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沫臉色當場就是一變,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剛起牀眼花了!
那枚粉鑽剛纔不是還在自己手上嗎?她睡覺之前,還死死的捏在手裡的啊,龍正天是怎麼拿到的?
是龍正天趁她睡覺的時候拿到的嗎?
安以沫眉頭緊緊擰了起來,盯着龍正天,正想說話,龍正天卻似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嘆息一聲,緩緩的說道:“阿芸做的那些事情,我知道對你的衝擊肯定很大,所以想來看看你,進來的時候你在睡覺,就過來想給你把被子蓋好,結果發現,你的牀邊有這麼一顆戒指,就拿起來看看。”
龍正天聲音很慢,緩緩的說完,挑眉看了安以沫一眼,道:“以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之前阿芸說的,那顆……葉天承送給你的戒指吧?”
聽了龍正天的問話,安以沫心不由“突”的跳了一下,轉頭看向龍正天,添了添嘴脣,許久才嘆息一聲,猶豫的說道:“爸爸,是的。”
聽安以沫這麼坦誠的承認,龍正天反而鬆了一口氣,只是看着安以沫的眼光,有些奇怪。
“爸爸,你是不是想說什麼?”看着龍正天的神情,不用問,安以沫大約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便一臉正色問龍正天。
“是。”龍正天似猶豫了一下,盯着安以沫看了半晌,方嘆息一聲,說道:“以沫,有些話,我確實想問問你,早就想問了,只是……你剛知道阿芸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怕說了,會傷了你的心……”
龍正天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安以沫倒是十分驚訝,不由挑眉看了龍正天一眼,猶豫片刻,方淡淡的問道:“爸爸,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們是父女,有什麼話還不能說的呢?何況,我相信不管怎麼樣,爸爸都是爲我好,爸爸肯定也不希望我們兩人之間有什麼隔閡吧?”
龍正天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爸爸,你說吧!”安以沫點點頭,一臉正色對龍正天說道。
龍正天緩緩的點點頭,正色道:“阿芸說的話,我想過了,她說的那些話,或許有很多存在挑撥的成分,更有可能是爲了要洗脫自己的嫌疑而故意狡辯的,只是我想……她是個將死之人,說的話,不管是什麼,應該都不全是假的!”
安以沫眉心猛的跳了一下,一臉疑惑又不敢置信的盯着龍正天,半晌,方深吸一口氣,對龍正天道:“爸爸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覺得……芸姨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龍正天一雙鷹般的眼瞳銳利之色慢慢的凝聚起來:“以沫,我也不想懷疑你的,只是……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對葉天承,到底是個什麼感覺?或者說,你對葉天承,什麼時候才能夠完全忘懷?”
龍正天的話,讓安以沫的眉心重重的跳了一下,拳頭死死的捏了起來,拼命的壓下心中的悲涼和緊張,一雙眼瞳,緊緊的盯着龍正天,半晌,安以沫的脣角慢慢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看着龍正天:“爸爸這樣懷疑自己的女兒,當真讓人寒心。”
龍正天一向受人奉承,在龍家,不管是誰,誰對他說話不是客客氣氣,遷就着他的話來?
如果是別人,聽他說的這麼一番話之後,一定是惶恐莫名的看着龍正天,非常着急的要解釋,洗脫自己的罪名,可是唯獨安以沫,竟然是這般的反應,說實話,龍正天有些意外的看着安以沫,不解問道:“爲什麼你反而寒心了?”
安以沫苦澀一笑,道:“爸爸之所以會這麼問,無非就是怕我心裡還對葉天承有感情,會對龍家不利。難道爸爸覺得,你的女兒,會爲了一個外人,而背叛龍家嗎?”
龍正天沒想到安以沫竟然能把話說的那麼直白,倒是愣了一下。
而安以沫剛纔說的那一番話,半真半假,倒是讓人信了幾分,龍正天的心裡,竟意外的滑過一抹內疚之色。
安以沫盯着龍正天,絲毫不見心虛之色:“爸爸的顧慮也對,不過……爸爸,我可以跟你說一句實話,我對不起葉天承,對他本就有愧疚之心,自然不可能完全忘記他的呀。”
安以沫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對龍正天說道:“爸爸難道希望您的女兒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嗎?如果我真那麼快忘記葉天承,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了的話,爸爸難道對這樣的女兒會放心嗎?”
