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他的速度太快,因爲他利用的不是身體的力量,而是利用規則撕破空間,小世界規則不全,加上各種際遇使得唐玄佔據着壓倒性的優勢,在公會的修行者亂作一團的時候,唐玄依然毫髮無損。
最先倒黴的是法師,一來唐玄是刻意的先對他們下手,天都軍人的屍體大都是這羣法師造成的結果,只有衝到最後的凌飛雄幾個人纔是死在武師的手中,況且,相比之下,近戰中最容易解決的就是法師,敵人數量如此之多,唐玄順利成章的首先捏軟柿子。
閃電火球橫飛,已經失了方寸的法師們胡亂的攻擊着,甚至誤傷到同伴也在所不惜,也有機靈的儘可能躲在武師中間,並且化出各式光罩盾牌來企圖防禦不知從何處來的攻擊,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唐玄依然在不停的收割生命。
他就像是突然降臨的死神,毫無憐憫毫不留情的大開殺戒,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他手裡握着的不是黑色的鐮刀。
左冠山憤怒的咆哮着,他跟不上唐玄的速度,所以只能看着自己人被迅速的屠殺,而唐玄也不去對付他,因爲唐玄的第一刀就是斬向左冠山,雖然後者沒有閃避的機會,但是青龍之刃在距離左冠山身體一尺處便再難推進一分,於是唐玄知道這老東西有自己一時無法攻破的法門,所以便先去對付其他人。
獅子搏兔總是容易的,尤其是唐玄這隻憤怒的獅子每一擊必盡全力,沒有人是他一合之將,公會的每個修行者都在恐懼中變得瘋狂起來,有人大叫着仙主救命,有人胡亂的攻擊,甚至有人逃走。
然而做任何事情都沒有意義,不管他們如何強大,在絕對的速度面前仍然無能爲力,而即便是其中最強的武師,肉體也沒辦法能達到抵禦青龍之刃一擊的程度。
狀若癲狂的左冠山已經喉嚨嘶啞,他不敢相信不想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在他面前,有一個黑衣的年輕人持刀而立,而周圍,盡是被分爲兩段的屍體。
“你瞧。”唐玄看着左冠山平靜的說道,“你們並沒有強大到可以任意殺死我的人,而且你們的仙主也沒辦法拯救信徒的性命,現在我再告訴你這是一個騙局,沒有仙人會兌現任何承諾,大陸毀滅的時候每個人都要死,你會不會信我?”
殺的人多了,即使再小心也會沾上血跡,雖然黑衣看不出血色,但卻能看出類似水漬的溼潤處,那當然都是鮮血染成的,就連臉上也掛着斑駁的血跡,不過唐玄並沒有去擦拭,或許這樣能讓他舒服一點。
對於逝者來說報仇的意義不大,但是唐玄覺得自己必須要給一個交待,那些同袍那些兄弟,儘管即使今天不死他們也活不了多久,但是唐玄依然不能忍受有人去殺害他們。
現在左冠山面前的唐玄更加像一個嗜血的惡魔,遊俠公會積攢千年的力量居然會變得如此可笑,竟脆弱到被人彈指
而破的程度,如果幾個通神境的強者還在,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可惜即便是修行者也終被壽元所限,在死期臨近之時那些強者只能選擇以破境之力招來光柱昇天而去。
直到現在左冠山依然固執的相信自己這些被仙主眷顧的人是不同的,他們被光柱帶走是真的登天而不是蕩清魂魄墜入輪迴,話說回來,事到如今如果連這點都不確信的話,那他手裡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就消失掉了。
信仰一旦崩塌,是會讓人瘋掉的。
“即使你能把我們殺光又能怎樣!”左冠山啞着嗓子惡狠狠的說道,“就算我們無法進入天都城相助仙主的分身,你以爲就憑國師府能將他困住很久?”
