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21年,正德十六年三月初九,皇帝下詔興王世子預襲王位後,首輔楊廷和與皇太后張氏迅速奉詔召見朱厚照十三歲的堂弟朱厚熜。】
【朱厚熜的父親是弘治帝之弟,興王朱祐杬,於1519年去世。】
【興國被封於北京以南將近一千公里外,漢江之畔的安陸。】
【公元1521年,正德十六年三月十一日,一羣象徵着明朝權力結構各個關鍵組成要素的顯貴,帶着邀請和金符從北京出發,前去奉迎朱厚熜進京即位。】
【三月十四日,朱厚照無嗣而崩。】
……
{不對吧?不是說楊廷和與張太后密立朱厚熜嗎?楊廷和是爲了給朱厚熜施恩。}
{……根據宗法制度的原則,大宗絕嗣後,應由小宗之長,即興王朱祐杬一支入繼承祀。}
{朱祐杬位列諸王第一,號稱“長王”,大行皇帝絕嗣,繼統者就是興王世子,以大明的皇室玉牒論列,朱厚熜理所當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其實《皇明祖訓》考慮過這事,朱元璋規定了“兄終弟及”的宗法。}
{其一,必須是同母所生兄弟。}
{其二,異母兄弟或堂兄弟不在此列,不得嗣位。}
{所以你要硬說,朱厚熜他還真不能繼位。}
{但話又說回來了,在此之前,誰能想到皇帝就一個老婆!一個兒子!}
……
大漢。
劉邦真是情不自禁的鼓起掌。
“朱元璋啊朱元璋……”
“你是真愛規定啊!”
“真愛操心啊!”
呂雉側了側身子,揉着有點發麻的小腿淡淡道:
“朱厚熜若想名正言順,就要低頭入大宗。”
“而這一低頭,一切就身不由己了。”
“弘治正德的爛攤子他都得收拾。”
劉邦點點頭,抱着手臂正色道:
“這個頭,不能低。”
“低了,大明就徹底走投無路了。”
“……彼其娘之!”
劉邦還是沒忍住罵了一聲。
“這大明的破攤子是真讓人心煩!”
“若要乃公碰上,直接就不管了!”
“束手束腳的,還不如落草爲寇呢!”
呂雉輕蔑的瞥了他一眼,櫻脣吐出四字。
“流氓土匪。”
劉邦愣了一下。
罵我?
“嘿嘿嘿!”
呂雉皺眉看着笑得一臉褶子的劉邦,捂着衣口向後挪動。
“你要做甚?”
劉邦摩拳擦掌,咧着嘴角。
“做!”
……
大漢·宣帝時期
劉病已突然變了顏色。
“這可不行!”
許平君同樣嚴肅點頭道:
“確實,皇帝的子嗣太少於國不安。”
“朱厚熜想正常繼位就要過繼給明孝宗,讓他與朱厚照成爲親兄弟。”
“但如此一來,大權的解釋就落入宗法文人手中了。”
劉病已眨了眨眼。
誰跟你說這事兒了?!
“不,朕的意思是咱倆就生一個還是太少了!”
劉病已挺直腰板,義正言辭的揮手道:
“大漢未來就在你我二人了!”
“皇后,請助朕一臂之力吧!”
許平君一下子宕機了。
雙手不由自主的捂住微微泛紅的臉頰。
“你…你……虎兒還在呢!”
劉病已扭頭看向大殿中央,一個蘿蔔頭正撅着屁股不知道再幹什麼。
“嘎吱吱”
許平君探頭看了看。
“這哪來的老鼠?”
……
【三月二十八日,由定國公徐光祚、壽寧侯張鶴齡、駙馬都尉崔元、大學士樑儲、禮部尚書毛澄以及三名太監爲首的軍隊、文官、宦官代表到達安陸。】
……
天幕上。
浩浩蕩蕩的黑色鐵騎,金鞍金韉,兜罩面,十列成行。
馬上士卒紅甲紅胄,或持大斧,或持巨劍,或持銳牌,或持豹尾,十八般兵器成列成行,直指天空,呈現出無堅不摧之勢。
接着,一面巨大的蓋天旗凌空蔽日,旗下一輛巨大雄威的六輪硃紅巍然聳立。
長爲二丈,寬爲八尺,高爲丈五,由八匹高頭大馬牽拽。
車輦高處設寬大軟榻。
一名紅袍烏冠的大臣展開手中黃綢,大聲誦道:
“……朕疾彌留,儲嗣未建。”
“皇考親弟興獻王長子年已長成,賢明仁孝,倫序當立。”
“已遵祖訓“兄終弟及”之文,告宗廟,請於慈壽皇太后。”
“遣官迎取來京,嗣皇帝位。”
身前,蟒袍少年腰繫白葛。
眼中閃過一絲迷惘,隨即清明過來。
……
【四月初二,年輕的皇位繼承人在安陸府門迎接迎侍諸臣,毛澄向他出示了詔書。】
【朱厚熜將詔書帶入宮殿,並在迎侍諸臣和自己的隨從面前宣讀。】
【大臣們都對這位少年如何使場合變得更加莊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迎侍諸臣也被賜以銀幣絹帛。】
【同日,在其父墓前伏地慟哭,左右不得不將他扶起。】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感動得落淚。】
……
大漢·文帝時期
劉恆揣着袖口,身體斜倚在軟榻上。
看着天幕裡朱厚熜的安排。
嘴角微微上揚。
“這小子,倒是有幾分意思……”
劉啓卻是看不出這有什麼意思。
他大大咧咧的盤腿一坐,抱着手臂道:
“這多正常啊!”
