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叔叔?
廚房……
賀承允轉頭,看着廚房緊閉的門,心下一沉。
他走到沙發邊坐下,然後把呦呦抱上膝頭,和藹可親的問:“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呦呦不滿的噘着嘴抱怨:“爸爸你怎麼纔來啊,那個怪蜀黍老實欺負我和媽媽,我討厭死他了。”
怪蜀黍?
賀承允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裴錚丞被自己的親兒子叫怪蜀黍作何感想。
“呦呦,爸爸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沒禮貌,裴叔叔是長輩,你應該尊重他。”
“可是……可是他欺負我和媽媽,爸爸,你一定要幫我和媽媽報仇。”呦呦說着跳下地,拽着賀承允就往廚房走:“把怪蜀黍趕出去,以後不准他再來我們家。”
父子倆站在廚房門口,呦呦去扭門把,賀承允連忙制止。
他很擔心呦呦看到兒童不宜的畫面,污染了他純潔的心靈。
大人的世界太複雜,還是爲孩子保留一些童真吧!
小手被賀承允緊緊握住,呦呦貪戀他掌心的溫度並沒有反抗,傻愣愣的問:“爸爸,你爲什麼不進去呢?”
賀承允搖搖頭,拉着呦呦回到沙發。
他捧着呦呦肉嘟嘟的小臉,語重心長的問:“呦呦,你愛爸爸嗎?”
“愛啊,爸爸爲什麼這麼問?”呦呦不解的看着他。
“爸爸也愛你,你永遠都是我的乖兒子。”賀承允激動的抱緊呦呦,眼眶熱熱的,不知不覺間氤氳了霧氣。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抱呦呦的場景,一轉眼就過去四年了,呦呦也從當年那個襁褓中的小不點兒,長成帥氣的小夥子了。
呦呦第一次喊他爸爸的時他的心都化了。
篤定此生他就是呦呦的爸爸,沒人可以取代他在呦呦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現在,裴錚丞回來了,他已經失去了莫靜宜,連在呦呦心目中的地位也將一併失去。
賀承允不可能不難過,不可能不失落。
如果他是女人一定躲起來嚎啕大哭。
可惜,他是男人,必須鼓起勇氣直面慘淡的人生。
聽到廚房裡“咚咚咚”的聲音,賀承允的心情亂如一團麻。
明知道裴錚丞和莫靜宜在幹什麼,可他卻沒有立場去打擾他們。
只能可憐巴巴的坐在沙發上,和呦呦說話,在呦呦的身上找安慰。
一想到呦呦在不久的將來也會被裴錚丞爭取過去,他就痛苦的抱着頭,什麼也不願意想,什麼也不願意聽。
“爸爸,你不舒服嗎?”呦呦乖巧的拍了拍賀承允的肩膀,然後去給他倒水。
他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水杯,小心翼翼走向賀承允:“爸爸喝水。”
雖然只是一杯水,但孩子的這份孝心卻讓賀承允動容。
“謝謝,真是爸爸的乖兒子。”賀承允喝着溫溫的熱水,眉眼都是笑,笑得落寞又幸福。
現在只有在呦呦的身上才能感受到家的溫暖了。
呦呦趴在沙發邊,小腿一蹬,坐到賀承允的身旁:“爸爸,你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吧,我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
“不行。”賀承允搖搖頭,不忍心直視孩子失望的眼神。
不是他不想和他們一起住,而是他不能,他已經被莫靜宜掃地出門了,這個家已經不再屬於他。
……
呦呦瞅了一眼廚房緊閉的門,不高興的嘀咕:“媽媽和裴叔叔在廚房裡幹什麼啊,這麼久了還不出來。”
“應該是在商量正事。”
“什麼正事?”
生孩子的正事!
這話賀承允只敢在心裡說,不敢告訴呦呦。
一想到廚房裡的兩人難分難捨,賀承允就有如坐鍼氈的感覺,他苦笑着站起身:“呦呦,走,爸爸帶你出去玩!”
“好嘞,出去玩,出去玩。”呦呦歡呼着屁顛屁顛的跟在賀承允的身後,走出家門。
聽到關門聲,莫靜宜緊繃的神經一鬆,張開嘴*氣。
裴錚丞的進攻太猛烈,她爲了不喊出來,把嘴脣咬破了,滿嘴的血腥味兒。
“你……動作快點兒……不要了……”
她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說:“快點……”
“要多快,這麼快?”
