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短信,莫靜宜悲從中來。
她的手不停的顫抖,許久纔打出幾個簡單的字:“叫冉小姐給你煮,別找我!”
不是他的什麼人,不管他的吃喝拉撒睡。
以後他的生活都應該由冉靜舞照料,而她,默默的想着他念着他就好。
短信發出之後莫靜宜頹然的躺在牀上,有種被抽空的感覺,身體只剩一個軀殼。
手指輕輕的拂過脣畔,似乎還有他的味道,他的熱度……
那種飄然若仙的感覺又回來了。
“裴錚丞”三個字對她來說就是魔咒,也許此生都不能擺脫。
浴室裡傳來呦呦的嬉笑聲,莫靜宜深吸一口氣起身,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呦呦,洗好了快起來,別磨蹭。”
“我在幫爸爸洗頭。”呦呦歡快的回答。
莫靜宜將浴室門打開一條縫,看到的一幕讓她又驚喜又欣慰。
賀承允端坐在浴缸中間,呦呦站在他身後,滿手泡沫揉搓他的頭髮。
而賀承允的臉上也有不少的泡沫,他緊閉着眼睛,笑意盎然。
誇了呦呦幾句,莫靜宜關上浴室門,回到臥室,裴錚丞的短信又來了:“我在樓下。”
莫靜宜的心臟驀地狂跳起來,她奔到陽臺往下望。
果然有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如鬼魅般存在於無邊無際的夜色當中。
唉……
雖然晚上吃飯的時候她極力忽略裴錚丞的存在,可她依然注意到他沒怎麼吃東西,倒是喝了不少酒。
喝了酒還開車,真是不要命了。
莫靜宜奔進廚房,手腳麻利的開始煮麪條。
十幾分鍾一碗番茄雞蛋麪就煮好了。
她端着面出門的時候那父子兩仍在浴室裡玩得高興。
裴錚丞閉着眼,仰躺在座位上,身側的車窗突然被敲響:“咯咯……”
他倏然睜開雙眸,就見莫靜宜端着麪條披星戴月而來,素淨的臉白皙動人,不化妝也是一樣的漂亮。
打開車窗,雞蛋麪的香味兒撲入鼻腔。
“喏,你要的面,下次別來找我,只要你開口,冉小姐會很樂意爲你煮麪。”
莫靜宜將麪條送進去,急着回家。
裴錚丞盯着她,幽深的雙眸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倒了。”裴錚丞遲遲不伸手,莫靜宜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那雙眼睛太有穿透力,讓她淡定不起來。
莫靜宜暗罵自己太沒出息,就不該煮麪端下樓,他肚子餓就餓,關她毛線事啊!
瞪了裴錚丞一眼,莫靜宜收回手。
在半空中手突然一輕……
裴錚丞將麪條接了過去,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麪條散發着熱氣,溫暖了這個冬日的夜晚。
莫靜宜就那麼呆呆的看着裴錚丞,看着那些麪條進他的嘴,滑過他性感的薄脣,在他的口中咀嚼……
那些麪條就像她的化身,酥麻的感覺又來了。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兒,莫靜宜忍不住問了一句:“好吃嗎?”
“還行!”他淡淡的回答,吃麪條的動作沒停。
“哦。”
以前給裴錚丞煮雞蛋麪總要放一勺辣椒,他現在胃不好,她沒敢放辣椒。
味道必定不如過去那般濃烈,也沒過去那麼可口了吧!
莫靜宜告訴自己面已經送到該回去了,可是腳卻像生了根,怎麼也邁不動。
只能爲自己找藉口,她是在等裴錚丞吃完把碗筷拿回去。
家裡的麪碗只有三個,少一個還得去買,麻煩!
