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葉賢正欲緊隨而去,卻被程名攔下,“葉將軍,我自己進去吧,這是我兄弟二人之事,你在門外守候便可!”程名淡然一笑道。
葉賢聞言,只得退下。
“好吧,我在門外守候,殿下如有需要,招呼一聲便是!”
程名輕輕地點了點頭。
吱呀——
皇極殿厚重的大門被程名緩緩推開,而映入程名眼簾的則是皇極殿龍椅之上端坐的那名龍袍加身的青年男子。
正是程決。
程名轉身將門關好,緩緩轉過身形望着程決,說道:“大哥!”
只見程決雙目無神,呆滯地望着程名,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這個位子遲早是你的!你爲何這般?”程名繼續說道。
程決此時方纔收回那呆滯的目光,轉而變得陰狠與兇戾,面目也變得略顯猙獰,口中喝道:“住嘴!休要在我面前裝作好人,若真的對這位子不在乎爲何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你,而非旁人!”
“大哥!”程名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是你下的毒麼?”
“哈哈哈,是我又怎樣!”程決狂笑道。
“他是我們的父親!”程名怒喝道。
“那又怎樣,你看看現在的百安,已經淪爲七國之末,照此下去,亡國是遲早之事,他能給百安帶來的只有屈辱和衰敗!他早已不適合再在這個位子上坐下去!”程決歇斯底里地喝道。
“不管他適不適合,他都是我們的父親!”程名望着已近瘋狂的大哥,厲聲喝道,雙目中現出一絲失望之色。
“哼!輪不到你在這裡教訓我!休要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來對我大呼小叫!我的人生由不得你來指手劃腳!”程決前額青筋暴露,口中怒道。
“大哥,你已經被權力矇蔽了內心!”
“哈哈哈哈!矇蔽了內心,好,好,好啊......”程決說道這裡,口角滲出一絲污黑的鮮血,顯然是中毒之兆。
“大哥!”程名見狀忙向其走去。
“用不着你再次惺惺作態!成王敗寇,我既輸了,便要承受輸了的代價!”程決口中大口地向外涌着污血,污血順着嘴角流淌而下,直在身上那明黃色的龍袍上淌出一條暗褐色的印跡。
程決表情悲愴,雙目也漸漸地失去了神采,隨即頭一歪身體斜斜地靠在了龍椅之上生機頓逝。
程名望着龍椅之上沒了生機的同胞兄弟,雙目逐漸溼潤,本爲至親之人,卻爲了這世間的虛名實權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難道身在帝王家就真的沒有親情了麼。
程名緩緩走上前,握着程決那雙逐漸失去溫度的雙手,顫抖着聲音說道:“大哥,來世再去償還你欠下父皇的父子之情吧!”
“葉賢聽令!”程名沒有轉身,口中喝道。
嘭——
皇極殿的大門被重重地推開,葉賢手中緊握長劍奪門而入,但見到背對着自己的程名後一愣,隨即躬身說道:“葉賢在!”
“虎衛五名旗主可救出?”程名仍舊沒有轉身。
“稟殿下,已救出,現正在門外侯旨!”葉賢答道。
“讓他們進來吧!”
程名剛一說完,便只見門外掠進五人,正在虎衛五大旗主,只是身上衣衫襤褸,傷痕累累,道道血痕橫七豎八地浮現在體表之上,顯然在天牢之內受了不少的刑罰之苦。
程名換哈un轉過身形,衆人這纔看到龍椅之上已經死去的程決,面上頓現錯愕。
“你們,受苦了!”程名心痛地望着五人,緩緩說道。
“非殿下之錯,我等心甘情願!”五人異口同聲答道。
程名望着面前的六人,眼中的悲傷之色逐漸爲堅定之色所取代,頓了頓之後說道:“傳我旨意,即日起奪去鶴良虎衛統領之職,由段瑞暫代!”
段瑞聞言大驚,剛要說話,卻只見程名一擺手,隨即欲言又止。
“着虎衛全國之內緝拿鶴良,要活口!”程名說得雲淡風輕,但在場之人均能自其語氣中體會到濃烈的殺意。
“是!”段瑞級其餘四名旗主應聲答道。
程名想了想,又說道:“我會托葉魄等人協助你們,若是迫不得已,可以先斬後奏!”
段瑞等人領命而退,只剩下葉賢尚且留在皇極殿之內。
“葉賢將軍!”程名緩步走至葉賢跟前,輕輕叫道。
“殿下有何吩咐!”葉賢忙躬身說道。
“不知葉將軍可否留下幫我?”程名將葉賢扶起,緩緩說道,雖然葉賢首次統兵,更並未有指揮過任何戰鬥的經驗,但僅僅憑此次攻破那固若金湯的皇宮大門便可看出,其定爲一將才,這種人本就是爲戰場而生的,而自己需要的便是此種良將,是以先以言語試探。
葉賢聞言,心中大喜,自己苦研兵法爲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夠指揮千軍萬馬廝殺於兩軍陣前,而此次的攻城之戰令得葉賢更加癡迷於這種戰場的氣氛,當即應聲道:“葉賢願意!”