裴錚丞的速度堪比縫紉機,莫靜宜難以招架,拼命搖頭:“別……別……太快了……”
“呵。”感覺到莫靜宜整個人都痙攣了,裴錚丞悶笑一聲保持速度。
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在牽引着他。
廚房裡如火如荼的戰鬥終於落下帷幕,裴錚丞一鬆手,莫靜宜險些癱倒在地。
她的纖纖玉指緊緊抓着竈臺邊,一陣搖搖晃晃,靠着牆才勉強站穩。
迷離的杏眼兒倒映着裴錚丞完美的輪廓,他站在她的身旁,喘氣喘得像頭牛。
廚房裡滿滿都是裴錚丞的氣息,莫靜宜感覺這一切就像夢境般不真實。
昨天他纔在濱城娶了賀承思,今天就在洛城與她歡好,難道他一刻也不想和賀承思多待嗎?
莫靜宜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打開了廚房的門。
還好賀承允把呦呦帶出去了,不然她真的沒臉面對孩子。
她不是一個好媽媽,但賀承允卻是一個稱職的好爸爸。
裴錚丞站在莫靜宜身後,沉聲問:“傢俱去選了嗎?”
“沒有。”她搖搖頭。
“現在就去。”裴錚丞說着握住她的手,往外冒拉。
莫靜宜不願意走被他拖着走。
她抓着門框,死活不走:“我覺得住這裡挺好的,我不想搬家。”
“牀太小,我不喜歡。”
裴錚丞不由分說,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你又不是經常來,偶爾一次哪有這麼挑剔?”
莫靜宜憤憤不平,裴錚丞的少爺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她憑什麼事事都聽他的,自以爲是!
裴錚丞突然停下來,盯着莫靜宜正色道:“那天我說的話你忘了?”
那天的話?
莫靜宜一腦袋漿糊:“你說了那麼多話我哪記得那麼多。”
“我會來洛城和你們一起住!”裴錚丞淡淡的說。
“啊?”莫靜宜大吃一驚:“你別開玩笑了,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你是開玩笑的對不對,你怎麼可能搬來洛城這種連阿瑪尼專賣店都沒有的三線城市。”
裴錚丞一本正經:“我小時候就生活在這樣的三線城市,沒覺得哪裡不好。”
天啊天啊天啊!
莫靜宜拍拍胸口,還好自己的心臟夠強裝,不然一定會被裴錚丞給嚇死。
他這雷放得可真夠大的,差點兒把她給炸死。
“你的公司怎麼辦,統統不管了?”她失聲驚問。
其實她最想問的是他怎麼向他爺爺交代,怎麼向賀承思交代?
……
裴錚丞脣角一勾:“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不能這麼自私,你怎麼不問問我的意見,我可沒同意你搬來和我們住,我媽媽也不一定喜歡你,我媽媽還希望我和承允復婚呢……”
“復婚就別想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和他就別想復婚,我不同意!”
裴錚丞嚴肅認真的說,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你……”裴錚丞的霸道讓莫靜宜又愛又恨。
這男人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尊重,總是將自己的意識強加到她的身上,逼着她被動的接受。
莫靜宜氣得跳腳。
裴錚丞的爺爺一定不會放過她。
完蛋了完蛋了!
比起裴錚丞,她是真的害怕他爺爺。
老人家的手段可比裴錚丞狠太多。
莫靜宜心驚膽寒,用盡全力去掰裴錚丞箍在她腰間的手。
“你放開我,我不會和你住一起,你走開,走開啊!”