……
熱呼呼的麪條全部進了裴錚丞的肚子,連麪湯也喝得乾乾淨淨。
裴錚丞意猶未盡的把碗遞給她,臉上流露出饜足的淡笑。
莫靜宜伸手去拿,拿,拿……不動,定睛一看,裴錚丞的大拇指手指緊緊扣着碗沿。
“把碗還給我,我要回去了。”
她心慌意亂的說,手用力拖了拖,裴錚丞還是不鬆手。
莫靜宜不敢再看裴錚丞,低着頭收回手:“既然你喜歡這碗就送你了,再見。”
說完她就轉身往單元門跑,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在電梯門口,她的手腕兒被緊緊擒住。
“爲什麼?”裴錚丞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帶着難以言喻的困惑。
“什麼爲什麼?”莫靜宜驀地回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心慌的別開臉,不再看他。
裴錚丞緊緊盯着她,沒說話,但是強大的氣場和駭人的視線已經讓她雙腿發軟,心驚肉跳。
明明他不是惡魔不是猛獸不會吃人,可她還是怕他,心裡像貓抓似的亂煩。
“我要回去了。”
她小聲的說着,唯恐聲音太大驚擾了這靜謐的夜色。
這樣的夜晚非常適合傷春悲秋聊聊彼此的回憶,可是她已結婚生子,再沒有那份閒情逸致。
他擒着她手腕兒的大掌慢慢收緊:“急着回去生二胎?”
“是啊,承允已經洗了澡在等我了。”莫靜宜回答得極爲平靜,可是心底卻掀起了滔天的巨大海嘯。
“愛情結晶?嗯?”裴錚丞的雙眼在夜色中散發着異樣的光,似有恨,有憎,有厭,有……許許多多連他自己也不願提及的情緒。
莫靜宜苦笑了一下:“裴總,看我過得好你心裡很不爽吧?”
“確實不爽。”裴錚丞咬牙切齒的說。
他倒挺誠實的!
莫靜宜飛了一記白眼給他,急着甩開他的手:“你慢慢不爽吧,我要回去伺候我家那兩個男人了。”
“以前你伺候我的時候怎麼沒見這麼急?”裴錚丞難得說這麼多話,一開口就有濃濃的酸味兒瀰漫在空氣中。
“呃……”
她明明更急好嗎?
這人怎麼能顛倒是非黑白呢?
莫靜宜還記得那會兒自己一沒課就往裴錚丞的公寓跑。
週末更是不到八點就買了早餐給他送去。
而他躺在牀上裝睡等她脫了衣服鑽進被窩,然後是各種地動山搖……
光想想就全身發麻。
莫靜宜的臉又紅透了,還好天黑看不清,不然她羞得沒臉見人。
“我真的要回去了。”
再和裴錚丞這樣僵持下去莫靜宜擔心自己會做出不理智的行爲。
她欲哭無淚,好想沖沖涼水。
裴錚丞擡起另一隻拿着碗的手:“拿去!”
莫靜宜盯着裴錚丞手中的麪碗感覺一點兒也不浪漫,若是麪碗換成鴿子蛋,那就浪漫透了。
她就可以不屑一顧的甩頭,大聲說:“我不要!”
氣場頓時就出來了。
但想象總是美好,現實足以讓人淚流滿面。
莫靜宜默默的伸出手接過麪碗,竟不爭氣的說了聲:“謝謝。”
啊啊啊!
她真是腦子有病,對裴錚丞說什麼謝,明明該說謝的人是他好嗎?
莫靜宜在心底鄙視了自己一番,拿着碗跑向電梯。
謝天謝地,裴錚丞沒再追來,有如釋重負的輕鬆也有失落悄無聲息的滑過心頭。
……
莫靜宜回到家,打開門就聽到賀承允和呦呦說話的聲音。
“爸爸,今晚你和媽媽就要給我生弟弟妹妹了嗎?”呦呦關切的問。
“不知道,待會兒問問你媽媽同不同意。”賀承允帶笑的聲音隨後傳來。
這父子倆……
莫靜宜輕手輕腳的進了廚房,洗碗涮鍋抹竈臺,她的眼睛時不時的看向微微泛紅的手腕兒。
方纔裴錚丞擒着她的力道那麼重,她以爲今晚會在劫難逃。
沒想到他竟鬆開了手,並沒有太難爲她。
也許他吃飽了就要回去陪冉靜舞了吧!
將廚房打掃乾淨,莫靜宜再次敲響浴室的門:“你們別玩兒了,水涼了容易感冒。”
“媽媽,我起來了。”
呦呦乖巧的應了一聲。
不一會兒呦呦就穿着睡衣打開了浴室的門,從莫靜宜的身旁溜了過去。
賀承允在浴室裡喊:“呦呦,幫我拿一下毛巾。”
“我要看書了,讓媽媽拿吧!”呦呦已經進了臥室,不理會賀承允的呼喊。
“呦呦……”賀承允茫然的坐在浴缸中,顯得很無助。
莫靜宜在浴室門口躊躇了片刻,走了進去,將毛巾塞到賀承允的手中。
“謝謝。”賀承允眉開眼笑,可勁兒的使喚莫靜宜:“麻煩你幫我擦一下頭髮。”
拿了一張浴巾,蓋在賀承允的頭上,莫靜宜一邊擦一邊問:“什麼時候去醫院做孕前體檢?”