安以沫禁不住苦澀一笑,道:“若是我的話,我肯定就不會放心的了。我若對葉天承那麼無情,我說不定也會對爸爸無情,對龍家無情。”
“這麼說……你對葉天承還有感情,對我來說,對龍家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嘍?”龍正天眉心一挑,帶着笑意,對安以沫說的時候,臉上有一絲嘲諷之色。
安以沫眸光深邃的盯着安以沫,許久,方淡淡的嘆息一聲,道:“爸爸的顧慮我都明白,可是你放心吧,我對葉天承要一定說有,也不過是愧疚之情,我不傻,我知道跟葉天承不可能了,也不存在什麼愛不愛之類的問題了。”
安以沫說着,目光落在龍正天拿着的那一顆粉鑽上:“至於那顆鑽戒……本來是我們婚禮他準備給我的禮物,我幾乎忘記自己的生日,正巧在常家遇到他,他又正好取回了這顆鑽戒,就隨手給了我,外公外婆他們不知道內情,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就收下了。”
安以沫稍停了停,看着龍正天的眸光一閃,目光落在那顆粉鑽上:“何況這顆鑽戒是粉鑽製成,爸爸應該知道,沒有女人不愛首飾,更沒女人不愛鑽石,還是一顆粉色的鑽戒。至於芸姨……她那般惡毒的女人,害人不是要致人死地,而是讓人生不如死,她說的話,爸爸若是信了……那我這個做女兒的,在爸爸心中的地位,豈非也太低了?”
安以沫之所以要說這麼一番話來,就是要賭一賭在龍正天心目中的地位,龍正天聽她這麼一說,一雙眼瞳,深邃的盯着安以沫,睨着瞧了半晌,眼神莫名。
看着這樣的眼神,彷彿能夠洞悉人心一般,彷彿她的心思和思緒全部都要被她看穿一般,安以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盯着龍正天看了半晌,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
只是她的眼神,卻也是毫不心虛,清亮無比的跟龍正天對視着。
或許是因爲安以沫這樣的眼神,讓龍正天心思起了變化,半晌,方淺淺的一笑,對安以沫道:“哈哈哈,不愧是我龍正天的女兒,好膽識,很誠實。”
龍正天的笑聲,讓安以沫不由鬆了一口氣。
龍正天站起來,走到牀榻邊,把手裡的鑽戒交給安以沫:“好女兒,這鑽戒確實漂亮,你若喜歡,就光明正大的帶着吧。”
安以沫見龍正天這般大方,心情更是一鬆:“爸爸,謝謝你。”
龍正天緩緩的點點頭,對安以沫說道:“不過,以沫,你要記住了,以後若是喜歡什麼,不管多貴的東西,龍家都有錢買,不能再收葉天承的禮物了。”
安以沫點頭:“爸爸放心吧,以後我就算去常家,也要先確認不在私下見到葉天承,不過……公事上,我就無法避免了,以後,跟葉天承多多少少總會見面,爸爸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剋制自己的感情。”
說着,安以沫似想起什麼,裝作一臉害羞的樣子,垂頭,對龍正天說道:“何況,爸爸別忘記了,子煜他也不允許我對葉天承感情,子煜也很優秀,不必葉天承差……”
安以沫說的言不由衷,語氣變有些扭捏,可正是這樣的神態和語氣,反而讓龍正天更以爲安以沫是害羞,當即信了幾分,緩緩的點點頭,對安以沫說道:“那就好,你這樣……爸爸就放心了。”
“嗯。”安以沫點頭,道:“爸爸,芸姨她……”
“已經關起來了,那邊監獄的人也通知了,走一段程序後,明天早上就會把她帶走,法律判決書待會就下來了,你放心吧。”龍正天道。
安以沫緩緩點頭,心裡想,有錢有勢,還真是好,定一個人的罪,還是終生監禁,竟然這麼快就能夠把判決書弄下來,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龍正天轉身欲走,見安以沫下牀穿鞋,道:“不必送了,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安以沫臉頰一紅,不好意思的看了龍正天一眼,道:“爸爸,我是想去看看子煜,他的傷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龍正天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也沒有在意,反而很是大度的對安以沫說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不過……爸爸很樂見其成,你去吧,去看看子煜,他應該在房間休息。”
“嗯。”安以沫點點頭,一臉羞澀之意,跟龍正天一起下樓,往龍子煜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