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晉文找的這個人,是他的大學同學,叫做詹澤民。這麼多年來,兩人關係一直不錯,經常有聯繫。
聽到羅晉文問起了病人的情況,詹澤民先是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你等一下,我出去和你說。”
然後羅雲他們就聽到電話裡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估計是詹澤民離開了醫生辦公室,在往沒人的角落去。
羅雲等人立刻明白了,醫院那邊應該是給醫生、護士們下了封口令的,讓他們不要把這個事情往外講。若非詹澤民跟羅晉文關係不錯,而且羅晉文也是個醫術高超的醫生,他肯定會隨便找個藉口糊弄過去,絕對不會告訴他病人的真實情況。
過了幾分鐘,才聽手機裡,又傳出了詹澤民的聲音。
他將聲音壓的很低,不過車裡的四人,都是修行者,聽覺遠超常人。所以,哪怕他說的再小聲,也聽的是清清楚楚。
只聽詹澤民說道:“這你都知道了?你消息挺靈通的嘛。哎,不對呀,我聽說你不是跑到山裡面去隱居清修了嗎?怎麼還對這凡俗間的事情感興趣啊?”
“你怎麼知道我去山裡隱居了?”羅晉文有些詫異,這個事情,除了街坊鄰居和一些親戚知道外,他並沒有告訴旁人。
詹澤民回答說:“前幾天,省裡面有個醫學交流會,我遇到了章駱,聽他說的。那傢伙,提到你的時候很是得意,說什麼你搬到山裡面去隱居,是因爲醫術不如他。呵呵,真是什麼牛都敢吹!我當時就說了一句‘你那麼厲害,白花村的疫病爆發時,你怎麼沒去呀’,結果就把他問的啞口無言了……倒是你,在小鎮上待了那麼多年,眼看着事業就要開始騰飛了,怎麼就放棄搬到山裡面去了呢?你居然也捨得。”
“呵呵,我現在,也是在發展着事業。過段時間,你們就知道了……”羅晉文含糊的應付了幾句,就把話題拉回到了正題上。“說正事,那幾個病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電話那頭的詹澤民,也收起了玩笑,語氣變的既嚴肅又認真。
在說起病人的情況之前,他先叮囑了幾句:“本來這個事情,醫院是下了封口令,不讓我們往外講的。之前不少人給我打電話,詢問這個事情,我都推說的不知情,也就是你老羅,我纔給說的。不過你得答應我,別把這個事情往外講。”
羅晉文道:“放心吧,我嘴巴嚴着呢,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少廢話,趕緊說正事!”
詹澤民果然不再廢話,說起了正事:“那幾個病人的情況,的確很古怪。他們最開始,是被幾個警察和便衣,送到我們急診科來的。來的時候,每個病人身上,都捆着數根皮帶,嘴巴里面還給塞了一團棉布。用那些個警察和便衣的話來說,不這樣做,他們就會亂動,會打人傷人。我們問這幾個人,是怎麼犯病的,他們說是被一個狂犬病患者給咬了,傳染上了狂犬病,跟着發作了。”
“我們當時覺得很奇怪,因爲一般狂犬病,從被咬到發作,都是有一個潛伏期的。這潛伏期,從十五天到三個月不等。最快,也是在十天左右。哪有剛被咬,立刻就發病的?而且,從那幾個病人狂躁、亢奮的表現來看,如果真是狂犬病的話,還是處在的興奮期裡。這等於說,是直接跳過了前驅期!”
“還有讓我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這幾個病人,雖然狂躁,有打人毀物的傾向,但並沒有狂犬病患者在興奮期裡,怕風、怕水等症狀。他們雖然懼光,但只懼陽光,室內節能燈的燈光,對他們就沒有什麼影響了。”
“根據這些情況,我們就懷疑,這幾個病人,會不會根本不是患的狂犬病,而是因爲被狂犬病人咬了,心裡極度恐懼,從而產生了癔症,引發了這一系列的疾病表現?”
“那你們是怎麼給治療的?”羅晉文問。
“當時那幾個病人,主要是以狂躁的症狀爲主,我們就用了鎮定類的藥物,想要先讓他們從狂躁中恢復過來。結果,藥用了,卻一點兒效果沒有。相反,那幾個病人還更加的狂躁。另外身體上面,也出現了一些非常古怪的變化!”
說到這裡,詹澤民嚥了口口水,似乎對那幾個病人身上出現的情況,很有些害怕。
羅晉文忙問道:“什麼變化?”
羅雲雖然沒有吭聲,卻不由的坐直了身子,想聽聽詹澤民怎麼說。
詹澤民的聲音壓得更低了,要不是車裡四個人的聽覺都很強,怕是根本聽不見:“他們的身上,開始長毛了。就是類似於毛豆腐的那種毛,白毛毛、細絨絨的,從他們的四肢開始長,往軀幹處蔓延,讓人看的頭皮發麻。除了身上長毛外,他們的指甲、他們的牙齒,也開始變長、變尖……這樣的身體變化,無論是癔症還是狂犬病,都是沒有的,可是把我們給嚇了一跳!”
“然後呢?”羅晉文沒心情聽他當時的感受,急忙又問。
“然後那幾個病人,就被轉出了我們急診科,送到了我們醫院裡的傳染病中心。那地方,是單獨的一棟樓。不過我聽說,那幾個病人去了後,還專門給他們騰了一層樓,據說還有警察帶着槍,在那層樓上站崗,禁止一些不相關的人靠近!就連傳染病中心四周,現在都有警察在巡邏。”
“不過傳染病中心那邊,對這幾個人的病情也沒辦法。再後面,就來了幾個道士、和尚。我聽傳染病中心那邊的同事說,道士和尚徑直去了那幾個病人的病房,在裡面待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出來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顯得很虛弱,像是被掏空了身體一樣,連走路都要人攙扶着。不過那幾個病人的情況,卻一點兒沒有好轉……”
說到這裡,詹澤民頓了頓,然後才說:“現在,我們醫院裡的人都在討論,那幾個病人,恐怕不是被什麼狂犬病人給咬了。說不定,是被殭屍之類的玩意兒給咬了!要不,身上怎麼會長毛?還長牙和指甲!這不是擺明了,要變殭屍了嗎?哎,你說我們醫院,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檔子事啊?那幾個人要真變殭屍了,也不知道那些警察能不能夠擋得住……”
羅晉文寬慰道:“什麼殭屍不殭屍的,你呀,就別在那兒自己嚇自己了。”
詹澤民並沒有因爲他的一句話,就真的放寬心。長嘆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不信,換成是我,沒有親眼看到那幾個病人的古怪情況,我也難以置信!不過這就是事實,我可以保證,我沒說半點兒假話!”
羅晉文沉默了片刻,沒有繼續這一話題,轉而問道:“對了,那幾個病人送到的時候,你們有給他們做各種檢查嗎?”
“做了。”詹澤民道,“說也奇怪,他們的一應檢查,指標都很正常。光看檢查報告單,還以爲他們是想當健康的人呢。要不是因爲這,我們也不會懷疑,他們是患上的癔症。但後面他們出現的一系列變化,讓我們知道,根本不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