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第五節

殷淑秀病倒了。她堅決不去醫院,要凌燕給她買點藥回來。吃完藥昏昏沉沉,殷淑秀不肯睡,焦躁問凌燕:“小義呢,小義的手機還是打不通?你爸爸去找他也沒有迴音,他到底到哪裡去了?怎麼辦啊?”

“媽,你放心休息吧,說不定爸爸已經找到小義了。”凌燕安慰她,“我們雙管齊下,到了上班時間我給他們公司打電話,要是聯繫不上的話,我再去小義公司找他。

“趕快把小義找到,千萬別再出什麼事了!”殷淑秀掉下淚來,緊緊抓住凌燕的手。

凌燕給她蓋好被子,“沒事的,媽。你睡一會兒吧,睡醒的時候小義就回來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來。一夜沒睡,她明顯感覺頭重腳輕,四肢乏力,瞌睡的慾望強烈支配着她,真想回到那張舒適的大牀上去,好好睡一覺。可是現在不補瞌睡的時候,凌燕搖搖頭。她到衛生間洗了個冷水臉,把大量的清水澆到臉上,頓時清醒許多。

她衝了牛奶給小星星。小星星和樊老太太躺在牀上,老太太正給曾孫唱歌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星星眨着小眼睛,閃閃爍爍到天明……”小星星咯咯笑,手裡抓着一個鈴鐺,一陣亂搖。

“mamamama……”小星星看到奶瓶,把手裡的鈴鐺扔了,張着小手要。

凌燕笑了,“哦,小星星餓了,我的小寶寶餓了……”抱她起來,小星星一把抱住奶瓶,咕嚕咕嚕喝。凌燕抱住她親了兩口,感慨萬千,“祖母辛苦了!幸好有老祖宗啊,要不然我們都忙去了,小星星怎麼辦?”

“咳,祖母老了,幫不了你們什麼,只能幫你看着小星星,就這樣簡單看看的能力我還有。”老太太嘆了口氣,“燕子,奶奶也有事要拜託你。現在家裡這麼亂,你婆婆也病了,這一大攤子事只有辛苦你啦!奶奶知道,你是個能幹的孩子,也是個好孩子……”

“奶奶,這也是我的家。家裡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盡力而爲的。”凌燕向她保證。她出來看看錶,已經七點五十。給樊正打電話,那邊一片嘈雜,隱隱有女人的哭聲。

“婷婷怎麼樣了?”

樊正的聲音裡透着疲憊,“還沒醒,但是生命特徵基本穩定了,醫生說安排做檢查,等結果出來我給你電話。”

“誰在哭?”她問。

“莫雅婷的媽媽。“樊正苦笑。這位莫母從昨晚一直哭喊嚎叫,一整晚勢頭不減,醫生數次干涉均無效,莫母還差點和醫護人員發生衝突。

“汗!”凌燕也苦笑。

“家裡怎麼樣了?”樊正問。

“一切都好。”凌燕沒有告訴他殷淑秀生病了。告訴他做什麼呢?莫雅婷剛從生死線上救回來,樊義不知去向,只能讓樊正作爲樊家的代表留在那裡。他的事情更多,不能再給他增添壓力了。

“我打了很多次小義的電話,都沒有打通。”樊正低聲道,特意走到樓梯處,避開莫雅婷的父母。“怎麼樣,小義還沒回家?”

“沒有,你爸爸那邊也還沒有迴音。”

兩個人都暫時沉默了。

片刻後,樊正低聲道:“好了,莫雅婷父母過來了,我得掛電話了。照顧好自己和星星,照顧好家裡……”急促掛斷電話,還沒把手機放進口袋,莫母的聲音已經先人而到。

“你弟弟呢?樊義呢?叫他滾出來,差點把我女兒害死了就算了?躲到哪裡去了?”

凌燕沒有聽到這惡狠狠的叫罵聲。手機驟然掛斷,她愣了幾秒,揉揉太陽穴,慢慢理清自己下一步該做的事,先去廚房,高壓鍋裡熬粥的時候,凌燕給二姑媽打電話,把二姑媽請過來做飯幫忙帶小星星。這種情況下,二姑**八卦嘴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夠幫着照顧老太太和小星星。

血濃於水!凌燕放下電話的時候深刻地體會了這個道理。二姑媽平時又八卦又刻薄,聽凌燕簡單說了情況立刻道:“我馬上過來!”過不了五分鐘,二姑媽打電話過來,“我已經在車上了。買菜做飯的事就交給我,我媽和小星星也交給我,你不用擔心,保證給你照顧得服服帖帖。”

二姑媽在半個小時後抵達樊家。手裡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有蔬菜有肉,全是自己家的冰箱裡拿出來的。看那數量,她家的冰箱估計已經一洗而空。二姑媽進門先看望了老太太和殷淑秀,出來後繫上圍裙。

“廚房的事你不用管了。我的手藝,保證大家滿意!”

這句話飽含二姑媽特色。凌燕知道這位二姑**手藝,只能是馬馬虎虎填肚子,但是這個時候,能馬馬虎虎填肚子已經不錯了!

“小星星你也不用擔心,我保證給你照顧好,喂牛奶換尿布,等會兒她睡醒,我給她蒸個雞蛋。吃飽了就抱着她溜達去!”她樂哈哈笑。凌燕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喜歡二姑**哈哈笑,感激道:“謝謝二姑媽了!”

“沒什麼,我們是一家人嘛!孃家發生這麼大的事,我還能不管?”

二姑媽來了,凌燕得以丟開家務,穿好衣服準備外出。樊義從昨晚就沒有消息,樊德銀已經去他的同學朋友處找了一大圈,沒有找到人,正往另外的可能處尋找。凌燕準備去樊義公司看看。她匆匆忙忙出門,在電梯前焦急等待。

電梯終於停下了,凌燕進去,就在電梯門合攏的一瞬間,她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樊家的鄰居們覺得很無奈。昨晚被吵醒起來看八卦,一個晚上沒有睡好,好容易睡着,隔壁又傳來驚天動地的敲門聲,伴隨着大吼大叫。不過八卦這東西,再煩人也沒有人會反對,於是鄰居們紛紛開門出來。

凌燕衝回樊家的時候,家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她撥開人羣擠進去,客廳裡,莫雅婷的母親破口大罵:“滾出來!樊義你這個混蛋給我滾出來!”

二姑媽叉着腰,正在和她對罵:“哪個是混蛋?你說話放乾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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