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靜香這麼大了,咱們別太挑了。”
“嘿,桂花,你這是啥意思。美麗都能找到小陸這樣的人,我們靜香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呀。”劉氏不樂意聽了,對張桂花也沒了好氣。
劉氏這個性子,剛剛還跟你好說好道,這沒有幾分鐘的功夫又有了要翻臉的那一副臉子。
張桂花也瞭解劉氏這個性子,乾脆閉上了嘴巴,穿針引線,就只管幹活,其他的一句也不說了。
眼看着張桂花的活做完了,劉氏和潘靜香拿着衣裳樣子也就走了。
潘美麗把碗洗乾淨放進碗櫃裡,一掀簾子進了張桂花的屋,“媽,當着外人我就不說你了。現在人走了,我可得問你了,我就不明白,我奶奶和我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麼,你招惹她們幹什麼。”
“是她們自己找上來的。”張桂花收拾着針線筐,“你奶奶說了,你姑要嫁人,得給她捯飭捯飭。”
“那跟咱們也沒有關係啊,你管她們幹嘛。”
“他們畢竟找上來了嘛,我要是不管,也不像樣,我畢竟是咱們老潘家門裡的大嫂不是。”
“也行吧,我就不說你什麼了,反正,我的意思是少管閒事。”
“知道了,媽心裡有數。”張桂花嘆了口氣,“其實呢,媽這樣做,也是爲了咱家的和睦。再一個,你姑畢竟是你姑,你都快嫁人了她還沒對象,這說出去讓人家笑話。”
“這次你有理,我不說你了行了吧。”畢竟都姓潘,凡事還是要以大局爲重。潘美麗也明白這個道理。
“放心吧你就,媽沒那麼愛吃虧。”
“吃虧的事兒你也沒少幹啊。”潘美麗有些無奈。
她作爲張桂花的閨女,當然也不能老說她了,差不多了她也回去自己屋裡休息。算算賬,數數錢,計劃着接下來的買賣。
只是沒有想到,這晌午劉氏和潘靜香才走了,到了傍晚的時候她們母女倆竟然又來了。
潘美麗隔着窗戶看見她們,皺了眉頭。
“桂花,你在家吧?”劉氏吆喝着,拉扯潘靜香一塊進了堂屋,“國慶你也回來了。”
“是,媽,我剛到家。”潘國慶做了木匠活,一身都是木屑,正找了臉盆洗臉。
“奶奶,你咋又來了?”潘美麗有些警惕的問道。
“害,這是我兒子兒媳家,我還不能來了?”劉氏回道。
“不是那個,我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潘美麗解釋。
“也沒有大事。說來說去最近的事情還是你姑的親事。”劉氏提起來喜氣洋洋,“剛剛,貴玲回來了。”
“怎麼樣?說對象了?”張桂花問。
“沒錯,貴玲說了,這回說的對象條件是相當好的,據說,人家兩個大伯都是在公社裡做事兒,條件好得很吶。”
“見到了人了?”潘美麗問。
“那還沒有。”劉氏嘆氣,“這樣好的條件,畢竟是搶手。所以很多人都上趕着呢,看那媒人的意思,還是想要點好處。”
“這我就聽不明白了。”潘美麗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奶奶,這說對象是說對象,怎麼讓你們搞得跟做買賣似的。”
“你這傻丫頭,你瞎說啥呢。人家媒人辦事辛辛苦苦,不得給人家些好處嗎?咱們得給人家送禮才行啊。”
“那就提二斤桃酥,提一瓶酒。”潘國慶擦了臉說道。
“那也太拿不出手了吧。”潘靜香不滿意,“桃酥和酒,也不怎麼新鮮啊,對吧,大哥。”
“那你想拿什麼呢?要不,美麗給你們幾包炒貨,也給帶上。”
“我看行。”潘美麗樂呵的答應着。
只要能用一點小好處擋住的事情就不是大事。
“那……”潘靜香還是不滿意。
劉氏乾脆道:“害,這種事情,其實也沒有個準,不一定哪一天是不是。往後呢,說成了以後,辦嫁妝,做被買棉花那不都得花錢呢嗎?我是這麼想的。國慶,你爸也不在了,長兄爲父,你就給出點錢不。”
劉氏這樣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潘美麗一點都不意外,劉氏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登門必然爲了錢。
“這個……”潘國慶猶豫了,“媽,那天不是給你錢了嗎?”
“那是養老錢,這不一樣,這是你妹妹的嫁妝。”
“不是這麼說吧,媽,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現在就着急辦這個是不是有點早了。”張桂花皺着眉頭。
“早辦了早好,這東西早早晚晚都不得辦了的麼。你們倆是老大,就應該照應弟弟妹妹,對不。”
張桂花悶了頭不言語了。
劉氏繼續道:“我看你們現在買賣做得挺好,不是秤肉就是安電燈,該不會一點閒錢都拿不出來的吧。”
“這個還真不太好拿。”張桂花爲難道:“媽,你也知道,以前潘旭身體不好,給他看病買藥花了不少錢,那錢都是找我孃家借的。我昨天還跟國慶商量了,說這幾天給人家把錢還了去,我那孃家哥哥也催了幾次了呢。”
“對啊,媽,我們還通饑荒了呢。”潘國慶也是真的難,“媽,我們想着先還了人家我大舅哥吧,欠人家一百塊呢。”
這年頭的一百塊可是個不小的數字了。
潘國慶想想就覺得壓脊樑骨。
張桂花和潘國慶這意思一表達出來,劉氏的臉子就拉下來了,她拍着桌子,“你們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不找你們要錢也不見你們還錢,我一提,你們立刻就要還錢!你們是不是故意的呀?”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二哥的錢本來就欠了好幾年了。”張桂花也不高興。
“我不管,反正,長兄爲父,這個錢國慶就應該出的。再的桂花你已經嫁進我們潘家了,你是我們潘家的人對不對,你不能老想着你孃家是不是。”
“媽,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那長兄爲父還天經地義呢!”
眼瞅着就要吵吵起來,潘國慶的頭都快炸了,“你們能不能好好說話啊!”
“國慶,你管管你媳婦,你媳婦吃裡扒外,你太慣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