,李雲昊根本就不喜歡你,他不過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拉攏陸長風,利用你收復衛國的舊民。現在衛國的蕭王謀反,你以爲他會留着你嗎?”商清冷笑着說完,站起身來,“蕭未央,你該醒醒了。”
未央痛徹心扉,甜腥涌上來,她忍着,沒有吐出來,直到商清走出去,她才一口鮮血噴出,人隨即暈倒在牀上。
綠珠一看到商清得意洋洋地出來,心裡緊一下,立刻衝進去,卻看到牀前一灘血跡,未央倒在了牀上。
“娘娘,娘娘!”綠珠嚇得大聲哭喊起來,“韓大人,韓大人!”
韓醫女聽到屋裡綠珠的聲音,趕緊進去,甚至連禮都來不及和商清請。
商清看一眼鈴香,“我們走。”
韓醫女忙拿出藥箱裡的銀針,開始爲未央施針,未央才幽幽醒過來。她模模糊糊地看到兩個人影在自己的面前晃來晃去,本能地,她覺得是李雲昊,便用力捶着牀,“你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要騙我!”
綠珠握着未央的手,“娘娘,你怎麼了,娘娘!
”
韓醫女又在未央的身上施了一針,她才昏睡過去。綠珠不懂醫術,見未央突然之間又暈過去,嚇得不輕,“娘娘,娘娘……”
“綠珠,你不要擔心,我剛纔給娘娘用了針,她纔會睡着的。娘娘的心情很激動,對她的身體很不利。”韓醫女道。
綠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娘娘她……”說着,捂着嘴又哭起來。
韓醫女嘆口氣,“也不知道元妃都對娘娘說了些什麼,娘娘會突然之間這麼激動。”
綠珠站起身來,“我要去告訴皇上,讓他去問問元妃,問她到底對娘娘說了些什麼,娘娘的情緒會突然之間這麼激動。”
韓醫女怕綠珠的衝動壞了事情,忙拉住她,“綠珠,我們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貿然去問皇上,只怕會給元妃可乘之機,爲今之計,只有以靜制動,等到娘娘醒來之後,問清楚情況之後再說。”
綠珠傷心道,“娘娘什麼時候纔會醒過來。”
“兩個時辰之後。”韓醫女篤定答道。
御坤殿。蘭心被傳到御坤殿問話。
李雲昊問道,“蘭心,你和未央在一起時,未央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發生。”
蘭心低聲道,“嫂嫂總是想要睡覺,中間吐過一次血。”
李雲昊聲音陡然冷凌起來,“吐血,你爲什麼沒有告訴朕。”
蘭心急切地解釋道:“六哥,不是我不告訴你,是嫂嫂不讓我告訴你。”
李雲瑾斥責道,“蘭心,你怎麼這麼糊塗,你知不知道,你會害死怡妃的。”
“可是我問過嫂嫂,她說她和齊慕白離開斷劍門的時候,齊慕白急於解開她的毒,所以用內力強行地發散了藥力,當時又有很多的追兵,所以她才傷到了心脈,落下了這麼個毛病。”蘭心將未央的說辭如實說了一遍。
李雲瑾氣憤道,“蘭心,你是傻瓜嗎,怡妃這種騙人的話,你都相信。我真的是很懷疑你是不是我們皇家的人。”
要是在平時,蘭心肯定嘟着嘴開始反駁了,但是這一刻,她陡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嫂嫂當時說得那麼認真,所以我就相信了。而且她已經找龍泉山莊的莊主夫人診斷過。如果嫂嫂的病情真的眼中,夫人不可能不告訴六哥的啊!”蘭心有板有眼地吩咐道。
始終都沒有出聲的陸長風突然開口道,“或許,連夫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未央就求着夫人隱瞞了。”
“啊!”蘭心驚訝地長大嘴巴。
李雲昊不置可否,似乎和陸長風抱着同樣的想法。
秦楓道,“爲今之計,是不是要強行讓大夫給娘娘診斷。”
“不可。既然連夫人都沒有說明的病情,肯定是非常棘手的病情,未央也是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治好,所以才隱瞞,不告訴皇上。”陸長風立刻道。
李雲昊默然半晌,突然站起身,對穆琛道,“朕去看看怡妃,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秦楓悄悄將蘭心拉到一邊囑咐道,“蘭心,你以後能不能長點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