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城安保局亂作一團的時候,省城的一棟別墅裡,也有人在大發雷霆。
發火的這個人姓劉名旱,是省城這邊的一個珠寶商人,手底下好幾家店,在省城這個地方談不上多好,但也有一定的實力。
派人去跟蹤葉青的,正是他。
劉旱本就是做珠寶生意的,當然知道葉青拿出來賣的那些玉石,無論品相和價值都是一流。
剛開始,他只想跟提供玉石的人接觸一下,看能不能撇開葉青,直接與之做生意。即便自己吃不下對方的貨,也能像葉青那樣,轉手賣出去賺錢。
後來他發現,提供給葉青玉石的,居然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後生仔,心裡面就動了歪念頭。不過他還是比較小心的,打算先派人跟着葉青,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可不相信,一個十八九歲的後生仔,真能掌握到一條玉石渠道。所以他認定,羅雲是被推出來當擋箭牌的,真正掌握了玉石渠道的,另有他人。
可惜他派去跟蹤的人,半道上車胎爆了,只能無功而返。無奈他只能讓人在送仙橋古玩市場外面盯着,等羅雲來,就把他請過來,好好的擺談擺談。
說實話,不到萬不得已,劉旱不想用強。因爲他知道,掌握了玉石渠道的,都不是什麼善茬,手裡面說不定就沾着有鮮血和人命。他只是想要告訴對方,葉青能給的,他也能給,還能給的更多。
今天得知羅雲出現在了古玩市場裡,劉旱立馬讓手下把人給請過來,哪怕用強也無所謂。在他看來,羅雲就是個小卒子,頂多事後道個歉,再多賠點兒錢就行了。只要能通過羅雲,搭上玉石渠道的線,賠再多的錢也無所謂。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派過去的人,非但沒有把羅雲給‘請’來,反而還告訴他,羅雲很邪乎,讓他放棄打對方的主意……
劉旱那叫一個氣啊。
他真心懷疑,這幾個傢伙,是不是被自己的對頭給收買了,所以纔會這樣的糊弄自己?可尼瑪糊弄,也找個好點兒的理由啊!什麼‘一碰到對方就有火焰竄出’,‘瞬間被燒成了火人’等等的話,誰特麼會信啊?看看你們完好無損的樣子,像是被火給燒過的嗎?你們是當我傻呢,還是當我傻?
幾個手下也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沒有受傷。
說是幻覺?偏偏又是那麼的真實,尤其是燒灼痛感,到現在都還有呢。
越是搞不清楚,他們就越覺得古怪,也越發的害怕羅雲。
領頭的那人一想到羅雲,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苦口婆心的勸說道:“老闆,那小子真不是一般人,您還是別打那些玉石的主意了。人家已經撂下了話,說您要是再打那些玉石的主意,可是會後悔的。”
可惜他的這番話,非但沒能勸動劉旱,反而還讓他更加的火大,擡手就是一個耳光,‘啪’的抽在了領頭這人的臉上,罵道:“給老子閉嘴,你特麼到底是跟誰混的?說吧,是不是有人許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回來這樣糊弄我?”
“老闆,我說的都是實話啊。”領頭的人一臉委屈。
另外幾個手下,也紛紛指天畫地,發誓自己沒有撒謊。
劉旱有沒有信他們的話,不得而知,但他並不想就這麼算了。至於羅雲的威脅?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資本論》裡說,有50%的利潤,就能讓人鋌而走險;有100%的利潤,就敢踐踏法律。更何況,就算對方真是過江龍,也壓不過地頭蛇啊。而且自己並不是要跟對方爭利,而是要合作共贏!
他的種種算計,其實都只是一廂情願而已。他想合作共贏,也得對方肯啊,可人憑什麼要帶你玩?
