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看着她急着想解釋的樣子,忙按住她,回頭看了看沈奕默,他說,“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已經跟奕默見過,我們,已經好好的談過,關於你過去的事情,還有關於你以後的打算,爸爸還是尊重你的意見的,你不要太急,現在主要要養好身子,你現在太虛弱了。
容顏詫異,她不知道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他們就見面了丫。
而容清華身後的沈奕默,亦是淡笑着望着她,微微點了點頭。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容顏的心就好像定住了。
在醫院的時間裡,她並沒有問關於蘇流鬱後面的事情媲。
護士從警察那裡聽說過她的事情,對她十分佩服,她說,“警察說,容小姐是世界上挺過了這個刑法的十三個人裡,唯一一個女性,沒準能載入史冊呢。”
容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
護士說,“好在這場鬧劇結束了,容小姐現在也慢慢康復了。”
容顏卻說,“這並不是鬧劇,這是一場悲劇。”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本身,這已經是悲劇。
在這幾天,因爲容清華跟一個護工一起照顧容顏,而沈奕默並不方便,所以沒有常在,只每天下午過來看她,未免跟容清華那樣碰面,畢竟尷尬,所以每天一會兒,暫且跟容清華慢慢熟悉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只有到了晚上,容清華回去了,他方幽幽的走進了病房。
他靠在門邊,看着容顏,容顏並不喜歡閒着,她靠在牀頭,看着書,樣子很認真,甚至有人來了,她都沒發覺。
直到有竊笑傳來,她方被驚醒,擡起頭來,幽幽望過去,她沒戴眼鏡,只能看見沈奕默挺拔的站在那裡,斜靠在門上,樣子不知道有多風***,她不用看清,只需聽着旁邊護士那含羞帶怯的笑聲,已經能明白。
他跟着笑笑,走過來,說,“伯父已經回去了?”
她點頭,說,“是啊,他身體不好,我讓他早點回去休息了。”
他坐在了她身邊,拿起了她的手,仔細的放在手心裡看,上面還纏着厚厚的紗布,他眼眸微微皺了皺,然後說,“好些了嗎?”
她點頭,“剛開始不太好用力,現在已經沒感覺了。”
他說,“身體呢、”
她說,“也已經好了,感覺很強壯。”她說着,還舉手握拳,修一修她的“肌肉”。
他卻忙拉下了她的手,對這她不滿的皺眉,“不許亂動,你不知道你身上多少的傷。”
她吐吐舌頭,“沒關係的,都是皮外傷。”
他握着她的手,親吻着她的手背,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一些小傷口,好在都在癒合,她縮了縮,說,“很難看吧、”
他搖頭,將她的手貼在他的臉頰上。
她捧起了他的臉來,“也不給我戴眼鏡來,我看書都很費勁。”
他就勢握住了她的雙手,“就是不許你看書,可是你還這樣偷看。”
她皺眉,嘆息,“我實在很無聊。”
他說,“無聊的時候就想想我。”
她捧着他的臉頰,仔細的看着,然後十分委屈的說,“沒有眼鏡,連你的樣子都看不清了,我現在想都想不起來,你長什麼樣子了,還怎麼想你。”
他眼眸一深,威脅般的捏緊了她的手,“好啊,才幾天,都忘了我長什麼樣子了?”
她咯咯的笑起來,他看着她那得意的笑,心裡很不爽,拉下了她的頭來,細細的親吻她薄薄的嘴脣。
旁邊護士忙跑出去了,跟外面護士長撞到一起,護士長啐道,“你跑什麼,撞上人了。”
她噓了聲,說,“小聲點,裡面有人來了。”
護士長也好奇的望進去看,就看到那相擁親吻的兩個人,她臉上也是一紅,忙躲開了,又忍不住想去看,她嘆息着,說,“真是年輕人,還真是纏綿悱惻,浪漫的很啊。”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容顏身體還沒好,所以只能在醫院度過他們的除夕之夜。
醫院裡還有值班的護士,小護士說,往年都想想辦法調班,希望能早點休班,今年卻都想在醫院過年,所以今年護士明顯有增多啊,她偷偷的跟容顏說,“還不是因爲二少總是來。”她偷偷的問容顏,“姐是怎麼跟二少認識的?”
容顏想,要該說認識,追溯起來,可真是久遠啊。
快傍晚的時候,容清華帶着小蟲來了,說要在這裡陪她過年。
他們正捉摸晚上去哪個飯店弄點飯菜來吃的時候,沈奕默卻拎着大包小包進來了。
容清華連忙去接,容顏看着他,說,“你帶了這麼多是什麼?”
