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
這是林以愛第一次這樣任性,跑到了一個她自己也絲毫不熟悉的地方。
在樟宜機場下了飛機,她沒去學校定好的酒店。
她想,家裡人發現她不見了之後,或許馬上就會知道她拿了學校的獎金來新加坡玩,第一件事,或許就是去酒店找她。
所以她是絕對不能去酒店的枳。
她拎着行李箱,在外面自己找酒店住。
雖然從沒自己出過門,但是林以愛是獨立的,聰明的,她自己也找到了網路上推薦的,一些來旅遊的人常住的酒店,酒店價格適中,舒適又比較安全。
在來到新加坡的兩天,她先四處走着,欣賞着這座花園城市湯。
城市是十分漂亮的,乾淨的,但是在香港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看習慣了各種高樓大廈,新加坡,作爲現在世界四大金融城市之一,確實是比香港還要繁華,而且管理的也比香港要乾淨許多,但是這些都不能讓她心情好起來。
雖然她儘量讓自己暫且忘記家裡的那攤子事,但是隨着手裡的錢越來越少,她還是不免擔心起來。
她一點也不想回家……
回去的生活只會比之前更要糟糕而已。
她一個人坐在海地世界的藍色拱門下,看着那些游來游去的魚,她看着看着,心裡不由的想,如果她是一條魚,那該多好……
那樣,她就可以在這裡游來游去的,不用回家。
第四天,她已經住不起酒店了……
自己拖着行李,在路上走着,她看着手機上顯示的,大家的窮遊策略,大概是可以去洗盤子賺錢,然後接着走。
她樂觀的對自己說,只要一天不用回家,就都是她的好日子,沒準這樣一直走走停停,沒錢了就去賺,有錢了繼續走,她慢慢的也可以遊遍世界呢。
抱着這樣美好的,單純的想法,她開始去找工作。
但是傻傻的林以愛,以爲在這座世界評價都很高的城市,好人比較多,就是大家都是好人了嗎?
拎着皮箱,在一家店面找到了工作。
那是一個潮州菜的小店,新加坡有百分之幾的潮州人,所以這裡的正宗潮州菜也很受歡迎。
這家小店的人就是潮汕人。
聽見她說的是粵語,他馬上說,";你是廣東來的?";
她說,";我是香港來的。";
他笑起來,";香港來的學生?";
";是啊。";
";爲什麼在這裡打工?離家出走?";
林以愛低着頭,";寒假活動……";
但是店主明顯不相信,他也不深究,看着她的行李箱,說,";好,每天中午和晚上工作,晚上你沒地方住,可以住在店裡,自己打地鋪,能接受嗎?";
林以愛馬上說,";我接受。";
雖然她很歡喜的開始了工作,但是之後她才發現,雖然不是林家受寵的大小姐,但是她終究還是什麼也沒做過,林家對她不好,也只是冷暴力,對她不管不問而已,她衣服不用自己洗,飯不用自己做。
她在店裡負責刷盤子,但是一個晚上,她打了兩個盤子。
老闆一生氣就用潮州話罵她,她聽的懂,畢竟香港也有一定數量的潮州人,她站在那,知道老闆罵的很難聽,她也覺得自己很沒用,站在那受着。
這個世界果然還是想象着美好許多。
平時以爲很簡單,在電視上,看報道說誰誰誰怎麼從小打工,養活一家人,她還想過,那多年單,只要不費腦子去幹活就是,看着誰誰周遊世界,她想,那有什麼,不過邊走邊找工作就是,看到什麼紡織廠招工,就會覺得,那有什麼呢,要是她,也能做。
大多數人覺得體力勞動比腦力勞動簡單很多,但是他們爲什麼選擇腦力勞動?人不傻,不會那麼傻,歸根究底,他們不願意做,是因爲他們明知道,體力勞動是很難做的,只是不滿足而已。
她邊想着,邊去簡單的衝了下澡。
客人已經都走了,她的工作結束了。
洗完了出去,她想找衣服換的時候,卻忽然發現……
她的行李箱不見了。
雖然裡面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也都是她的各種證件,以及僅剩的一點錢。
她站在那裡心裡一慌,忽然卻明白了。
她恐怕是遇到壞人了。
她唯一比別的大小姐強的一點就是遇到事的時候不光只是慌張,她還知道這個時候該用腦子,而不是慌張的去喊去鬧。
