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拉鉤!”
湛翊伸出了手指頭。
安然輕輕地勾住了他的尾指。好像就此能夠勾住他的一生。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安然像個孩子似的說完,還和湛翊的大拇指蓋了一個章。
一切都沒有變。依稀彷彿間,他們還是以前的那兩個孩子,可是湛翊的眸子卻微微的溼潤了。
“走,吃飯去!”
“好!”
發動車子,湛翊開的很慢。全程沒有超過六十碼。
這不太像湛翊的性格。
“怎麼了?怎麼開這麼慢?”
“慢點好,這裡是市區。安全爲上。”
早就過了十七八歲的年紀,現在的湛翊。最大的希望就是家人平安。
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平安兩個字的理解能夠超過一個曾經上過戰場的軍人。
也沒有人比軍人更看重平安兩個字。
安然微微的笑了。
這份難得的平靜喝靜謐,讓她覺得如夢似幻的。
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昨晚之前,他還是部隊,今天他就回來了。
是因爲他打了凌風嗎?
可是凌風早就不是部隊的人了呀?
爲什麼還可以進得去調查組?
安然想不通。卻不敢往下想了。
有些事情,越想越會發現問題。而她不是軍區的人,想多了。知道多了,恐怕……
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安然莫名的有些後怕。
“冷麼?”
湛翊打開了空調,安然卻搖了搖頭。
也好!
他離開了軍區,或許對他。對自己。對整個展家都是好的。
安然明知道他在開車,但是心地的不安還是讓她抱住了湛翊的胳膊,低聲說?:“小舅舅,你再也不要離開我們了好不好?”
湛翊的身子頓了一下,好看的丹鳳眼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好!”
終究還是答應了安然的請求。
他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安然的頭,笑眯眯的,但是眼底卻深斂住了某種情緒。
到達食寶齋的時候,安然才鬆開了湛翊。
不知道是不是湛翊提前打過招呼了,經理居然在門外等着,見他們下來,連忙上前迎接。
“湛少,你們來了?快裡面請,最好的雅間給你們留着呢。”
“嗯。”
湛翊握住了安然的手,十分高調的出現在食寶齋的大廳裡。
這裡早上吃早點的人很多。
安然身上還有血,又是最近備受關注的人物,已進入大廳,立刻引來無數人的關注。
那些眼神什麼樣的都有,卻礙於湛翊在身邊,一個個的只是竊竊私語。
安然有些不太自然,下意識的想要往湛翊身後躲。
湛翊卻緊緊地抓着她的手,環視了一下四周說:“怕什麼?你是我湛翊的妻子,我倒想知道誰有什麼意見?”
這句話說的相當霸氣,陪着湛翊本身的氣息,瞬間讓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經理見此,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都是祖宗,他真的得罪不起。
偏偏這大廳裡就是有那麼一兩個腦缺的,非要靠這樣的關注來博取眼球,對上湛翊凌厲的眸子,有那麼一個大約二十歲出頭的男孩冷哼了一聲,嘲諷的說:“拽什麼拽啊?不就是家裡有幾個臭錢嗎?品行不好,都被撤了軍職,發配回家了,還在這裡裝什麼大尾巴狼。”
湛翊的眸子瞬間眯了起來。
安然不想惹事,連忙拉住了湛翊的胳膊。
“算了,我們去吃早飯吧。”
湛翊看着安然笑了笑,但是那笑容卻讓安然多少有些害怕。
“等我一會,乖!”
湛翊淡笑着,將安然的手拿開,然後朝着那個男孩走了過去。
“我撤了軍職,發配回家了,和你有毛關係啊?”
“就是看不慣你這樣的人,怎麼了?真當自己是個英雄啊?做出這傷風敗得的事兒,還不讓人家說了?”
男孩也算是有魄力的,在湛翊逼人的氣息之下,居然沒有任何的退縮。
“傷風敗俗?你說我嗎?”
湛翊依然笑着,可是他周圍的空氣卻好像發生了變化,微微的有些低。
很多人想要離開,又怕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吞嚥着口水,心驚膽戰的看着這一幕。
“是說你!怎麼着吧?大庭廣衆之下,你能把我怎麼樣啊?”
男孩十分挑釁,看湛翊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好。
湛翊卻掏出一支菸點上。
煙霧繚繞中,誰也看不清楚湛翊的臉,不過他的聲音卻帶着一絲笑意。
“不怎麼樣,敬你是條漢子,去當兵吧,或許你的成就在我之上。怎麼樣?”
湛翊將煙霧噴在了男孩的臉上,那輕蔑的語氣男孩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你別太欺負人了!”
“到底是誰欺負誰啊?我只是給你個建議,既然你這麼的博大,這麼的勇敢,去當兵啊!讓我湛翊也看看在戰場上,你是不是也這樣?”