“我已經不指望他能被一直困住,只不過就算他破陣而處也會付出一定的代價,雖然不一定受傷,但哪怕弱上一點點也是我很高興看到的,而且,我會試着殺死他。”
唐玄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認真得讓左冠山笑出聲來。
“我承認你很強大,但這只是對於修行者來說,況且你連我都對付不了,哪裡來的信心去殺死仙主的分身?”左冠山臉上嘲諷之色盡顯,但很快他就想到現在的處境,眼前慘死的信徒提醒他現在不是笑的時候,於是他立刻冷了臉。
唐玄現在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輕鬆,否則也就不用和左冠山廢話這麼多來拖延時間了。
在和無影對戰的時候本來就吃了一些小虧,幸好後來阿黃帶着黑箭阿蠻及時趕到,並且兩人一獸全力的拖住了靨長老,這才使得唐玄能脫身趕回皇城,不過撕裂空間看起來輕鬆,實際上消耗也是很大的。
結果回來之後看到的就是慘烈的戰場,盛怒之下的唐玄雖然將除左冠山之外的修行者盡皆斬殺,但原本就負荷很大的身體也到了強弩之末,所幸他的恢復速度不知要比常人快上多少倍,和左冠山扯了幾句淡之後他便又恢復了一定的戰力。
雖然距離巔峰狀態還遠,但好歹能夠和對手周旋上一會,也可以再次撕裂幾次空間。
其實今天是唐玄心情最差最抑鬱的一天沒有之一,首先是曾經和曾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打生打死然後眼睜睜的看着他被阿黃一口吞掉,然後是黑箭阿蠻爲了能讓他脫身拼死的去和靨長老糾纏,就算有阿黃這剛化形的兇獸相助,勝負也未可知。
等他千里迢迢的趕回皇城,卻發現不該死的人已經死了,他在軍中培養的勢力被掃蕩一空倒沒什麼,可是死去的幾員將領和他都有着不錯的關係,三萬騎兵也算得上是他的嫡系。
所以憤怒的唐玄只想殺人,可是當他幾乎將公會的人殺光之後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快意,而現在左冠山居然還有心思來諷刺他不自量力。
已經沒心思激起怒火的唐玄打量着左冠山,他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有自己無法擊破的護罩,想來是那所謂的仙主所賜
,正當他在考慮是先趕回皇城助無爲和雷道人一臂之力,還是把左冠山纏住的時候,又有人來了。
數十萬天都大軍血脈賁張,他們的大將軍果然沒有令人失望,三萬同袍都奈何不了的修行者在唐玄面前如同土雞瓦狗,這樣的戰果或許可以祭奠死去的兄弟。
唐玄知道,如果自己現在趕去國師府,也未必能將那降世的仙人斬殺,而留在這裡的左冠山卻可以掀起腥風血雨,以他自己的力量或許沒辦法對抗幾十萬大軍的圍殺,但如果他身上那詭異的護罩支持得夠久的話,必然會有無數人死去。
所以唐玄猶豫,直到有人御空踏劍而來。
唐玄和左冠山都不認識御劍而來宛若仙人的道士,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把目光移過去,尤其是當那個道士把一個人扔到地上像扔一隻破麻袋的時候,唐玄的瞳孔收縮,他又想殺人了。
地上那一動不動的人是斬空,從他那華麗的衣服上就可以很容易的辨認,這不過這位少年天才此時頭髮散亂如同瘋子,金冠更是不知道弄哪去了,看不出他身上有什麼傷痕,但他微弱的氣息說明他受到了重創。
“在下天機山趙無極,兩位若是沒意見的話,貧道可就進城去了。”中年道人笑眯眯的一臉和善,笑面虎的本色顯露無疑。
左冠山倒沒有說什麼,道士想進皇城這一點和他不謀而合,如今看來唐玄必定會阻攔,那麼就會成爲他們共同的敵人,雖然知道這道士需要防備,但暫時的結盟也未嘗不可。
儘管不願意承認,其實左冠山對於唐玄已經生起了畏懼之心,換做任何一個人面對着滅殺自己全部屬下的怪物都沒辦法有什麼平常心。
當斬空被扔下來的時候距離地面還有幾丈,但唐玄並沒有衝上去試圖把他接住,就算這一摔很可能讓沒了半條命的斬空徹底嗚呼。
因爲趙無極讓他感覺到危險,那感覺就像是在草叢中和一條毒蛇對峙,只要稍有分神就會被咬上致命一口,所以唐玄寧可看似無情的讓斬空冒着生命危險,也不想讓兩個人都陷入險境,這是理智。
趙無極瀟灑的御劍而下,離地三尺的時候長劍自動的回到他背後的劍鞘中,雙足落地是沒有濺起半分塵土,完全一副高人模樣。
待到他長劍歸鞘的時候,唐玄才慢慢的上前探視斬空的情況,這小子面無人色,身上的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短時間內已經是個廢人。
奇怪的是他的劍還在腰間,不知道是他面對強敵的時候沒有出劍的機會,還是趙無極刻意爲之。
“他有膽子去天機山興師問罪,就憑這一點,我留他一條命也未嘗不可。”趙無極三綹長鬚輕擺,“況且他也是一名劍修,這把劍被擊飛之後我也找回還給了他,畢竟份屬同門,總要念些舊情的。”
趙無極一副大度容情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