劉旱把幾個手下訓斥了一頓後趕走了,但心裡面的氣仍舊未消,哼哼着嘀咕道:“這些吃裡扒外的傢伙是不能再用了,看來是得重新再找一批人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幾個手下在出了別墅後,眼神忽然發直,神情也跟着變的恍惚了起來。
領頭的人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將劉旱剛剛的話,一字不漏的講了一遍,然後刪掉了通話記錄,將手機揣回到了兜裡。等他做完了這一切,他和另外幾個手下的眼神與表情,才又恢復正常。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們似乎毫無所覺,繼續往外走。
與此同時,坐在車上的羅雲,放下了手機。
原來蜃女之前不僅用幻境,給了劉旱幾個手下一頓教訓,同時還在他們的腦海裡,留下了一個催眠種子。等他們與老闆溝通之後,這種子就會發作,讓他們陷入短暫的催眠,將溝通的結果彙報給羅雲。
既然劉旱不聽勸,羅雲自然要給他一個教訓。也是殺雞儆猴,免得以後再冒出個李旱、趙旱之流。這種教訓,羅雲都不用自己出手,他直接給省城安保局裡負責善後的老孫打了個電話。
老孫的辦事效率很快。僅僅小半個鐘頭後,劉旱就接到了下面好幾家店打來的電話,說是有消防的人跑來檢查,說他們店裡的消防不合格,讓他們停業整改。
沒等劉旱回過勁來,就又接到了幾個電話——稅務的跑來查賬,銀行的跑來討要貸款,轄區派出所甚至是社會居委會,也來了人各種找茬。最特麼扯淡的是衛生局也跑來湊熱鬧,懷疑他店鋪裡衛生不過關,可能會導致疾病發生……
劉旱當時就有一句媽賣批想說。
老子是開金店、開珠寶店的,又不是搞餐飲飯店,跟你衛生局有個雞毛關係?你來湊個屁的熱鬧!
不過這一系列事情懟上來,在讓劉旱懵了片刻後,回過神來便意識到,他這是被人給整了。
劉旱急忙打電話找關係,想要擺平這些事情。可往日裡,那一個個稱兄道弟的關係,要麼是不接他的電話,要麼是先應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卻又打電話過來表示無能爲力……
此刻劉旱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扔下一句‘無能爲力’就要掛斷電話,劉旱急忙說:“馬局,你不好幫忙,兄弟我也理解,但你能不能給我透個氣,到底是誰要整我?也好讓我知道,該去哪裡燒香拜佛吧?”
說實話,他這會兒真想要衝着對方罵一句媽賣批,可又不敢,只能生生嚥了回去。
對方沉默了片刻,念在往日的交情上,還是透露了一些情報:“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是省裡面下來的命令。你自己好生想想,最近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吧。早點兒想法子去道歉,說不定還能有所迴轉。要不然,你就等着進去吧……”
最後這句話,並不是威脅。像劉旱這樣的人,灰色地帶走的不要太走。沒出事,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可一旦有人要下力氣去查,他乾的一些事兒,極有可能會讓他進去關幾年。
掛斷了電話後,劉旱呆立了片刻。
他最近還真沒有得罪過別的什麼人,除了羅雲……
“難道是他?不可能的吧……”
劉旱有心不信,可種種猜測都指向了羅雲,由不得他不信。
“這小子,還有他背後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劉旱又怕又悔。想想之前,他還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現在卻是‘啪啪’的耳光抽在他臉上。
龍就是龍,蛇就是蛇。一旦龍認真了,管你是地頭蛇還是別的什麼蛇,都只有被碾壓的份!壓不過?開什麼玩笑!
劉旱想去找羅雲求情,可一方面,他不知道羅雲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羅雲的聯繫方式;另外一方面,卻是他也有點兒不敢去。
對方輕輕鬆鬆,就找來了這麼多單位‘聯合執法’,能量大的超乎想像。自己貿然上門,萬一惹得對方不爽,那下場豈不是會更慘?
思來想去,劉旱覺得,還是先去找葉青,求他幫忙給羅雲說情。
劉旱的遭遇也被一些人故意傳了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怎麼遭的殃。那些同樣打着玉石主意的人,趕緊收起了念頭,不敢妄動。同時動用自己的關係網,想要知道究竟是誰在對劉旱下手……
越打聽,就越害怕。
因爲根本打聽不到……
未知的,永遠都是最恐怖的!
與此同時,在白馬關那邊,關海洋也接到了旌城安保局留守人員打來的電話。聽完彙報,關海洋臉色黑沉到了極點。
三部手機被盜走,資料被毀,這些不算什麼。在拿到三部手機的時候,他們就把手機裡的資料、文件,全都備了份。再說了,就算沒有備份,那些聊天記錄,還能去找服務商要。
所以對方做的這些事兒,並不能夠妨礙到他們的破譯,反而是等於告訴了他們,在那三部手機裡面,真是有比較重要的東西!但能不能找到、能不能破譯,就得看他們的本事了。
讓關海洋氣惱的,是旌城安保局在這個事情上,暴露出的種種問題。
真的是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