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vian就着旁邊木製的扶手側了一下頭，半天看不到站在門外的所謂“朋友”，“你那朋友是誰？吃過午飯沒有，要不跟我們一塊吃點，再接着去玩？”
沈俊豪擺了下手，“阿坤他是老江湖，擱麗江待過好幾年，比你們都熟，肯定是吃過飯過來了的，正好這幾天你們熟悉一下週圍環境，就他給你們當導遊。”
susan扭扭捏捏，故作嬌羞，“那豪哥你呢？不會把我們扔這就不管了吧？我們阿淼妹妹可是第一次到麗江，第一次接活就接了你的，你不得照顧照顧新人？”
裴淼心拿筷子的手有些抖，眼角餘光裡，站在欄杆下的沈俊豪已經仰頭衝自己望了過來。
她有一些尷尬，擡起小手別了一下鬢角的碎髮，餘光裡去打量，那沈俊豪盯着自己看的模樣更加曖昧。
她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坐在旁邊的嚴雨西伸手攬了她一下，眼睛向下一瞄，“怎麼的，豪哥，看上我們家阿淼是吧？我可告訴你了啊，人家可是個新人，這次也是第一次出來做，別想什麼就是什麼，這你懂吧，你得憐香惜玉，啊？”
站在木製欄杆下面的沈俊豪低頭笑出了聲音，裴淼心的小臉駭得通紅，慌忙去撞了一下嚴雨西，“你……你瞎說什麼啊！”
嚴雨西湊上前來，“沒見我這正逗豪哥嗎？誰也沒跟你說真的，瞎緊張什麼啊！”
裴淼心大小臉爆紅到了極點，左右有些無可奈何，只好慌忙拿筷子去夾面前的納西米線，低頭吃着東西，再不去搭理他們誰。
裴淼心被逼得啞口無言，站在木欄杆下面的沈俊豪卻笑得更加開懷。
嚴雨西猶猶豫豫，“vivian她們幾個不知道，可是我心裡都是清楚的。那我這樣給你說吧！豪哥可能會喜歡你這一類型，過兩天他公司就要作爲被收購方與投資方見面了，價格能不能談下來，談下來的高低都直接影響到我們幾個的收入！投資方的那些人我都沒有見過，但是豪哥的性格我是瞭解的，這裡頭vivian最喜歡他了，但如果你能爭取成爲他的女伴，我至少能求他，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先別碰你，你只負責陪遊，不負責陪睡，你看行嗎？”
裴淼心勾了勾脣，“小西，謝謝你，可是，真的不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要獲得相應的報酬就必須付出些什麼。我沒有vivian跟susan懂事，也沒有她們那樣會討人的喜歡。可是至少，我有憑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需要自己賺錢供自己讀書，至於陪不陪睡……它對於我來說，其實已經沒有什麼了。”
……
麗江一待，就是一整個禮拜的時間。
這一個禮拜裡，四個姑娘在沈俊豪和阿坤哥的代領下，幾乎遊遍了這周圍大大小小的景點也吃到了不少好吃的東西，一切只等幾天後從外地過來的投資方，雙方見了面把合作案敲定，便可各奔各的行程。
機場接機的那一天，沈俊豪親自帶人去了，阿坤哥便招呼着幾個姑娘在客棧院子裡的茶座前坐着等。
裴淼心按開了自動出水和燒水的罐子，只等涼水開了，便一一爲各姑娘沏好當地著名的滇紅。
“阿淼你看上去不像幹這一行的人。”阿坤哥接過裴淼心遞來的小瓷杯，又像是說錯話似的輕道：“你別誤會，我沒其他什麼意思，就是豪哥在這邊的業務招待基本上都由我來負責，我見多了幹這一行的姑娘，可你這樣的，我到是頭一次見。”
裴淼心沏好了茶仰起頭來微笑，“那阿坤哥你看，我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他見她不甚介意的模樣才道：“你看上去是個好姑娘。”
她點頭，“小西、vivian她們也是好姑娘啊！”
“那不同！”阿坤哥搖了搖頭，“你看上去像我們的阿夏，阿夏你懂嗎？就是摩梭語裡男子用來稱呼情人的，‘阿’是情人的意思，而‘阿夏’就是永遠的情人。”
裴淼心一聽就笑了出來，“那我也可以當你的阿夏啊！”
阿坤哥紅了臉，“你還是沒懂我什麼意思。”
“我懂。”她沏完茶，放下手中的水壺，“以前我曾經好想好想當一個人的阿夏，可是原來很早以前他就已經有了一個他心目中的阿夏，他不需要我這個阿夏，所以我就走了，掙扎了好久放下以後，我現在的心情好多了。我想讓自己開心，想讓自己放下曾經本來就不屬於我的東西，所以我想當一個人的阿夏，未必就是永遠，但我已經好久沒有被人愛的感覺了。”