程名聞言也是大喜,當即笑道:“好,好,好!”
三個好字,足以說明程名此刻內心的欣喜之情。
“葉賢聽令!”程名轉而沉聲說道。
葉賢伏首抱拳,恭敬地答道:“在!”
“命你爲平叛大將軍,帶領現有西疆鐵騎將東、西、南、北四營統領壓至殿前!”程名喝道。
“是!”葉賢領命而出。
......
朝陽跨出了地平線,秀城的百姓們試探着打開窗戶,自那狹小的窗縫中窺視着窗外的一切,首先映入其眼簾的便是滿地的血跡,在昨夜大戰中死亡的士兵屍體早已被運走,只留下了滿地來不及清理的血跡,秀城的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人們能猜到的只是,昨夜死了很多人,但仍不知事情緣由,昔日熙熙攘攘的街上此時寂靜無聲,空無一人,只有來回奔走行色匆匆的鐵騎、步兵套着沉重的盔甲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搜尋着什麼。
而文武百官此時已然明白昨夜之事,此時正在侯旨之處靜候新國君的旨意。
片刻之後,蒙括雙目赤紅地走進門來,接連幾日的不眠不休使得這位禁衛軍統領面上略顯疲態。
只見蒙括掃視了一眼百官之後,沉聲說道:“二殿下有請諸位皇極殿一敘!”說完,蒙括便留下一臉錯愕的百官轉身而出。
“二,二殿下?!”百官紛紛驚愕地說道。
“不,不是大殿下麼?”一名官員輕聲說道。
“諸位,走吧!”樑瓊端坐於正中,起身淡淡地說道,彷彿其對此結果早已知曉,臉上並未有任何驚訝之色。
樑瓊此言一出,百官方纔恍然大悟,急忙在跟在樑瓊身後向皇極殿走去。
此時皇宮之內的侍衛仍是禁衛軍,蒙括一手訓練出的這支鐵血軍隊在關鍵時刻迸發出的忠誠,令得無論是蒙括還是程名都頗爲感動。
當百官踏入皇極殿時,並沒有看到程名坐於龍椅之上,而是端坐於龍椅下首處,面色凝重地望着文武百官。
而百官此時也微微躬身垂首,沒有一人首先發言。
許久之後,只見程名緩緩說道:“諸位,想必你們對昨夜之事已有所瞭解,大皇子程決,身爲皇子竟暗中下毒弒父,暗中勾結亂臣鶴良等人意圖謀反,實乃不忠不孝,昨日其已服毒自盡!”
百官聞言,心中驚駭莫名,但嘴上卻不敢妄言,只是靜靜地聆聽着程名的說話。
程名頓了頓,繼續說道:“諸位既爲百安之臣,對此事有何看法?”
百官聞言心中叫苦不迭,此是程名試探之言,無論怎麼說都會給其留下把柄,到時便可就自食苦果了。
衆臣躬身伏首,眉頭緊蹙,閉口不言,唯獨樑瓊仍舊是那般直挺挺地傲立於衆文官之首。
“樑相有何高見?”程名問道。
只見樑瓊一躬身,答道:“稟殿下,老臣歷經兩朝,侍奉先皇之時,曾聽先皇說過一句話,令得老臣感念至深!”
程名聞言說道:“哦?先皇說了些什麼?”
樑瓊聽其胸膛緩緩說道:“先皇曾說,身爲一國之君,有些事明知不可爲但卻是必須要去做的!”
樑瓊說完後便不再言語,程名聞言後眉頭輕蹙,略一思忖便豁然起身,說道:“傳我旨意,將大皇子程決所爲昭告天下,凡其朋黨一縷按謀逆之罪論處,......”
程名隨即宣佈了數十條命令,而這些旨意均未徵詢百官意見,更未進行商討,其中便包括對葉賢、段瑞等在昨夜若干有功之人的封賞任命旨意,也包括了對四大營統領、城防軍統領的抄家斬首之旨。
葉魄等人雖未進殿,但程名仍是封葉魄爲“魄武侯”,徐燁爲“勇武侯”,薛清雨爲“真武侯”,因程名已經知曉慕容真三人爲獸修,便不再進行賜爵封賞,鳳族的強大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看得上自己這小小的百安國的,若非是葉魄的關係,慕容真三人甚至不會在這個小小的國家多作任何停留,面對這般古老而強橫的種族自己沒有權利來對其進行任何封賞的。
而此時的葉魄四人卻已是身陷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