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還在唰唰唰的下着,鄉里的道路都成了小河,陸凌絕穿了雨靴,但還是深一腳淺一腳。
“表姐,你可以嗎?”他一邊走一邊看向跟在身後的張小姝,雨太大了,雨傘遮不住,她的頭髮都已經被打溼了,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
“我可以的。”張小姝肯定的道:“沒關係,我自己走也走過來了,我就一定可以走回去,你在前面吧,鑰匙也給你。我怕雨太大了,那些毛線全部都被泡了的話,那可就全部都完了。”
陸凌絕接了鑰匙點點頭,他先回到了張小姝住的地方,打開門進了屋裡,屋裡果然一塊玻璃已經碎了,一道樹幹子直直戳進了窗戶裡。
陸凌絕第一時間把這樹幹推了出去,然後一點一點把還勉勉強強粘在窗戶上的玻璃拔下來。
大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刷刷刷砸在臉上,陸凌絕整個人都冰冷的,但他必須要堅持做下去。
沒有一個女孩子家可以抵擋這麼大的風雨。
張小姝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陸凌絕正在把那金屬板按進窗戶裡,金屬板很硬,沒有工具的陸凌絕只好徒手把它折成窗戶的大小,臨時放進去擋雨。大雨刷刷刷砸在他的臉上,水珠從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滾落下來。
張小姝怔怔的看着陸凌絕。
“好了。”終於,金屬板安裝好了,雖然屋子裡一下變得發暗很多,但最起碼已經沒有雨水衝進來了。
“現在臨時用金屬板擋一下,等明天雨停了,我再去找玻璃給你安裝上。”陸凌絕對張小姝道。
張小姝一愣,“那不用的,明天雨停了,我自己就可以弄,我可以弄的。”
“你怎麼弄,你一個女孩子,如果你讓人上門安裝的話,可能人家會多收你錢。”陸凌絕說着,用手抹了一把臉。
“對了,我給你拿毛巾。”
“謝了。”
“是我應該給你說謝謝纔對,要不是你的話,我都不知道今天應該怎麼辦了。”
“沒關係,誰讓你是美麗的表姐,你是美麗的表姐也就是我的表姐啊。”陸凌絕勾勾脣角把毛巾掛在一旁。
“美麗有你真好。”張小姝喃喃。
“好麼……”陸凌絕皺皺眉頭,“我不也常常氣她。”
“你那都是故意逗她吧。”
陸凌絕望了望外面的天,“別說,幸好今天美麗沒出來,不然這大雨太冷了。”
“你今晚還回家嗎?”張小姝倒了熱水遞過來問,“我看廠裡有宿舍,你可以住一晚這樣比較安全。”
“再看吧,如果雨小了我就回家。”陸凌絕說完,撐起他的傘,“既然沒事了,我就回廠裡了。”
“誒,等一下。”
“嗯?”
“你的衣裳都已經淋溼了。”
“沒關係。”陸凌絕低頭看了一眼。
“你還是脫下來我給你洗了吧,等晾乾了我再給你送過去,或者你自己來拿。”
“不用。”
“用的,不然容易感冒。我這裡有我爸過來看我留下的衣服,你臨時穿一下,雖然不好看,但是保暖。”
張小姝堅持,陸凌絕便聽了她的,把溼漉漉的外套脫了下來,穿上了乾的。
“我回了。”
“你路上小心。”
外面還是瓢潑大雨,陸凌絕走得很快,很快就消失在雨幕裡。
張小姝是站在門口看着陸凌絕走遠的,直到陸凌絕完全看不見身影了,她才關上了房門。
本來透光的玻璃窗被金屬板替換,整個屋裡都暗沉沉的,只有隱隱約約的光線籠罩張小姝的臉上,她臉上還掛着雨水,可不知怎的怔怔出了神,須臾,她轉身拿起了那件陸凌絕換下來的外套,一件普普通通的青年黑色外套,她拿起來放在鼻子下面輕輕聞了聞,又將這外套抱緊。
大雨下了一天也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到了晚上還在下,只是淅淅瀝瀝的,小了一些。第二天早上,外面灰濛濛的仍然可以聽到滴水的聲音。
潘美麗來了大姨媽,躺在被窩裡真的一動也不想動。
早上,張桂花推門進了來,“美麗,剛剛凌絕來了。”
“他來了嗎?那我起牀吧。”
“別起了,他已經走了,他讓我告訴你一聲,說下雨就不要去了,明天再來接你。”
“那好吧,我現在肚子疼呢。”潘美麗自然縮回了被窩裡。
“嗯,我給你熬粥,再煮個紅糖水雞蛋。”
“好呢。”
潘美麗應了聲又睡了過去。
這雨一直下到了中午,終於停了下來,放了晴,太陽高升,鳥兒也出來了嘰嘰喳喳的叫。
張小姝店面裡,一個年輕的姑娘正生氣的道:“說好了五天啊,今天就是第五天,結果你還沒有打出來,你讓我訂婚穿什麼?!”
“對不起啊,我這本來五天是完全可以的,但是昨天下雨下得太大了,晚上都停電了,我實在是沒有趕出來。”
“可是我要訂婚穿的,你讓我怎麼辦。”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立刻就趕。”
“真是,做不到接什麼活。”姑娘憤憤的指責着。
張小姝只好埋頭着急得趕工,“你放心,只差一個袖子了,今天我一定可以趕出來的。”
“真是!氣死誰啊!”
“是什麼事這麼生氣?”姑娘正氣着,外面一道清冽的男聲響了起來。
姑娘和張小姝都下意識的轉過頭,只見是陸凌絕拎着一塊透明玻璃邁進了門檻。
他對那姑娘笑了一下,那姑娘看見陸凌絕,“喲,這不是陸廠長嗎。”
“是啊,怎麼回事,老遠就聽見你在這發脾氣。”
“害,陸廠長,我這要訂婚了麼,就在後天,鄉里都說這家打毛衣打得好看,我就打一件回去訂婚的時候穿。結果她跟我說好五天的,你看,到現在,第五天了,還差一隻袖子,你說氣人不氣人。”
“氣人。”陸凌絕點頭,“但是你也想想昨天那麼大的雨,怎麼打毛線。”
“那我訂婚得穿啊。”
“那不是還有今天和明天的時間嗎?大不了,讓她打完了給你送到家裡去。”
“那倒不用。”
“呵呵,耐心等一等啊,這啊,是我表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