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一坐下來，便是好幾波的敬酒，一邊是校隊的男生，爲厲寶良撐腰的，一波是服裝系的女生，各懷心思的。
秦淮來者不拒，葉懷玉反而有些擔心。工作交接的時候她就知道了，秦淮的胃不太好，這樣喝下去，萬一出點什麼事情，她可承擔不起。
所以，當校隊又一個人站起來敬酒的時候，葉懷玉搶先站起來了。
“我來。”葉懷玉紅着小臉，聲音擲地有聲，秦淮覺得他怎麼聽出了一股子壯士斷腕的悲壯來，止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不都是因爲你胃不好嗎？”葉懷玉紅着臉小聲輕斥。
秦淮起身，伸出左手將葉懷玉撈到了自己懷裡，又拿過她手裡的酒杯，“你們也聽見了，我的胃不太好，這就最後一杯了。”說完仰頭將酒喝下，然後回頭笑眯眯在葉懷玉額頭親了一下。
厲寶良頓時紅了眼圈：“葉懷玉，我……”
他兩眼定定看着葉懷玉，有些語塞。
包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葉懷玉有些尷尬，秦淮的臉色也拉了下來，他側頭看着張揚說：“時間不早了，我跟懷玉先走了，改天請你到家裡來玩。”
說完，他拿起外套給目瞪口呆的葉懷玉套上，將拉鍊拉到最高，“晚上了，降溫了。”
那動作和語氣，彷彿這事他已經做了無數遍。
“喂，懷玉，你，你要跟他去哪兒？”張揚瞪着葉懷玉問，聽這人的口氣，他們住在一起？
葉懷玉結結巴巴吐不出句完整的話：“我那個，那個，不是的……”
她現在有種有嘴說不清的感覺，自己確實是住在秦淮家，雖然她白天去申請宿舍，想要搬出來，但是畢竟還沒跟秦淮說。她有想起秦淮說的始亂終棄的問題，頓時感覺有些頭疼。
話沒說完，她已經被秦淮拉着踉踉蹌蹌出了包間。
張揚看着也沒好出來攔着，人家可是明說了是懷玉的男朋友的。
“這人真是傲氣，走也不跟大家打個招呼。”
“可我覺得他好帥啊，而且你看他那一身西裝，是GH 的吧？葉懷玉什麼時候勾搭上這麼個大款的？”
“哼，是啊，聽那語氣，是住一起了。”
張揚火了：“喂，你們幾個嘴巴乾淨點啊，什麼勾搭啊？”
幾個女生都是領教過張揚的潑辣的，立即就禁了聲。
“誒，我說揚子，你還在那裡熱乎着替她說話呢，你也不想想，人家交了高富帥還不是瞞着你？”
“是啊，這麼個極品誰不得藏着捏着，朋友算什麼啊！”
“咚！”一個啤酒瓶子被重重地擱在桌上，厲寶良抓起外套衝出了包間。
幾個女生被嚇得抖了抖。
張揚和籃球隊的其他幾人也跟着出了包間。
夜風吹來一股寒意，葉懷玉走出飯店立即感受到了溫差的巨大，止不住打了個哆嗦。
秦淮嘆了口氣，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在她脖子上繞了兩圈，繼續拉着她往前走。
來到車前，葉懷玉猶豫了：“其實，我今天申請宿舍了。”
秦淮拉開車門，將葉懷玉塞了進去，然後將門碰上，進了駕駛位。
葉懷玉伸手去阻止他，“喂，你喝了
酒不能開車！”
秦淮看她一眼，嘴角一扯：“那點酒沒問題。”
車子發動，身旁的景物開始往後倒退，葉懷玉深吸口氣，又一次鼓起勇氣對着秦淮說：“我其實今天去申請宿舍了。”
秦淮看着前方，面不改色：“然後呢？”
“沒申請到。”葉懷玉垂頭，“我其實不應該再住你那裡了，我應該住學校的。”
秦淮一個急剎，將車停在了路邊，“你是說……”
葉懷玉趕緊搖動雙手：“不，不是的，我不是要始亂終棄。”
男人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
“我是說，我們其實可以慢慢交往，不用那麼着急住一塊兒。”
呼，終於說出來了，葉懷玉覺得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了。她今天一上午都在琢磨這事兒了，怎麼都覺得兩個人這麼住一塊兒不是個事兒。
“嗯，好像有那麼些道理。”秦淮慢條斯理的回答。
葉懷玉一下子精神了，這大爺看來也不是每次都那麼不好說話。
“不過，”秦淮頓了頓，葉懷玉的心也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
“你好像忘記了，你還欠我229萬。”
葉懷玉頓時泄氣，秦淮回頭看着葉懷玉，一臉的同情，“所以，我幫你想了個還錢的方法。”
秦淮又頓了頓，看着葉懷玉，葉懷玉覺得自己都快被他給活活憋死了。
“你以後放學就負責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我會按照勞動付你報酬，當然你的債務也從工資裡面扣，絕對公平合理。”
他伸手將葉懷玉耳邊的碎髮撥到耳後，面帶微笑地看着她。
“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我，我合適嗎？”葉懷玉又開始結巴。