“莫靜宜,你別不識好歹。”裴錚丞鬆開手,瞪着她,被她的矯情惹怒了,只有在生氣的時候,他纔會這樣連名帶姓的喊她。
莫靜宜無助的蹲到地上,臉埋膝頭低泣。
“你就這麼討厭我?”裴錚丞居高臨下,冷冷的問。
“是,我就是討厭你,自以爲是的大混蛋,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莫靜宜仰起梨花帶雨的小臉,口不擇言的亂罵,罵還不解氣,站起來對他拳打腳踢。
一拳拳砸在裴錚丞的身上卻落在了他的心頭。
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她,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可是雙眼卻像關了電的燈,瞬間黯淡了下去。
“你走啊,走,走,我不想看到你……”
莫靜宜站起身,發瘋般的把裴錚丞往電梯口推。
而裴錚丞則由着她推,黯淡的雙眼一片死寂。
一直把他推進電梯,莫靜宜才撒腿往回跑。
“砰”的一聲甩上門,整座房子都在抖。
莫靜宜把自己關進房間,縮在被子裡哭泣,裴錚丞離開時那絕望的表情竟和五年前一模一樣。
他的心一定很痛吧,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不知道在被子裡哭了多久,莫靜宜突然聽到敲門的聲音,拼着最後一口氣翻身爬了起來,跑出去開了門之後又奔回房間縮進被子。
她聽到呦呦高興的問話聲,以及賀承允充滿慈愛的回答。
不一會兒從容穩健的腳步聲進了房間,停在牀畔。
“你和錚丞吵架了?”賀承允問。
莫靜宜抹抹淚坐起來,她知道自己的雙眼一定腫得像葡萄,但在賀承允的面前她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他說要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以後……以後常住洛城……我不會同意他這麼做……”
莫靜宜一邊抽泣一邊說,滿滿都是哭腔:“你也知道他爺爺有多可怕,如果他爺爺知道我沒有打掉孩子,一定不會放過我們。”
“錚丞現在有能力保護你們。”賀承允坐在牀邊,抽紙巾幫莫靜宜擦眼淚。
“不,他不能。”莫靜宜連連搖頭:“你忘了當年他被他爺爺逼得走投無路,差點兒去偷東西了嗎,我不能再讓他失去一切,只要他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賀承允抿抿脣:“可是你們這樣也不是辦法,總得想辦法解決。”
“唉……”莫靜宜苦惱的嘆氣,她還欠他七十七次。
這七十七次全部還完不知道到什麼時候去了。
莫靜宜現在只想儘快結束和裴錚丞的交易,還完是不可能了,要怎麼樣才能不還了呢?
就在莫靜宜急得快把頭髮抓掉的時候賀承允開了口:“要不你假裝懷孕吧,就說是我的孩子,等錚丞不來找你了,你又假裝流產……
莫靜宜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太麻煩你,還是算了,這個辦法不好,想別的辦法。”
……
賀承允卻說:“我覺得這個辦法不錯,不麻煩,這個忙我願意幫。”
“可是……”
“別可是了,我幫你我也有好處,他不來找你自然可以多陪陪承思,現在承思情緒總是不穩定,很需要他照顧。”
賀承允說得頭頭是道,莫靜宜也跟着點頭。
“好,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他咧開嘴笑了,突然想起與冉靜舞的那一夜,笑容漸漸僵在了臉上。
那天晚上……他沒有讓冉靜舞懷孕吧?!
看她肚子平坦,應該沒有。
暗暗鬆了一口氣,賀承允故作輕鬆的抱怨:“這段時間我媽天天逼我去相親,每天晚上,我不是在相親就是走在去相親的路上,相親相得我快吐了。”
“哈哈,你媽媽也是爲你好啊!”眼淚風乾在臉上,莫靜宜笑了起來:“相了這麼多親,有沒有看對眼的女孩子?”
“一個都沒有。”賀承允苦着臉,連連搖頭:“真不知道這些女孩子是怎麼想的,第一次見面就約我去逛街,挑衣服挑鞋子挑提包,太現實了,我受不了。”
莫靜宜捂着嘴,笑得前俯後仰:“說不定人家是想考驗你。”
“考驗我舍不捨得爲她們花錢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謝謝她們,有多遠走多遠,別在我面前出現。”
“難道一個也看不中?”
“我覺得我現在有臉盲症了,感覺和我相親的女人除了名字一樣,長相都大同小異,就像我們小時候寫作文,她有一雙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瓜子臉,還個個都是這個樣子。”
“是不是都在一家整容機構整的容?”莫靜宜調侃道。
“可能是吧,我看哪些下巴,一個個尖得能戳死人,太難受了。”
“那你喜歡圓臉咯?”
“是啊,我就喜歡圓臉。”
在賀承允的眼中,莫靜宜的小圓臉真是百看不厭,他仔細的端詳她,越看越覺得她和冉靜舞有些像。
冉靜舞的臉是鵝蛋型,下巴肉肉的,似乎好象大概可能也挺可愛!
呃……
賀承允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至從看了那段視頻之後,他最近時常想起冉靜舞,而且每次都想得很過份,連他自己都覺得羞愧。
可能是太久沒開葷了,一旦沾上肉就立刻被油蒙了心。
那段視頻還被他複製進手機,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拿出來看幾遍,有好幾次他都去浴室自己解決了才能入睡。
一邊看視頻一邊享受五姑娘的服務似乎成爲他睡前必做的事,不然就難以安眠。
滿腦子不健康的思想,賀承允的瞳仁漸漸變得黝黑閃亮。
“別這麼看着我。”莫靜宜心頭一跳,捂着臉,半開玩笑的說:“我會害羞。”
“呵呵,你慢慢害羞吧,我出去陪呦呦。”
賀承允回過神,羞愧難當,急急忙忙的逃離。
以免被莫靜宜發現他是個很邪惡的人,雖然這只是男人的本性而已。
莫靜宜揮揮手:“去吧去吧,我也哭得差不多了,起來洗臉,準備做午餐了,中午想吃什麼?”