湛翊的話直接刺激到了男孩。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不管我做什麼,我都不可能上了自己的外甥女!”
“再說一遍!”
“說十遍也是一樣的。你們倆彪子配狗,天長地久!我要是你們,早就找塊遮羞布,躲在家裡不要出來了,免得丟人現眼!”
男孩扯着脖子大聲地批判者。
安然的臉瞬間火辣辣的。
她剛想上前去勸湛翊什麼,湛翊直接掐住了男孩的脖子,只是單手就將男孩提了起來。
“你……”
男孩掙扎着,拍打着,可是湛翊的臉色卻陰沉的可怕。
“先不說我和我媳婦是合法婚姻,就算我們像你說的,亂,倫了,和你有個毛線關係啊?嗯?你特麼的想要上自己的外甥女,你有嗎?說我不是就有幾個破錢麼?是,我就是有幾個臭錢了了不起了怎麼着吧?”
湛翊突然像個地痞流氓似的,邪惡的讓所有人震驚,包括安然。
這還是她那個正兒八經的小舅舅嗎?
“小……”
安然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湛翊一記冷眼給制止了。
她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唾沫,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
暴打張芳的黑衣人正巧這個時候推門而入。
“湛少!”
他們整齊的叫了一聲。
湛翊冷笑着說:“查一查這小子的身份,吩咐下去,從今天開始,這小子的衣食住行,在a市,展家的產業名下任何的單位,誰要是給他提供一分錢的交易,別怪我炒他魷魚。”
“是!”
黑衣人連忙動手去辦。
男孩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湛翊,你別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嗎?沒有吧,我現在退役了,回來接管展家的生意,我只是不想做你的生意,有錯嗎?”
湛翊鬆開了男孩。
男孩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地坐在椅子上,但是神情卻十分的狼狽。
展家的產業遍佈各行各業,衣食住行都有展家的參與。
倒不是說不使用展家的這些公司或者單位,自己就真的活不下去。
而是湛翊這話一說,a市只要和展家有生意來往的,估計都不會做這個男孩的生意了。
生意圈就是這樣,彼此掛鉤。
湛翊看似只是在說自己家的事情,可是無形之中已經對這個男孩下了封殺令。
從現在開始,不管是任何單位,都不可能再錄用這個男孩了。
食寶齋的經理整個人都要跪了。
“湛少,您看我這也不知道您要來,他今天的消費我……”
“我買單了!”
湛翊大方的笑了笑,看着男孩那張蒼白的臉說:“今天這頓我請你了。”
說完,他轉身回到了安然的身邊。
然後環視了一下四周說:“其實我湛翊這個人很民,主的,也不會太生氣,你們都有言論的自由是吧。無所謂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不過我這個人呢,就是怕老婆。怕我老婆生氣,怕我老婆難受。其實挺上不了檯面的是不是?沒辦法,妻管嚴。大家吃好喝好啊,今天的帳算我身上。”
說完,湛翊帶着安然上了二樓的包間。
一樓大廳依然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
湛翊話裡行間什麼也沒說,又貌似什麼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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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是敢再亂嚼安然和湛翊的舌根子,那個男孩就是他們的下場!
在湛翊離開的瞬間,食寶齋的經理就已經讓人把男孩給請了出去。
很多人開始拿出手機,把關於湛翊和安然的視頻快速的刪掉了。
有的在下面留言迴應的,連忙開始刪除,恨不得爹媽再給自己兩隻手。
這件事快速的在網絡上傳播着,沒多大功夫,那段視頻已經完全的消失在網絡上了。
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安然並不知道這些,只是覺得眼前的湛翊好陌生,陌生到她都有些震撼了。
“小舅舅,你剛纔在做什麼?仗勢欺人嗎?”
安然剛落座,就有些生氣了。
那個男孩也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而已。
湛翊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覺得我仗勢欺人了?”
湛翊擡起頭笑了笑,身子直接靠在了椅背上。
現在的他看起來有些邪惡,坐沒坐相的,簡直和以前那個嚴謹律己的湛翊沒法比。
安然微微皺眉。
湛翊彷彿察覺到安然的眼神注視在哪裡,冷笑了一聲說:“然然,你不是吧?我現在都不是首長了,你還奢望我像個呆頭鵝似的保持原先的做法?”
“爲什麼不?那個你很好啊!”
“是啊,很好啊,可是我還是被軍部給開了。所以我做的那麼好有用嗎?就這麼一條流言,就可以讓我一無所有,就可以讓我這麼多年來的付出和努力瞬間煙消雲散了。那你說我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信仰,這麼多年的原則有用嗎?”
湛翊攤開了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可是無端的周身卻泛起了一絲悲傷的氣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