“這種事情，除了女朋友，你覺得還有誰更合適做呢？”
秦淮看着她，微笑着低頭，覆上了她的脣。她呆呆的模樣爲什麼總是那麼讓他心動？秦淮的心裡嘆了口氣，原來自己是喜歡這麼呆呆純純的女孩。
心又開始砰砰亂跳了，葉懷玉又深深地鄙視自己了一把。你個沒出息的心臟，就不能沒事亂跳麼？
回到公寓，洗漱的時候，葉懷玉有些難爲情，因爲洗浴間裡，兩人的牙刷被放在一對情侶杯裡，面對面放着，毛巾也都是新的，兩張並排掛在一起。
這讓她感覺，這裡像是一對情侶居住的地方。
好吧，他們似乎也是情侶，她心裡有點亂，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和秦淮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順理成章的，葉懷玉成了秦淮的生活起居秘書。
晚上，她照舊是睡在牀邊的地鋪上。
早上起牀，她要下樓和王嬸兒一起準備早餐。不過，事實上，基本也沒她什麼事情，她要做的只是在前一天提供早餐單子給王嬸，早上的時候幫忙擺擺餐具什麼的。
兩人吃過早餐，秦淮會安排司機送她去學校，只是在葉懷玉的強烈要求下，司機會在離校門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放她下來。
很快要寒假了，學校開始有了一些集中的活動和考試，葉懷玉也開始忙碌起來。
她說需要一個地方畫畫，秦淮讓人收拾了一個房間出來給她。
葉懷玉嘆氣，畫畫可以享受一個房間，睡覺卻不可以，想怎樣就怎樣，
這個大爺真的是被養的很任性。
第二個星期的週二，葉懷玉在學校門口看見了熟悉的黑色轎車，是父親葉淮文的，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見她走近，車門打開，下來的卻是葉姍姍。
葉懷玉頓住腳步，轉身就要離開。
葉姍姍去跑上去拉住了她，“葉懷玉！”
葉懷玉看着葉姍姍拉着她的手，示意她放手。
葉姍姍有些彆扭的將手放開，然後從自己包裡摸出一張精美的卡片，遞給葉懷玉。
“爸和爺爺回來了，他們想叫上你一起吃個飯，這個是地址。”
葉懷玉沒有伸手去接，轉身往校門口走去。
“葉懷玉，對不起！”葉姍姍的聲音有些低。
葉懷玉身形頓了頓，卻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前走。
不遠處，秦淮安排的司機一直注意着這邊的情形。
葉姍姍沒有再追過去，她對着葉懷玉的背景喊着：“明天晚上六點，花語酒樓。”
見葉姍姍上車離開，司機才發動車子。
黑夜並未能掩蓋這座城市的繁華。
燈火輝煌的街道散發着紙醉金迷的味道，男人女人們穿梭在燈紅酒綠觥籌交錯間，或享受，或無奈。
粉墨，T市最頂級的夜總會，包間的門隔絕了外面一切的嘈雜。
男人推開依在他身上濃妝豔抹的妖嬈女子，鬆開頸邊兩顆襯衫的扣子，拿起一個酒杯，一口飲盡杯中的酒。辛辣的口感讓他眉頭微皺。
女子識趣的遞上一杯兌了蘇打水的XO，沒有再靠過去。
男人接過酒杯，淺褐色的酒液混合着冰塊在燈光下竟是有種說不出的魅惑。
包間的門被推開，黑白相見的平頭男子走了進來，湊到男人耳邊輕聲耳語：“老大，都安排好了，還有個意外的收穫。”
平頭示意包間裡其他人出去，然後摸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女孩二十出頭的年紀，一頭披肩的波浪捲髮，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股子傲氣。
“您看這裡。”平頭指着女孩的左耳，“她叫喬安安。”
“左耳有黑痣，名叫喬安安？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仰頭大笑，“這是連老天爺都在幫我。”
“這個從哪兒弄來的？”男人問。
“是黎家那個叫十一姨的女人，這個是她移民英國的大姐收養的女兒。”
“哦？那，秦淮口裡的那個安安不會就是她吧？”
“不會，我查過了，她跟秦淮從來沒有見過。”
“心理醫生那裡還有沒有挖到其他線索？”
“沒有，肥東他們也是費了很大勁才偷到材料，只拍到這麼多。”
男人陷入沉思，手上的打火機被他一下下撥弄着，發出擦擦的聲音。“你把照片發下去，要趕在秦淮之前帶到我這裡。”
打火機的火光忽明忽暗，襯着男人左耳的耳釘也不停的變換着顏色。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釘，嘴角掛出一抹邪笑，秦淮，這麼多年，該是你們家償還的時候了。
“讓肥東好好查查那個喬安安的背景，還有她四年前有沒有來過T市，跟什麼人接觸過。越詳細越好。接下來的計劃，要保證萬無一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