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機?
誰說向東不具備陷害向晚晴的動機了。
向晚晴抿着脣沉默了須臾。
而後又勾着脣,淺淺的笑看着靳湉湉道。
“湉湉,你知道嗎?景珩要娶我了,我們連婚期都定下來了,他還陪着我去挑了婚紗,和我一塊去拍了婚紗照。”
“如果不是因爲老總統突然遇害身亡,我被警方以殺人犯的罪名抓捕入獄,我和景珩不久之後就要舉行婚禮了。”
“什……什麼……?”
這些年,靳湉湉一直都覺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
可真當她聽向晚晴說,她一個人偷偷的默默的喜歡了很多年的厲景珩,要在不久之後和向晚晴結婚的時候,還是遏制不住的露出了一臉的驚愕和心痛難忍的情愫。
“湉湉,你別誤會,晚晴姐告訴你景珩決定今年給我名分和我結婚的事,並不是爲了在你跟前炫耀。”向晚晴肩靳湉湉臉色大變,連忙解釋道,“我主要是想告訴你,景珩要娶我,就是老總統,要栽贓陷害置我於死地的動機。”
她道:“因爲當年,你景天伯伯的妻女被綁架,我同景珩去救她們,然後在機緣巧合之下,和你.媽媽爸爸還有曉彤姐姐以及邢彥斌叔叔,一起落水,並被河水衝進海里,漂流到了一個荒島上。”
“當時,有很多人都想取你爸爸媽媽的項上人頭,我們在荒島上,自力更生,就地取材,做弓做箭,後來,敵人上了島。”
“他們有飛機,我們必須把他們飛機搶過來,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活着離開那個荒島,後來,我在搶奪飛機的過程,中了一槍,傷了子宮,從此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原來是這樣。
靳湉湉知道向晚晴不能生育,卻不知道導致她失去生育功能的原因的後面,竟還隱藏着一個這麼波瀾曲折的故事。
“在後來,因爲我不能生育,前總統就極力反對景珩娶我,在這十幾年裡,景珩曾不止一次告訴老總統,他要娶我。”
“你父親爲了讓老總統點頭同意景珩娶我,甚至還全世界宣佈,我是他的乾妹妹,本以爲,有了k國總統乾妹妹的身份,老總統就會同意。”
“可是,他還是以我不能生育爲由,再三反對再三阻攔,甚至還用他自己的性命威脅景珩。”說到這裡,向晚晴的聲音忽然有點哽咽。
她用力的吸了下鼻子,雙手捧臉,捂住她的悲傷和痛苦,須臾後,她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後聲音沙啞地說。
“我知道,我出生不好,老總統打心眼裡就覺得我配不上景珩,我承認我自己,在家世方面,的確不夠資格做c國的總統夫人。”
“可是,我再怎麼說,也是老總統從成千上萬個孤兒裡面,精挑細選出來培育長大的啊,我十八歲就開始在他身邊爲他做事了。”
“十九歲那年,爲了保護他,我中了三次槍傷,身上大大小小比前一年新添了十幾道刀傷,我那麼盡心盡力的保護他,我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來對待。”
“他爲什麼要那麼對我啊?就算他嫌棄我沒有生育功能,覺得我出生不好,配不上他家景珩,他可以直接告訴我啊。”
“真的,湉湉,有些話,我說出來,你有可能不會相信。”向晚晴淚流滿面的拉着靳湉湉的雙手道,“但是,我早就決定了,我不要名分,除非得到了老總統的同意,否則,我可以一輩子都只做景珩背後的女人,不和他結婚,不要名分……”
靳湉湉怔怔地看着向晚晴,還沉浸在厲景珩決定要娶向晚晴的心痛中,她看着向晚晴淚眼婆娑的凝着她的雙眸,哭訴着說。
“可是我沒想到,我做夢都沒想到,老總統至死都不相信我,不接納我,爲了阻止景珩娶我,那一刀,甚至極有可能,就是他自己捅自己的。”
“因爲那幾天,已經是他生命大限之期了,他每天都疼得睡不着覺,即使睡着了,也會被劇烈的疼痛痛醒,而且入獄之後,我託向十三給我看過老總統的屍檢報道,他肝臟上面的血囊腫,破掉了,當天就算他的胸口不中那一刀,他也活不長了。”
“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傳說中的殺手,那一刀十有八.九就是他自己捅自己的,因爲那是讓我和景珩分開的最後機會了。”
“而且,十三還告訴我說,老總統的手上戴着手套,所以匕首上纔沒有留下他的指紋,而我卻傻乎乎的,相信他,以爲那把匕首上真的有景珩的指紋,所以纔會去握住那把匕首做清理工作,然後纔會被衛兵們抓個正着,百口莫辯。”
向晚晴停了下來,說這些話,彷彿花光了她畢生所有的精力,她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宛如一個沒有生命力的木頭人。
靳湉湉側目看她,半晌後,她出聲問:“爲什麼不把真相告訴他?他是一國總統,只要你死不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只要他肯相信你,就一定會找到辦法洗脫你身上的罪名,救你出去!”
“告訴他真相有什麼用?”
“對,他是總統,他權勢滔天。”
“可是,死去的那個人,是前任總統,他的親生父親啊。”
“他能告訴全國人民,我是因爲他的父親爲了阻止我和他結婚,爲了讓我和他永遠分開,然後故意自己胸口上捅刀來故意栽贓陷害我的麼?”