她坐在那裡,想着老闆大概是趁着她洗澡的時候拿走了她的行李,她站在那停了一會兒,看見老闆過來了,老闆一臉如常,讓她早點睡吧。
她說,";我的行李不見了。";
老闆說怎麼會,他可不知道什麼的,林以愛說,";我剛給我爸爸打了電話,他說他要來新加坡接我,我可能要回家了,你能不能再讓我住一個晚上,我爸爸來接我就好了。";
老闆一看說,";不找行李了嗎?";
林以愛說,";沒關係,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我本來也是來體驗下生活……結果……";
老闆早知道她家裡一定有錢,不說別的,那個箱子,一看就是名牌啊,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買的起的。
";啊……哦,原來是來體驗生活的啊,好啊,好啊……你爸爸什麼時候來?";
";已經連夜坐飛機,估計幾個小時之後就會到了。";
";好,你慢慢等爸爸,那我先去睡覺了。";
";嗯,老闆,謝謝你,你先去睡吧。";
老闆笑嘻嘻的走了,邊走還邊說,果然有錢人家的女孩都蠢的要死。
林以愛看着人走了,卻悄悄的脫下了鞋子跟在後面,看他進了後面廚房,她就知道有鬼,果然,貼在門上就聽見老闆用潮汕話說,";那個黃毛丫頭等爸爸呢,你把箱子帶走吧,也沒別的值錢的東西,就箱子八成新,還能買點錢……";
那個人從後門帶着箱子走的時候,卻忽然看見門口站着的林以愛。
他一愣。
林以愛笑着說,";哎呀,我的箱子找到了嗎?謝謝大哥,你在哪裡找到的?";
那個人愣愣的,看着林以愛歡欣的走過來,拿着箱子高興的往外走去,他暫且愣在那裡。後面老闆卻馬上明白了過來,他叫着,";臭丫頭敢跟我裝模作樣,我看你是活膩味了。";說着他便大步走過來。
林以愛忙拉着箱子就要跑。
";你給我回來,臭丫頭。";
林以愛拼命的跑着,邊跑邊說,";你不要追我……我爸爸真的馬上就會來的……";
";抓到你我讓你叫我爸爸。";
";啊……";林以愛被那個店主抓住,隨即,他喊來的幾個店員也都追了上來,抓住了林以愛,將她拖回去。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林以愛這才害怕了,她孤身一個人,在這裡,該怎麼辦?
";幹什麼?打的你叫我爸爸。";那個店主大叫着。
林以愛被摔在地板上,她爬起來,覺得胳膊上一痛一痛的。
卻見那個男人慢慢走來,她忙向後退着,";你們不能這樣的吧……我……我會報警的……";
";你個小丫頭片子還要報警?要不要我幫你撥號啊,哈哈哈哈。";
周圍的人大笑起來。
林以愛站在那裡,看着嘲笑的幾個人,心裡氣憤的想,等我回去了,等我回去了,一定讓你們好看……
但是此刻該怎麼辦?
她在背後捏到了一個啤酒瓶子,這裡別的不多,啤酒瓶很多,她暗暗的將瓶子拖到後面,心裡氣憤的想,就算最後還是打不過他們……但是傷了一個是一個,我疼了,也不讓你們好過……
面前的人眼看就要撲過來。
她心裡萬念俱灰,只求能好好的把他們也拉下水的時候……
忽然,門被人踹開。
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闖進來。
";哎,你們是幹什麼……幹什麼的你們,哪裡來的狗砸碎。";那老闆叫罵着。
但是幾個人走過去,噼裡啪啦的,將老闆和幾個店員都打的在地上掙扎起來,真可以說是滿地找牙。
林以愛沒想到遠在新加坡,人生地不熟的,還有人來救她。
裡面的人被平了,才聽見外面傳來一聲乾咳。
隨即,一個男人悄然的走進來,他腳步十分安靜,毫不慌張的慢慢走進來。
她擡起頭來,驚訝的看見,來的人竟然是林煒晨,心裡馬上明白了,這些人都是林煒晨帶來的。
林煒晨是在新加坡住,她早知道的。
她輕鬆了一下,知道自己是被救了。但是馬上心裡又緊了一緊,他來了……是不是家裡人讓他來抓她回去的?
她的逃往剛開始第一天就這麼狼狽的結束了?
