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奔的列車陡然間脫軌橫飛出去,一時間車廂中的遊客們摔得七葷八素,頭破血流。
但李乘風等人卻第一時間都衝了出來,趙飛月更是身形一閃,不等車廂摔在地上身形一閃便飛了出來。
隨後其他人也都紛紛脫身而出,他們驚愕的向同一個方向看去,卻渾然忘卻了身後那人仰馬翻,車毀人亡的恐怖景象。
李乘風努力操控着花草之力將翻滾的列車止住去勢,又將其扶正後,這纔回過頭來順着衆人目光看向事發的方向,這一看他頓時一驚!
卻見遠方天空火雲翻滾,火雲之中雷電交加,每一道雷電劈將下去,大地便是猛的一顫,隔着老遠他都被震得腳底板發麻。
尤其是當天空火雲拉扯着墜下一枚隕石,重重砸在地上的時候,大地更是轟隆一聲巨響,緊接着地面如同地毯抖動一樣,一陣波浪洶涌而來。
趙飛月和大師姐異口同聲道:“小心!”
兩人各自法力全開擋在跟前,形成一道氣牆,李乘風等人只覺得一陣海嘯一般的氣浪洶涌而來,緊接着地面如波濤涌動,一道狂猛的衝擊波和卷地龍呼嘯着從他們身旁和身下席捲而過。
這道氣牆硬生生將這衝擊波擋下,李乘風依舊聽到一陣劇烈的呼嘯風聲,在他們身旁沒被氣牆擋住的直道列軌因爲地面抖動而鬆散,又因爲這一陣颶風氣浪而被掀得凌空飛起,枕木飛得四面八方到處都是,有些甚至一瞬間便被掀飛到了半空之中,遠遠的就不見了蹤影。
若不是李乘風用花草之力纏住了這列車,只怕連列車也會瞬間被吹飛出去,車中那些尊貴的客人們若是還剩下幾個能活下來,那就真說不定了。
“什麼情況?”李乘風駭然失色。
趙飛月和大師姐都面色凝重的看着十幾裡外的遠方,兩人沉默不語,過了一會趙飛月才道:“前方大修行人鬥法,我們躲遠點。”
“什麼大修行人,哪個門派的?”李乘風驚怒交加的追問。
這一場鬥法驚天動地那不要緊,可毀了這官直道,影響他們入京卻是讓人憤怒的事情。
至於趙飛月所說……多新鮮,這樣驚天動地的鬥法,他們吃飽了撐的還往前湊,老壽星持砒霜,活得不耐煩了麼?
大師姐搖了搖頭,道:“太遠了,看不太出來。”說罷,她似乎習以爲常淡淡的說道:“前面過不去了,繞路吧。”
李乘風愣了一下,他回頭看了一眼,卻見此時車廂中那些商賈、勳貴和官員們掙扎着從裡面爬了出來,有的頭破血流,哀嚎不止,有的抱着他人屍首放聲大哭,形容悽慘,令人動容。
李乘風道:“那他們呢?”
大師姐冷清的說道:“除了自認倒黴,毫無他法。”
李乘風眉毛一挑,怒氣勃發,剛要說話,一旁的趙飛月道:“一會便會有官差前來賑濟救援,不用擔心。”
李乘風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他目光復雜的看向遠處,雙脣緊緊的抿着,雙眉更是緊鎖如山。
趙飛月勸解道:“這等大修行人鬥法,尋常難得一見。而且這已經是避開了繁華都市在這荒郊野嶺廝殺,他們命不好,怪不得旁人。誰還沒遇到過個天災呢?”
