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箭他們進府的時候,王府的護衛們就已經圍了上來,只不過賈平賞給管家的那記耳光太過兇狠,自稱國師府統領的白衣人也讓他們暫且壓下動手的念頭,風道人雖然死了,國師府的餘威猶在,得罪他們並不明智。
自從被奪了大將軍之位後,宣王府中的親兵就被遣散,剩下的幾十個護衛已經是朝廷給老王爺留臉面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看到這幫人的態度和老王爺的恨意,護衛們知道今天的事不會善了,十有八九是要你死我活,在王府中呆了這麼久,在皇城中呆了這麼久,對官場上的事多少也有些領教,不管是誰的意思,擺明了是要在今天收了宣王的命。
就算管家沒有擅作主張的下令動手,護衛們也免不了要拼死一搏,死到臨頭兔子還會咬人,更何況是人了,他們是王府豢養多年的奴才,說白了也和死士差不了太多,全部身家都已經和宣王綁在了一起,如果宣王完蛋了,他們也只能陪葬。
王府的衛士當然非同小可的悍勇,若是拿到軍伍,一個人挑個幾十個強壯兵卒不成問題,只可惜他們今天遇到的是國師府的道士們,這些慈眉善目文弱書生般的年輕人原本空有一身修爲卻沒有實戰經驗,然後在風道人不得不死的那一天,這羣有實力的羊終於變成了紅了眼睛的惡狼。
國師府的大門都被攻破,就算是一心修道的人也不得不爲了生存抗爭,殺人這種事和很多事情都一樣,有了第一次就會熟練很多,心理負擔也會慢慢的一乾二淨,已經見過血的道士們和敦厚慈悲沾不上邊兒了,所以當看到有人亮出明晃晃的刀子時,他們立刻做出了應有的反應。
別說現在宣王府的護衛已經很少,就算那幾百親兵還在,也不夠這十幾個殺神殺個暢快,當護衛們一個個倒下的時候,宣王的臉色終於蒼白起來,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看不清自己的命運,那他可就真的一輩子活到狗身上了。
既然敢在王府動手殺人,那必然就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勢頭,只是宣王怎麼也想不明白,國師府如今沒了頂樑柱,正應該是夾起尾巴的時候,爲什麼有如此大的膽子對一個王爺下次殺手?就算新皇歲數小不得不順從,滿朝文武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暴難道國師府的人想不到?
黑箭沉默的看着一臉死灰的宣王,而那個老管家已經坐倒在地,兩股戰戰褲子溼了一片。他不過是一名惡奴而已,欺壓良善的事情做過,擺譜坑人的勾當也不少,可畢竟是一個奴才而已,哪裡見過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場面,最重要的是,看現在的情形,自己恐怕也要變成一堆死肉。
“事已至此,王爺不要再想其他,讓他們出來吧。”黑箭的語氣似乎帶着一絲憐憫,不過他的眼神堅定,這時候任何求饒都不會有意義,只要不是白癡就看得出來,有些人,今天一
定要死。
黑箭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宣王卻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你怎麼知道?”老王爺緩緩的在椅子上坐下,端起了另一隻茶杯,茶已涼,不過他並不在乎,不管今天是生是死,都沒有計較茶水溫度的道理。
沒有回答宣王的話,屏風後面慢慢的走出了一個器宇軒昂的壯漢,手中握着一把寬大的開山刀,刀已出鞘,鋒芒寒了人眼。
而同時,原本在院子中一臉恐懼瑟縮顫抖的掃地老僕也扔掉了手中掃帚,原本微駝的背也直了起來,兩眼精芒四射,哪裡還是一個行將就木的殘年老者。
護衛們已經死了個乾淨,國師府的道士們拎着滴血的劍面無表情,現在他們的目光已經盯上了那個空手而立的老僕,至於堂中的壯漢,他們知道黑箭會去解決,這位統領親自帶人來宣王府不是爲了看殺人的。
“國師府的探子不是吃白飯的,王爺二十幾年前就養了一個修行者,看來就是那個渾身沒二兩肉的老頭。”黑箭指了指,老僕不動聲色,看起來很沉得住氣。黑箭收回目光,“至於您身邊這位,想必就是前幾年凌柯送來的殺手,只可惜看他的體態樣貌,實在不適合做一個殺手,而且這幾年王爺也沒有用到他的時候。”
