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好一會兒，劉辰還是揮揮手，讓柳車亭自己走了。
一個還是劉辰本身，除了一些雞鴨之外什麼都沒有殺過，陡然間讓他去殺一個只是稍微得罪了一下自己的陌生人，他還是下不了手；二來還是因爲他覺得，這個人身上詭異莫測，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傳承就這樣，還是別的原因，不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說不定能有什麼驚喜呢？
劉辰沒打算暗中跟蹤那傢伙，也是怕對方又像剛纔一樣消失掉，徒勞一場。
不過，其他的事情，還是可以查一下的...
劉辰掏出手機，打開企鵝，找到張智，遲疑了一下，發出一條信息：“喂，你還活着吧？”
發完了信息，劉辰又給自己的輔導員報了一聲平安，就收了手機回實驗室了。
......
此時的魔都郊外，臨近天海市，一處高速路下狹窄的隧道中。
“呼...你們這羣人啊，一不注意就給我搞麻煩啊。”被劉辰好不容易記起來了的林姓輔導員，此時正蹲着，雖然笑着，但目光中全是冷意。
“他是不會放過你的。”被林某盯着的，是一箇中年人，他身着西裝，就像是一個路過的白領一樣：“就算你當年爲《條約》立了功，國家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別冠冕堂皇地扯皮了。”林某輕輕拍打着中年人的臉，盯着他，如同獅子盯着自己的獵物：“幾個家族而已，在華北勉強算回事，就敢說自己是皇族了？當今聖上可只同意你們做那教書育人的事情呢。”
“夏蟲不可語冰，我們的事業終究是爲了這個國家！”中年人辯解道，似乎是牽涉到了他的信仰，他面紅耳赤：“一個術士而已，爲了整個國家，什麼犧牲不得？”
林某的眼神變了，剛開始只是有些不屑，現在卻有了殺意：“哦？吃喝嫖賭也是爲了國家？要是我說我能勸說在那裡的幾個朋友回來，你們，可不可以去死呢？”
中年人很心虛地偏過頭：“和你說不通！膽敢妨礙我們的事業，你對得起祖宗嗎？你會下地獄的！”
“用不用下就不用你操心了。”林某不耐煩地道：“沒時間和你吵，吳華峰在哪？”
“你，能保證我活下來嗎？”許是怕林某殺了自己，中年人快速地說道：“我還可以告訴你其他高層的位置，還會勸說他們不再對那個術士下手！只要你答應不殺我！”
回答他的，是一柄白灰色的骨刺，直刺他的眼窩，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我這個人啊，非常不喜歡用搜魂的啊。”林某喃喃道，那一柄白灰色的骨刺散成一地的碎塊。拍拍手，一團發着盈盈白光的光球從那中年人的屍體中漂浮出來。
“稍微有點疼痛...”林某閉上了眼，搜索過中年人的記憶之後，背靠在牆上，長吐了一口氣：“媽的，也是一個騙人的傢伙。”
這中年人的記憶裡，居然完全沒有那吳華峰的記憶，就連其他的那些高層，也只是有一兩個而已。
“他孃的。吳華峰那老東西怎麼比黃鱔還滑。”林某低聲罵道，轉過身，沿着那一條狹窄的隧道，一路走了。
......
“你還在想着那些人嗎？”
做完了日常的禱告之後，安德烈站起身，對依舊在十字架前閉目着的賈璐道：“別擔心，神，會保佑他的子民。”
“嗯...我深信着神的力量，會將他們救出苦海。而且張智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賈璐睜開了眼，雙目有些失神，道：“可是，張智真的是修行者嗎？”
安德烈撫摸着自己的絡腮鬍，看了眼窗外的一片海景：“嗯，是的。”
賈璐咬着嘴脣，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可是，他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我還...”
安德烈努了努嘴，轉身出了門：“歲月恆變，人永生而求死，唯神以死而求生。”又微微偏過頭，朝着已經轉頭過來了的賈璐，念一句：“無需憤怒，無需痛苦，無需怨恨，心之安處，是爲永樂天國。”
賈璐的眼神變得再次明亮了，朝着已然走出門外的安德烈一鞠躬：“謝謝...感謝恩師。”
“不用謝我，也別叫我什麼恩師。神之信徒，結爲兄弟姐妹，同爲一家人，唯神爲父。”安德烈走到了船的甲板上，掏出一個手機，打通：“（德文）嗯，我是安德烈。對東方修行界實力的試探可以進入第二階段了，目前還不需要大賢者出手。”
“（德文）但是以防萬一，還是麻煩牧首您可以派出幾位光輝級別的勇士，吳先生很需要我們的幫助。”安德烈回過頭，看着後面正在走來的賈璐：“嗯好，我會時刻注意他們的。這個賈璐，也許值得我們培養一下。”
說着，安德烈掛斷了電話，卻還是假裝着在打電話，只是改回了中文：“嗯，我們大概明天就能到達粵東省。船上有一個女孩，麻煩到時候你們送回去了。”
將手機收回了口袋，安德烈對着賈璐道：“嗯，這幾天你的修行很成功，我覺得可以開始訓練作爲神之使者的意志了。”
賈璐有些茫然地看着安德烈，點頭應道：“好的，只是，安德烈神父，我還是想多跟着你學點東西...我還只是一個初學者而已。”
面對着賈璐如此言語，安德烈笑了，道：“想要學習的孩子，神總會更偏愛一些。不過，你的家人應該會反對吧？”
“沒事，我會說服他們的。”賈璐目光堅定，字字鏗鏘：“如果他們不同意，也沒有關係，他們會‘同意’的。”
聽聞此言，安德烈只是暗暗點頭，卻沒有表示什麼，只是道：“你有想法就好...來，我們開始訓練吧。”
......
劉辰剛剛回到實驗室，胡程明便找了上來，焦急地問道：“哎呀，你到哪裡去了？你知道嗎，出大事了呀！”
胡程明舉起了手機，給劉辰看了一條新聞。
上面寫着：...航班號MT5502飛機在飛行途中因機械故障，現已墜毀於HN市郊，...殘骸中目前暫無發現有幸存者...
當看到航班號的那一瞬間，劉辰心中頓時一緊：“這個，這個航班號...”
“雖然很不想說，但是...節哀。”胡程明低下了頭，聲音低沉：“你...還是”
後面的話，劉辰已經完全聽不清了，他只感覺眼前一陣黑，牙齒不自覺地咬着，咯吱咯吱地響：“我...我...”
“別，別倒了，你還要去海寧，你父母是好人，一定會長命百歲！”胡程明一隻手搭在劉辰肩上，他表情肅穆，道：“你也不是個孩子了，我給你訂了機票，等下你直接坐我的車，趕去機場！”
“謝謝，謝謝...”劉辰感激道，正了正身體，聲音有些哽咽：“好，我馬上就去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