李乘風搖了搖頭,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道:“知道了。”
一行人轉頭朝另外一個方向而去,離此處不遠一兩百里便是宿州北部第一鎮達陽鎮,在那裡他們可以換乘直道列車繼續前行。
可李乘風內心深處卻隱隱覺得,這並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大師姐瞥了李乘風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道:“你不是救世主,這些人不因你而傷亡,你也沒有理由和義務去救濟他們,這是官府的事情,並不是你的。現在你是靈山派弟子們的領隊,你要爲我們負責,要爲整個靈山負責,否則這次天下第一斗法大會墮了靈山的威風,你粉身碎骨也擔不起這個罪責!”
李乘風心中一凜,還沒說什麼,一旁的趙飛月也道:“天底下需要救濟之人何其多,就算把你劈成千萬份,你也是救不過來的。”
李乘風苦笑道:“我知道的,我們走吧。”
李乘風轉過頭去,李乘風等人在飛行符籙的幫助下迅速飛離,那些哭嚎聲也被他們迅速的甩在腦後,越來越遠。
過不多時,他們便飛到了達陽鎮。
李乘風等人剛剛進入城鎮,便引來無數的目光,因爲他們身穿靈山派的修士長袍,原本沒有等級的李乘風等人都穿上了等級分明的長袍。
李乘風的袖口上鑲着兩道藍邊,這說明在馬千里、孔雲真等師伯們的眼裡,他的實力離金身也只差了一重天的距離而已。
趙小寶的袖口上鑲着兩道青邊,韓天行的袖口上鑲着一道青邊,說明師伯們認爲他們已經登堂入室,具有較強的戰鬥力。
一場考覈評級的大戰給靈山派的格局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新人們勢頭極猛,紛紛上位,最扎眼的便是李乘風、趙小寶和韓天行的藏劍閣三人組,他們三人像沖天火箭一樣,一飛沖天,魚躍龍門。
達陽鎮並不大,比起成安和同安來,相差甚遠,一大清早城門處的rén liú便稀稀拉拉,完全沒有同安和成安那一派欣欣向榮,人頭涌動的熱鬧景象。
按理說這裡並不應該有官直道列車,但這裡位置險要,四通八達,乃是兵家必爭之地,因此這纔在此鋪陳列軌,設置了一個小小的官直道車站。
剛進城,衆人只是四處打量了一眼便對這小小的城鎮沒了興趣。
大師姐看了歐陽繡一眼,歐陽繡立刻會意,道:“我去辦理直道列車的手續,你們稍等片刻。”
李乘風看着歐陽繡離去,見她神色間完全看不到任何歐陽南犧牲死去後親人離世的悲傷模樣,心中一時間有些唏噓。
大師姐淡淡的說道:“辦理需要花費些時間,我們找出客棧歇息一下吧。”
她這話看似對李乘風商量,但實際上卻透着頤指氣使的意味來,畢竟這一行人,大師姐纔是真正的領袖人物。
李乘風自然說不出個不字來,他點了點頭,道:“也好。”
一行人正要離開,忽然間趙小寶一拍腦袋,哎喲一聲叫嚷道:“我想起來了!”
李乘風瞪了他一眼:“一驚一乍的!”
趙小寶面色複雜的說道:“何柱師兄的家好像便在此處!”
李乘風一愣:“傻大個?他家在此?”
趙小寶小心的看了李乘風一眼,試探的問道:“要不要去他家看一看?”
李乘風心中像是被人猛的揪了一把,很是難受,他有些不敢去面對喪子的那位老母親,可是傻大個臨死前對自己的遺願似乎還在他耳旁迴盪:照顧俺娘!
這聲音在李乘風腦海中激盪迴響,讓他胸口如沉巨石,喉嚨中更是哽塞難言,眼眶也是發紅發熱。
大師姐、趙飛月等人也不催他,只是靜靜的看着他,過了一會,李乘風才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先安頓下來,我去何柱師兄家裡面瞧一眼,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襯的。”
大師姐不置可否,帶着其他人轉身便走,趙飛月憐憫的看着李乘風,道:“我陪你一同去。”
趙小寶和眼眶發紅的韓天行也異口同聲道:“我們也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