“粉蒸排骨。”
“又是粉蒸排骨,你就不能換換口味嗎?”莫靜宜翻了翻白眼。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說了等於不說。”
莫靜宜跳下牀,洗了臉之後進廚房。
一走進廚房,她就會心跳加速,空氣中似乎還瀰漫着裴錚丞的味道,奢靡而躁動。
……
莫靜宜在廚房煮飯的時候一直在想裴錚丞到底回去了沒有。
她一想事情就心不在焉,做飯大失水準,連不挑食的呦呦都吃不下去了。
“媽媽,這個菜好鹹,這個菜很苦,那個菜好辣,根本沒辦法吃。”呦呦苦着臉投訴。
莫靜宜放下筷子:“那我們出去吃吧!”
“我覺得也還好啊,不是很難吃。”只有賀承允最欣賞莫靜宜,再難吃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兒。
“這還叫不難吃?”呦呦誇張的瞪大了眼睛,一臉的嫌棄。
“別浪費媽媽的勞動成果。”賀承允給呦呦倒了一碗白開水:“吃之前把菜在裡面涮一下。”
呦呦委屈的撇着嘴,快哭了:“爸爸,我想出去吃,我們出去吃吧!”
“走吧走吧,出去吃,確實太難吃了,連我都吃不下。”莫靜宜搶過賀承允的筷子放桌上,然後拉他起身,出去吃火鍋算了。
冬天吃火鍋暖和,清湯的呦呦也能吃。
正準備出門,莫靜宜的手機響了,對方告訴她有快遞,要她下去取。
平時快遞都放門衛那裡,今天怎麼要她自己取了呢?
莫靜宜時常在網上買東西,幾乎天天都有包裹來,她也沒太在意,正好要出門,順便取了。
快遞侯在門口,是很大的一個盒子,拿手裡卻很輕。
簽收之後莫靜宜就地打開,她以爲是買的紙杯類的烘培用具。
打開紙箱,她被看到的東西嚇了一跳,驚叫了出來。
天啊,紙箱裡竟然都是專門燒給死人的東西,紙糊的房子,紙糊的人,小小的花圈還有不少的冥幣。
紙糊的房子中間有一個紙糊的排位,上面還寫着她的名字,而房子上面似乎是用血寫的“不得好死”四個字。
莫靜宜着實嚇壞了,跳開好遠,不敢碰那些東西。
一旁的賀承允眉頭緊鎖,將那箱子東西提到垃圾筒附近,點了把火全燒了。
火光沖天,莫靜宜仍然心有餘悸。
誰那麼恨她,給她送這些東西?
還好有賀承允陪着她,不然她肯定沒膽量處置那些東西。
賀承允在洛城呆了兩天,寸步不離的陪着莫靜宜,直到白惠蓉回來他才啓程回濱城。
他有幾次去斯特拉福開會都沒有見到裴錚丞,楚喬也不在,問龍飛宇,得到的回答都是老闆出差了,現在在歐洲,回來的時間不確定。
真的是去歐洲出差了嗎?
賀承允表示懷疑。
晚上他如果有時間就會回別墅吃飯,陪陪母親。
偌大的餐桌只有他和程美鳳兩個人吃飯,少了賀承思頓時冷清了許多。
程美鳳看到賀承允就唉聲嘆氣:“你妹妹今天又給我打電話了,說她在那邊不習慣,吃得不習慣,住得不習慣,讓我快過去陪她。”
“你去嗎?”賀承允夾菜的手一頓。
“我怎麼可能去,想去,可是不能去,她才嫁過去,肯定得習慣裴家那邊的生活,她是過去當媳婦不比在家當公主,不習慣也得慢慢習慣。”
程美鳳越說越難過,眼眶泛紅,有淚花閃爍。
“嗯。”賀承允點點頭:“承思也該長大了,過完年她就二十三歲,快當媽媽了,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樣任性。”
“唉……承思也真是命苦,好好的婚禮怎麼會出那種事。”
賀承允安慰道:“總算有驚無險,人沒事就好。”
提起那件事賀承允心情格外的沉重,他雖然不是迷信的人,但也覺得那不是什麼好兆頭,更加擔心自己妹妹以後的生活。
……
“我今天去買了些濱城的特產,你給承思寄過去,叫她不要自己一個全吃了,送一些給小裴的爺爺叔伯還有姑姑,也算是做晚輩的一點兒心意。”
程美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賀承思。
本以爲嫁給裴錚丞就可以留在她身邊,沒想被送去豐城那麼遠的地方養胎。
濱城雖然霧霾重了些,比不得豐城風景秀麗,空氣清新,但好歹也是賀承思從小長大的地方,最熟悉不過了,心情好才能胎好啊!