宣王有些落寞的看着一地的屍體,這些都是把命賣給他的死士,雖然身手不夠出類拔萃,但有時候忠心就足夠代表一切了,可惜這些人如今都已經死了,所謂的忠心也變得毫無意義,說到底,或許是自己害死了這些人,若不是自己大意,嚴加防範的話又怎麼會讓國師府的人強入王府殺人。
權謀爭鬥,不到萬不得已或者勝券在握的時候不會用出什麼雷霆手段,所以宣王不認爲自己會有此一劫,畢竟只要他一句話,皇城中一半以上的將領都會站到自己這一邊,軍權的重要性他比誰都清楚,但他卻忘了,如果不給他號召的機會,那多少人聽命於自己都是狗屁,權力,有時候也是很脆弱的。
但是他仍然相信,就算自己今天死了,軍部也會亂作一團,到那個時候整個天都都會不穩,正因爲有這個自信,他才認爲不管是新皇還是國師府否沒有冒着淩氏被顛覆的勇氣解決掉自己,因爲這是常理。
可惜混了一輩子的老王爺卻不知道唐玄不是一個喜歡按常理出牌的人,這小子有不考慮後果的勇氣和底氣,原因無他,唐玄纔不在乎天都是否會因自己而亡國。
他的想法很簡單,有人騎到頭上來就把他掀下去打死,有人背地裡玩彎彎繞就打碎他的臉,至於引起什麼後果,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現在想那麼多有個蛋用。
如果無爲知道這廝的真實想法是這樣而不是表面上那樣的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握,想必絕對不會同意他的計劃,連一半的勝算都沒有就去冒險,這種事無爲年紀雖小卻也是做不出來
的。
“國師府的探子的確很有一套,這一點軍部自愧不如,不過你一個堂堂的大將軍,光天化日的衝府殺我,難道沒想過這種滔天的罪過總要有人承擔,就算你得手了又如何,這個黑鍋恐怕要用你們所有人的命才背得動。”宣王喝了口茶,涼了,果然口感不佳。
其實在黑箭帶人衝進來的時候宣王就已經猜出眼前這個人可能就是黑箭,自己和恆王被踢回了家裡,新任的兩位大將軍都是出自國師府,宣王雖然被困於府中不得外出,但要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卻也沒什麼困難。
而且坐下來安靜說話還有一個好處,黑箭帶人闖入王府殺人,尋常百姓當然不知道府中發生了什麼,但是某些對血腥極其敏感的人還是能發現一些不對,而這些人又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所以若是拖得久一些,很可能會有人帶着大隊軍馬來解圍。
宣王就是這樣打算的,好歹自己也是天潢貴胄,眼前這黑箭也算是新貴,該有的風範總是應該有的,死對頭在拼命之前說說話聊上一聊很符合上位者的胃口,所以宣王覺得時間拖久一些對自己有好處。
然而宣王不知道的另外一點是,近墨者黑,和唐玄呆久了,難免會有些不好的習氣,而且黑箭不是傻瓜,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只不過今天所發生的事讓黑箭心中有些鬱郁,當然他不是同情宣王恆王,而是他知道現在後宮中也在發生着一件事,而那件事的主角將會是在所有人眼裡都溫良淑德的玉如公主。
想到這個黑箭就一陣的不爽,唐玄那廝不但大晚上的把自己從皇宮裡叫出來安排今天的任務,甚至玉如公主都落入了他的盤算,讓玉如摻和到這種陰暗的勾當裡不是黑箭想看到的,然而唐玄說得認真,玉如自己也義無反顧,他也就無話可說。
現在這要死的老頭又在自己面前耍起了心眼兒,這讓黑箭更加的不舒服,於是他簡單說了兩個字,話音剛落,十幾個國師府的道士已經拔劍挺身,目標就是院中那看起來相當乾癟枯瘦的老者。
在黑箭說“動手”的時候,宣王身邊的壯漢也動了,他不但是個殺手,而且還是一個有尊嚴的殺手,剛纔黑箭居然說自己不適合做殺手,怎麼,誰規定身材高大魁梧就做不得殺手?難道只有三寸釘才能成爲好殺手?
開山刀挾風而至,壯漢沒想過一刀就要了黑箭的命,這一刀是試探也是佈局,黑箭手中沒有武器,身上也沒有佩戴,所以面對自己的這一刀他只能閃躲,接下來自己的連環刀法就可以施展開來,對方的輕敵,就是自己的勝機。
他算到了很多種可能,也準備了很多種變招,不管黑箭是後掠還是橫移或者是側步,他都能應付,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要命一刀劈了過去,黑箭居然在第一時間解起了自己的腰帶。
是尿急還是性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