“都有阿父和病已做樣子,那藩王入京該怎麼做早就清楚明白了。”
“他要是像劉賀那樣才叫出奇呢!”
劉恆微微瞥了一眼劉啓,語氣聽不出喜怒:
“所以,你要在孝期拋棄親父,然後過繼到伯父膝下繼承伯父家業是嗎?”
劉啓:……
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未來一片黑暗啊!
……
【四月初三,朱厚熜辭別母親時流淚,其母親勸告他要成爲堯舜之君,她稍後也將進京。】
【同日,車架自安陸出發。】
【朱厚熜自己的隨從有四十餘人,包括兩名宦官、興王府長史袁宗皋以及儀衛的指揮駱安,其餘是衛兵和各類官員。一行人向北渡過漢江。】
【少年沿途不得騷擾當地官員和搜刮平民。】
【四月二十一日,車駕抵達京師西南的良鄉,禮部大臣已經在此準備好迎駕的儀仗。】
【恭請興王世子朱厚熜明日以太子的身份從東安門進皇宮參加勸進禮,等待即位。】
……
天幕上。
良鄉。
臨時的行在之中。
年輕英朗的親王將手中的具儀仔細看了一遍。
“東安門入城,而不是從正陽門入城。”
“袁師,這真是一個好大的下馬威啊……”
身邊的老人捋須笑道:
“畢竟是首輔嗎,如今最有權勢之人。”
年少的親王笑了笑,慢條斯理的收好具儀。
緩緩起身,揹負雙手看着不遠處的宏偉京師。
淡淡道:
“他想告訴我這個龍椅怎麼來的?”
“我朱厚熜不領這個情。”
“袁師,傳話給他們。”
“我不是先帝的兒子,所以不是太子。”
“是先帝請我來繼承帝位的。”
“所以,我是皇帝!”
“讓他們用迎接皇帝的儀式迎我進城。”
“否則,我就打道回府。”
老臣恭敬行禮道:
“微臣領旨。”
……
【年輕的朱厚熜在閱讀了程序之後對他的老師袁宗皋說:“遺詔以吾嗣皇帝位,非爲皇子。”】
【袁宗皋對此表示贊同。】
……
大唐·高宗時期
李治衷心感嘆着:
“此子頗有城府。”
“終於看到願意用腦子的皇帝了。”
交鋒從這裡就正式開始了。
朱元璋那些破規定先別管是出於什麼考量了。
但事實就是朱厚熜想名正言順的繼位就要過繼,而偏偏朱厚照的遺詔裡是請字。
爲什麼是請?
因爲其父孝期未過!
皇帝爲了繼位而在孝期過繼他人。
這名聲也就徹底別想要了。
“確實是好大的下馬威。”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能說這番話,實在是厲害。
……
大明。
“哈哈哈哈!好!”
朱元璋選擇性遺忘自己又挖了個坑。
不對!咱又沒讓你們一夫一妻一子?
所以這還是你們的問題!跟咱無關!
“小小年紀,從容不迫!”
“這個時候就不能低頭!”
“低了頭,就再難擡頭了!”
“好啊!”
“哈哈哈哈!”
馬皇后都不知道他開心個什麼勁兒。
但是……罷了,大明君臣走到如今也別想什麼破鏡重圓了。
都快碎成渣了,就這麼勉勵維持吧。
……
【四月二十二日,朱厚熜和他的行殿到達北京郊外,首輔楊廷和在那裡第二次請他從東安門入城。】
【袁宗皋對此表示反對:“今上繼序即帝位,可復行藩王禮耶?”他大聲要求開啓大明門,並由此入城。】
【知曉這場爭論的張太后最終同意讓他從正中的大明門進入北京。】
【登基典禮在入城的同一日舉行。】
【楊廷和精心構思了一道複雜的詔書,內容包括皇位繼承、減免全國範圍的稅收以及一份龐大的削減花費、消除濫賞的改革清單。】
【新皇帝即位後的最初幾年,將在執行這道詔書的過程中度過。】
【而從此刻開始,我們也可以用他的年號來稱呼這位新皇帝了。】
【嘉靖皇帝·朱厚熜】
……
“哈哈哈嘎?!”
老朱像被捏住喉嚨的鴨子。
他瞪着眼珠子,臉憋成豬肝紅。
“嘉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