可這些話程美鳳是一個字都不敢在裴錚丞的面前說。
她收了裴家那麼大的一筆聘禮,等於把女兒都給賣了,哪裡還有說話的權利。
只能由着裴家那邊編排她的寶貝女兒。
不過好在沒有婆媳關係,再加上賀承思懷着孩子,上至老太爺,下至傭人保姆,都着緊着她,想來也不會受什麼委屈,只是不習慣而已。
程美鳳始終還是不放心,對賀承允說:“兒子,你什麼時候有空,陪我去豐城看看承思,今天看她發的自拍,人都瘦了一圈,憔悴多了。”
賀承允想了想說:“週末吧,星期五下午過去,星期天回來,怎麼樣?”
“好,就週末。”
從未離家這麼長時間的賀承思一聽說媽媽和哥哥要來豐城看她,就高興得睡不着覺。
她在豐城舉目無親,裴錚丞也不來看她,真有種被拋棄,任由她自生自滅的感覺。
程美鳳上飛機前給賀承思打了電話,她連忙讓司機送她去機場,接他們。
母女倆一見面,賀承思就抱着程美鳳痛苦流涕。
也只有在機場她敢哭,回到裴家,老太爺的面前她連一滴眼淚都不敢流,還得每天裝作很開心的樣子。
“媽,媽……我好想你啊媽……”
“承思,我的乖女兒,快讓媽媽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哎呀,你真是要讓媽媽心疼死嗎?”
“媽……媽,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吧……”
嫁了人,當了人家的媳婦,賀承思才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
雖然裴家人都很照顧,她關心她,可那種感覺和在家完全不一樣。
她每說一句話都必須考慮清楚該不該說。
每天都像在鋼絲上走路,必須小心翼翼的應對,唯恐一不小心惹惱了老太爺,她就會失去她在裴家唯一的靠山。
她深知只有得到老太爺的歡心,她和裴錚丞的婚姻才能長久。
現在她每天都在祈禱,祈禱肚子裡的孩子是男孩兒,這樣她在裴家的地位就穩固了。
就現在這個勢頭,如果她生的是女孩兒,裴錚丞肯定不會再給她機會生一個男孩兒。
她的下半生根本不可能靠一個女孩兒盛起來,所以她必須生男孩兒,日後繼承裴錚丞的產業,她也可以衣食無憂,穩坐這中宮了。
看媽媽和妹妹抱頭痛哭,賀承允也心裡難受,上前輕拂妹妹柔順的長髮,就像小時候那般,充滿了寵溺。
“哥……”賀承思空出一隻手抱住賀承允,感觸頗深的哭訴:“我也很想你哥,我現在經常想起我們小時候多開心啊,如果能回到小時候該多好……”
在機場哭訴了好久,賀承思才抹抹眼淚,一手拉程美鳳,一手牽賀承思,高高興興的朝停車場走去。
路上她興致勃勃的說:“媽,哥,你們來了就多玩幾天。”
“不行,我和你哥星期天晚上就得回去。”
程美鳳輕拂賀承思消瘦的臉頰,心中就算有萬般不捨,也只能壓下去。
“這麼快?”
賀承思失望透頂。
嘟着嘴一臉的不悅。
程美鳳安撫道:“你和小裴剛剛結婚,我和你哥都不該來看你,但實在放心不下,來看看就得回去,不然裴家會以爲我們不放心把你嫁過來。”
賀承思不滿的抱怨:“都不知道我嫁的是裴錚丞還是裴家,來豐城這麼多天,我都還沒見過他。”
“小裴是做大事的人,肯定很忙,你也要多體諒他,好好待產,給他生個大胖小子,讓他無後顧之憂。”
“我知道,我很體諒他,知道他忙都不敢打擾他。”
賀承思越來越有自知自明,知道給裴錚丞打電話他不會接,她也懶得打了,以免浪費表情。
現在她也想開了,就當她和裴錚丞是爲了各自利益的政治聯姻。
她也不奢望得到他的愛,只要地位穩固比什麼都重要。
賀承思的脣畔噙上一抹冰冷的笑意,眼神陰森恐怖,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