阿坤哥聽着就是一待，“想要被愛你就不應該到這裡來，被愛要當初咪，不是阿夏。”
她不解，“初咪又是什麼啊？”
“初咪就是妻子的意思，你知道楊二車娜姆嗎？我們這裡的人可不喜歡她了。什麼不知道生父是誰這些話全部都是假的，摩梭人的走婚制度沒你們想得那麼不堪，如果兩個人相愛了，男的稱呼女情人會叫‘阿夏’，女的稱呼男情人會叫‘阿郎’。”
“雖然摩梭語中沒有‘丈夫’這個詞語，但卻一直存在這種類似於丈夫和妻子的專有名詞。‘初咪’代表妻子，‘汗處巴’就代表丈夫，相愛的摩梭男女只要經過母舅的同意，就可以結成夫妻。所以阿夏也是初咪經過自由戀愛而產生的結果。”
裴淼心恍然點了下頭，“哦！好複雜。”
“一點也不。”阿坤哥搖頭，“待會老闆來了你就後不了悔了，未來幾天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你要想反悔，現在走還來得及。”
裴淼心看着這個皮膚黑黑卻頗有些老實的大男孩，“阿坤哥，你小看我了。”
“阿淼，你像我在瀘沽湖的小妹妹，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害，你懂麼？”一句點到爲止的話，算是他對她全部的關心了。
低着頭繼續去搗鼓面前的紫砂茶罐，夏至剛過的麗江，火辣辣的太陽從天空當中映下，曬得她的頭皮有些發麻，可週圍的氣溫仍然低沉着讓她的骨頭髮冷。
vivian帶着susan到山下的小店裡去買東西去了，嚴雨西在跟客棧的老闆確定未來幾天的行程，保準讓幾位剛到的老闆玩到盡興而歸。
裴淼心在露天茶座裡坐了一會，穿着短袖的手臂有些微地發冷。
起身想上到樓上的房間裡拿件外套下來，已經聽到門口有人邊打電話邊往裡走的聲音。
“小西！”是沈俊豪回來，一聲叫喊過後，招了嚴雨西到跟前，“快快快，人來了，一共三個，山下就碰到vivian跟susan，現在就差你們倆了，快出來接人！”
嚴雨西朝已經起身的裴淼心使了個眼色，後者卻突然有些緊張地遲疑起來。
阿坤哥首先擡頭，說：“阿淼你是不是覺得冷了？你先上去拿件外套再下來，這邊小西會幫忙照顧，豪哥也不會介意什麼，最重要是別凍壞了身子，不然接下來幾天你可什麼都幹不成。”
阿坤哥的出聲是對她最好的解救，不遠處的嚴雨西輕輕向她使了眼色，她這才趕忙轉身上樓。
等在房間裡拿到一件薄的外套，裴淼心雙手扶在洗手間的臺盆前深呼吸了幾下，拼命告訴自己沒事以後，這才轉身從全木質的房間裡面出來。
平底鞋“咚咚咚”地踩在全木的樓梯上，映襯着她有些狂亂的心跳，讓她本就有些緊張的心情變得更加無以復加。
好不容易繞到院子前的露天茶座裡頭，除了站在一邊的沈俊豪和阿坤哥以外，其餘三個背對着她的男人身邊都坐了個女伴。她明白剛纔嚴雨西的意思，讓她暫時躲開，等大家各就各位以後，她就只需要陪着沈俊豪一人。
至少，這個英俊的男人，已經算是這場被動的選擇裡，最好的選擇了。
……
沈俊豪同在座的男女說笑間隙擡起頭來看見她過來，勾脣輕喚了聲：“阿淼，過來這邊坐吧！大家剛到，早班的飛機，正商量着吃完早餐就回房，你房間都收拾好了吧？”
裴淼心硬着頭皮點頭，“嗯。”還是快步過了來，在沈俊豪指派給她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這一坐，對面裡一望過去，她以爲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整個大腦瞬間當機爲一片空白，心跳跟呼吸也跟着停止下來，好像有什麼巨大的陰影突然從頭頂罩下，壓得她恍惚得再看不清也理不出什麼頭緒。
對坐裡的男人顯然也是一驚，沉悶着微眯了眼睛，卻根本看不出什麼情緒。
坐在他旁邊位置上的vivian伸手過去拉了他的胳膊，喚一聲：“曲哥？”
只這一聲，裴淼心就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口氣再睜開，換一張嬌豔的笑顏，“歡迎，歡迎各位老闆來到大研古城。”
在座的另外兩個男人哈哈笑了起來，狀似一本正經地擺了擺手道：“到了這裡就別喚什麼老闆了，大家就是朋友，朋友就一塊玩，不分你我地玩，沈公子你說是吧？”
那曖昧的聲線伴着曖昧的眼神，沈俊豪一一接過來回以一笑，“蔣總說得自然。”
“你……”
“阿淼！老闆你好，我叫阿淼！”趕在曲耀陽叫出自己真名以前，裴淼心慌忙將他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