林煒晨看了一眼那幾個男人,目光中都帶着不屑,只看了一眼,便轉過頭來,望向了還在地上賴着的林以愛。
他微微笑笑,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但是此刻,林以愛心裡只想着,她是不是要被抓回去了這件事,別便都不在意了。
他看着林以愛,伸出手來,柔和的說,";來,小丫頭,你安全了。起來把。";
她也對着他伸出手去,背後,卻仍舊捏着那個酒瓶。
她想,她要不要一個瓶子揮出去,然後趕緊逃跑?
不容她多想,他已經拉住了她的手。
她被他拉起來,忽然,她的酒瓶終於還是揮了出去。
只是,跟她預料的不一樣,這個男人一手拉住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扯進了懷裡,酒瓶還沒揮出去,她的那隻手臂已經被他抓在手裡。
他好像早知道她會這麼做一樣。
真是該死……
他抓着她的手,手臂好像沒用力一樣,但是她扭動着手腕,卻發現,他抓的又那麼牢靠。
她還想掙脫,卻聽見他在頭頂上那戲謔的聲音,";好了吧,你就是這麼多你的恩人的?";
她被他說的臉上一紅,擡起頭來,看着他的臉,他仍舊微笑着,好像這只是個很好玩的笑話。
她更覺得生氣了,看着他哼了聲,“你笑什麼。”
他拉起了林以愛的手,說,“乖,先跟我回去,我們回去說。”他輕輕的掰開她的手指,將她手裡的酒瓶拿開,放在地上。
身後的黑衣人說,“BOSS,這些人該怎麼辦?";
他回頭看看,說,“隨他們去吧。”
幾個黑衣人,便跟着林煒晨一起向外走。
身後,那個老闆揉着肩膀,氣憤的叫着,“你們給我等着,不知道我是被誰罩着的嗎,我你都敢碰……我可是東哥的人。”
林瑋晨沒管他們,只是讓人去拎林以愛的行李,然後帶着她一起向外走去。
坐着林瑋晨的車,林以愛撇着嘴看着外面不說話。
林瑋晨從後視鏡看她,說,“來新加坡怎麼不去找我。”
林以愛心想,找你把我扔回去嗎,我是找死呢嗎,她嘟囔着,“我自己有手有腳的……”
“有手有腳的跑到這裡被人騙?”
“這裡……這只是個意外……”林以愛固執的不願意承認她就是沒經驗。
林瑋晨看着那個撇着嘴的小姑娘,不由的更笑起來。
搖了搖頭,似乎完全能懂得她內心裡的固執和驕傲一樣,他沒有說話,只是仍舊開着車。
快到他家裡的時候,她纔有些緊張的看着他,說,“三叔……你是不是馬上就要把我送回香港?”
他說,“你不想回去嗎?”
那還用說嗎,她低頭說,“我……我放寒假了……我還沒玩夠呢、”
他笑起來,想了一下,說,“那就多玩幾天。”
真的嗎?她高興起來,看着他的背影,一臉驚喜。
那太好了……她心想,有幾天是幾天……大不了過幾天的時候,再繼續想逃跑的辦法……
終於到了林瑋晨家裡,那是一棟二層的小洋樓,在新加坡河河畔。
夜晚的新加坡河被霓虹照耀着,看起來五光十色的,她從車上下來,看着幾個黑衣人拖着她的行李進了裡面,她再看着林瑋晨,說,“你怎麼找到我的?”
他帶她進房間,在門口按下了密碼,門嘀的聲開了,兩個人走進去,他說,“你藏了好幾天,我最後才從酒店登記上找到你,但是你已經走了,我讓人查了出入境記錄,知道你該是還在新加坡,而且你的獎金,在那個酒店大概也已經用的差不多,所以我想你應該是去找工作了。”
林以愛撇撇嘴。他讓她換鞋子,她換了鞋子,他說,“一會兒你去洗洗,看你身上髒的,洗完了先去睡覺,別的明天再說。”
她還能說什麼呢,反正都被灰溜溜的帶回來了。
他的客房也佈置的十分的舒適,她窩在房間裡,睡前還想着晚上發生的事。
不得不說,林瑋晨忽然進來的時候,那個樣子可真是帥啊……
可惜,夢裡她可是沒那麼幸運了,整個晚上她都在被人追來追去的。
其實,她以前還挺喜歡潮州人的,在學校也有三兩同學,教給她說潮州話,所以見到潮州飯館才覺得很親切。
只是她忘記了,好人壞人不是分哪裡人的,不管是哪裡都會有好人,哪裡都會有壞人。
怪只怪她警惕性太小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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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忘了更新……寫完了忘了發,累覺不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