“這種事情,說出去,誰會信啊?”
“即使有人相信了,那他們又會用什麼樣的眼神去看待老總統呢?”
“我是老總統花錢一手栽培大的,他可以嫌棄我,不喜歡我,甚至是殺了我,但我卻不能對他做不仁不義之事。”
“而且,我如果不早些擔下這個罪名,景珩的政敵,就會把這個罪名往他身上攬,現在c國時局動盪,景珩又纔剛上任總統不久,我不能讓他背上弒父的罪名,讓那些反動勢力,有機可乘。”
“所以,湉湉,我必死無疑。”
“因爲,只有我認了罪,領了死刑,這個案子纔會結束,這場風波,纔不會危及到他。”
靳湉湉美麗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向晚晴,看着向晚晴不悲不喜,視死而歸,一心只爲厲景珩的前途和老總統名聲着想的面龐。
她自嘆不如。
單憑向晚晴對待厲景珩的這一份真心,她就足以鶴立雞羣,在萬千女性中脫穎而出,以鳳凰展翅扶搖直上九重天之姿,飛到厲景珩身旁,與他並肩而立,俯瞰天下。
在愛厲景珩這件事上。
她比不上向晚晴。
所以,向晚晴比她更有資格留在厲景珩身邊,做厲景珩的妻子,做c國的總統夫人。
於是。
她鬆開了手,對向晚晴說:“晚晴阿姨,景珩叔叔,還是留給你來照顧吧。”一聲阿姨,一聲叔叔,喚的她無比心痛。
靳湉湉的美眸,忍不住落下了淚,她說:“晚晴阿姨,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在我18週歲成人禮那天,收到你和景珩叔叔的結婚請柬,然後再在你們倆大婚那天,帶着我人生中的第一個男朋友,來參加你們的婚禮,來祝福你們。”
向晚晴神色木訥的坐着,她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靳湉湉邁着虛脫的步伐,緩緩離去的身影,神色有些恍惚。
十八年了。
她在厲景珩身邊,做他的女人,眼看着就要整整十八年了。
這麼多年,尚且沒能穿上潔白的婚紗,堂堂正正的嫁給他,然後光明正大的以他妻子的身份,出入各種場合。
如今,她身陷囹圄。
連自己還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還會有同厲景珩一起步入婚姻殿堂的機會麼?
——
靳湉湉淚流滿面的走出監禁室。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魂魄都丟了。
她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喪屍一樣,蒼白着臉,從王凱邢彥斌二人跟前走過。‘
這是王凱邢彥斌第一次看見她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
“這小姑奶奶怎麼了?”王凱指着靳湉湉的背影,問邢彥斌。
“我怎麼知道?”邢彥斌甚是火大,“這種事情你得去問她呀,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她現在怎麼了?”
二人吵鬧的聲音,並沒有引起靳湉湉的注意,靳湉湉是在一個屋子的門口,見到同樣淚流滿面的厲景珩時,纔回神過來,並一下子就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你……”她歪着腦袋,淚眼婆娑的凝望着厲景珩,然後開口,“景珩叔叔,看你一張老臉都是淚,想必晚晴阿姨剛纔在監禁室裡對我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吧?”
“嗯。”厲景珩輕輕的點了下頭,他沒想到湉湉這丫頭竟然對他產生了特殊的男女之情,他不是因爲曾經很喜歡安小仙,就會連安小仙的女兒,都會很輕易愛上的人。
靳湉湉見厲景珩看起來有點侷促,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的模樣,不由得帶着眼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景珩叔,其實你看到我,可以不用這麼緊張的,我只是一個很崇拜你很喜歡你曾經萌生過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小丫頭片子而已,又不是豺狼虎豹,難道還能吃了你不成?”
厲景珩聽到這話,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了,他指了指向晚晴監禁室的方向:“我……我先去看看晚晴。”
他邁着逃命似得的步子,飛快地從她身旁走過。
感受到厲景珩對她,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態度,靳湉湉的雙手,緊緊的,用力的握成了拳頭,然後指尖嵌入掌心的肉裡,振力一喊。
“厲景珩!”
厲景珩着急離開的腳步,猝然停下。
而後,便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道極其好聽的聲音:“厲大叔,從這一秒開始,我不會再一個人偷偷的喜歡你了,因爲,你是晚晴阿姨的,因爲,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會比晚晴阿姨更愛你,所以,湉湉求你,求你和她,今後一定要幸福啊……”
靳湉湉隱隱伴着哭腔的嗓音,聽得連不遠處的王凱和邢彥斌的心都碎了,這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暗戀,是他們家小湉湉一個人的狂歡。
她邁着沉重的步伐,艱難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前方亮亮的,好似一道光明的曙光,她流着淚,帶着她不得不放手的痛。
走向前方。
然後,在路的轉角處,看到了一個男人。
準確的說。
是一個十七歲出頭的少年。
他很高。
大概一米八三的樣子。
穿的很潮。
他上半身靠着牆,身子斜斜的站着,雙手插在褲兜裡,右腿後蹬着牆壁,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側對着她,看起來冷冷的,很酷的樣子。
而且,長得還有點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