他說,“過年,總要有個過年的樣子。”
他帶來的東西很多,有餃子餡,麪皮,湯圓,還有各種食材。
她歎爲觀止,只能看着他,說,“你這是把家裡冰箱帶來了啊,可是我們怎麼做飯這些?”
沈奕默卻變戲法一樣的,又從下面車裡拿來了旅行用的煤氣爐,炒菜的鍋碗瓢盆。
容清華笑着說,“還是奕默想的周到。”
之後,他們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容清華主廚,沈奕默打下手,容顏坐在牀上,一邊跟小蟲玩,一邊做軍師。
一直忙了幾個小時,一桌子菜已經做好,飯菜的香氣終於將消毒藥水的味道掩蓋了下去,他們將值班的護士醫生也一起叫來,他們圍坐在桌旁,吃年夜飯,外面,煙花開始陸續的放起來,霓虹一整個晚上都明亮着,跟着煙火一起,燃燒了整個天空。
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吃着自己做的飯菜,年味不能說多,但是,總是讓人覺得溫馨極了。
在醫院住了幾天,容顏總算要出院了。
她手臂上還纏着紗布,不能太用力,沈奕默來接她出院,將東西一一拎下去,跟醫院這幾天熟識的醫生護士說拜拜,然後他們乘着正午的驕陽,一起回去。
將她送回去,她還要在家裡休養幾天,他卻要回去繼續忙工作,她出來送他,他坐在車裡,擡起頭看着她,說,“喂,我忙了一個上午,幫你拎這個拎那個的,你不獎勵我點什麼。”
她看着他,說,“但是沈先生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我以身相許都嫌有倒貼的嫌疑,我實在不知道要給給你什麼道謝。”
他笑着跟她玩笑,“我看你全身上下也就這個身體還能許一許了,過來,讓我看看,夠不夠以身抵債的。”
她白了他一眼,靠在他旁邊,說,“哎,你知道嗎,他們現在都在想,我到底是怎麼從蘇流鬱那裡,把你搶了過來,到底我是不是用了什麼巫術。”
他說,“他們猜對了,你是會用巫術的妖精。”
她說,“他們又都在猜測,我到底會被你怎樣拋棄。”
他說,“他們的猜測也是有道理的,男人本來就是善變的動物。”他讓她下來,她靠在了他的車窗上,他笑着說,“我可以給你個意見,所謂的,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他揉着她軟軟的髮絲,曖昧的貼着她的臉頰,“容顏,我餓了……”
那沙啞的聲音曖昧味十足,她啐了聲,說,“滾開,讓我爸看到。”她忙抽身,遠離了這個男人。
他擡起頭,看着她,邪魅的一笑,對她揮揮手,終於離開。
第二天,沈奕默來到容顏家,他已經可以從容的進到她的房間裡,跟容清華打招呼,小蟲的幼兒園還在放假,他過去的時候,小蟲已經穿好了衣服,他抱起了小蟲,跟容顏一起,準備出門。
容清華還問,說你們中午回來吃嗎。
容顏看沈奕默,沈奕默笑着說,“我們看看時間,儘量回來吃。”
容清華點點頭,他們三個人一起出去。
容顏坐在車上,問沈奕默,“我們去哪裡?”
沈奕默說,“帶小蟲去見一個人。”
容顏以爲他要去見誰,卻見他將車停在了一個研究員旁邊,幾個人從上面下來,容顏擡起頭,看見心理研究院的名字,立即看向了沈奕默。
沈奕默拍拍她的肩膀,似乎在用眼神給她鼓勵。
容顏想,她是該面對現實,去問問也好。
他抱着小蟲一起進去,穿過迴廊,進了房間,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看見沈奕默,過來跟他握手,說,“我已經幫你們找好了人。”他看着被抱在懷裡的小蟲,說,“長的可真可愛。”
小蟲眨巴着眼睛,面無表情。
他對沈奕默說,“我年紀大了,只能做個研究,真來臨牀已經過時,跟不上時代潮流了,我給你介紹我的徒弟,關門弟子。”
沈奕默說,“既然是塗教授的弟子,我相信他能行。”
塗教授帶着他們進去,最裡面的一個辦公室,門關着。
塗教授敲了敲門,裡面的人說進來。
他們推門進去,裡面的人一看是塗教授,忙站起來,“老師。”
沈奕默在看見裡面的人的時候,卻是一愣,這不是那個罪案心裡分析師?他記得,她叫林什麼。
她看見沈奕默也是一笑,說,“二少,沒想到又見面了。”
容顏只是在一邊看着,審視着這幾個人。
塗教授說,“哎,以愛,你們認識?”
林以愛,說,“是啊,記得我跟老師說,最近那個罪案,被人綁架走,用了血液循環的那個刑罰的人。”她看着容顏,笑着說,“這個看起來有點虛弱的女士,就是那位受到刑罰的女士吧?”
容顏只客氣的點點頭,面對陌生人,並不好說話。
塗教授說,“啊,原來就是二少的人。”他看着容顏,扶着眼鏡仔細的看着,眼睛已經不是看普通人的那種淡然,他說,“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年輕的一位女士,容小姐的抗壓能力,一定非同一般,如果不介意,下次可不可以幫我做個測試。”
容顏不太好意思,還沒說神馬,沈奕默在一邊給容顏解圍,“今天可是爲了這個小鬼來的。”
塗教授這纔想起來,低頭看着小蟲,對林以愛說,“這個就是說的那個孩子。”
林以愛點頭,已經仔細觀察起了小蟲。
小蟲被人抱在懷裡的時候,樣子總是很乖的,跟普通孩子無兩,只有接觸的久了纔會發現,他的不同。
林以愛說,“你們先進來,我們慢慢看。”
孩子被單獨安置在一個小椅子上,小蟲沒什麼好奇心,不會四處亂看,只是盯着人看個不停。
林以愛看着他,給他一個玩具,小蟲接過了,拿在手裡抓着,仍舊錶現的跟正常人無異。
容顏在一邊說,“他只是不愛說話。”
林以愛不客氣的說,“我可看過案例,上面說,他從不說話。”
容顏聳肩,好吧,她說的沒錯,“但是我確信他會說話,小的時候,他也說過那麼幾句。”
林以愛說,“我明白,自閉症一向是會這樣的。”她擡起頭,說,“能不能麻煩你們都出去,我想單獨跟這個孩子聊一聊。”
跟個孩子有什麼好聊的?容顏不走,站在那裡看着她,說,“怎麼個聊?他不會跟你說話的。”
林以愛看着容顏咄咄逼人的表情,知道不給她個說法,她不會放心把孩子交給任何人,她只好說實話,“好吧,也不是聊,我是想給他來個簡單的測試,只是幾個智力測驗題,你不要太緊張。”
容顏看看沈奕默,沈奕默雙手插在褲袋裡,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眼睛卻灼灼的盯着林以愛,想了一下,他對容顏點了點頭。
容顏舒了口氣,終於跟他一起出去了。
在外面,容顏靠在那裡,有些擔心的坐在長椅子上。
沈奕默坐在她旁邊,說,“好了,不要擔心,放心,這個人我接觸過一次,就是在警局找你的時候,她應該還是很專業的。”
容顏點點頭,卻說,“我知道,但是越是專業的人,心腸越是硬,我只是怕小蟲會被傷害到,雖然是小孩子,但是小孩子的心理,纔是最難治癒的。”
沈奕默將容顏摟在了懷裡,說,“好好我知道你的擔心。”
一會兒,林以愛一個人出來了,沈奕默跟容顏起來,走過去。
林以愛手裡拿着幾幅畫和一個九連環,她說,“首先我要向你們說明,一個孩子有自閉症,不代表他智商不行,我剛剛給他測了下,他智商絕對是一般人的智商高度之上的,當然,他還小,這個智商多少,以後還不一定,所以你們也別高興的太早。”
不說別的,這個林以愛的說話口氣可着實不討人喜歡。
她說,“還有,這個也給你們看看。”她將幾幅簡單的畫給他們,那是一個類似於讓你連線一類的。
上面連的亂七八糟。
容顏的心跟着提了起來,她說,“不可能,這些簡單的東西,小蟲是會的。”
林以愛嘆了聲,“這就是問題所在。”她又將九連環拿出來,上面已經解開了一個。
林以愛說,“九連環雖然是九個環,但是能解開一個,其他的就都好解了,因爲所有的環步驟都是幾乎一樣的,以後按照前面的解,耗費點時間而已,他能解開一個,就說明他別的也都能解開,剛剛我給他的東西還有很多,他選的九連環,是所有東西里最難解的東西,我知道他才四歲,這個應該在他承受能力以外,所以只是拿過去試試,誰知道,別的東西他都給我弄了個亂七八糟,偏偏解了下九連環,我覺得,他只是在抗拒我們的行爲,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他很抗拒,而且,他內心很驕傲,他很不屑跟我們玩這種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