賀承允說:“要不就明天吧,我順便去檢查眼睛。”
“好。”莫靜宜幫他把頭髮擦乾,然後背過身:“你起來吧,睡袍在左手邊,自己擦乾了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水嘩嘩的響,賀承允站了起來。
他扶着牆,小心翼翼的走出浴缸,然後摸索着擦乾身體穿上睡袍。
就在他以爲自己已經逐漸適應雙目失明的生活時,腳下一滑,整個人撲了出去,將浴室門口的莫靜宜抱了個滿懷。
事發突然,莫靜宜險些被他撲倒,手死死抓着門框,艱難的站穩。
呼……還好有驚無險!
兩人站穩之後莫靜宜發現賀承允還抱着自己,一雙手反而箍得更緊了。
“不會再摔倒了,可以放開我了嗎?”
莫靜宜盯着腰間的大手,皺起了眉。
賀承允的脣落在莫靜宜的額角:“呦呦讓我問問你,今晚可不可以給他生弟弟妹妹。”
“孩子瞎胡鬧你三十歲的人了也跟着瞎胡鬧嗎?”莫靜宜板起臉下令:“去沙發坐着,我幫你吹頭髮。”
“沙發在哪裡?”賀承允竟撒起了嬌:“你扶我過去。”
莫靜宜無奈的應:“遵命老太爺!”
“嘿嘿,一直當老太爺也不錯。”賀承允緩緩鬆開莫靜宜的腰,聞着她的髮香澎湃的心潮久久不能平息。
“我到希望你快些好起來,要照顧你又要照顧呦呦,我怕忙不過來。”
“別怕,我不麻煩你,我只是眼睛看不見,手腳都沒問題,我可以自己吹頭髮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飯。”賀承允可憐兮兮的說。
聽賀承允這麼說,莫靜宜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她把他扶到沙發邊坐下,然後拿出吹風機給他吹頭髮。
……
蔥白的纖纖玉指穿過他的黑髮,還能摸到他後腦左側的大包,不難想象翻車時的撞擊有多重,他卻沒有喊過一聲疼,也沒有抱怨過一句。
說來道去都是她的錯,她現在嫌他麻煩還是人嗎?
莫靜宜越想越羞愧,眼淚唰唰往下墜。
隱忍的哭聲在喉嚨裡打轉,還好吹風機的聲音可以掩蓋。
沉默了許久,賀承允說:“靜宜,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逼你了,不要生我的氣。”
吸吸鼻子,莫靜宜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對不起……”
賀承允猛然抓住莫靜宜撥着他頭髮的手:“你哭了?”
“沒有啊……我怎麼可能哭?”莫靜宜艱難的擠出笑容,可是笑比哭更難看。
賀承允的手順着莫靜宜的胳膊上移,拂過她佈滿淚痕的臉頰。
掌心溼溼的,涼涼的……
不是淚是什麼?
賀承允眉頭緊蹙,一雙空洞的鳳眸瞬間浸滿了關切。
“你還騙我,我一聽就知道你哭了。”
賀承允捧住莫靜宜的臉,用指腹將她臉上的淚痕擦乾:“你的眼淚是因爲我流的嗎?”
“對不起,承允,我總是給你添麻煩,你媽媽說得沒錯,是我害你眼睛看不見了,都是我的錯。”
越說越難過,越說越自責,莫靜宜失聲痛哭起來。
豆大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滾落。
賀承允手忙腳亂,怎麼擦也擦不幹。
“不要哭,不要哭……我求求你不要哭。”
莫靜宜一哭賀承允就心急如焚。
他眼睛看不到,連抽張紙巾給莫靜宜擦淚都成了難事。
情急之下只能將莫靜宜攬在懷中,用浴袍爲她擦拭眼淚。
莫靜宜丟開吹風機,頭埋在賀承允的胸口,一股腦將心中的愧疚統統哭了出來。
對面那棟大廈有一雙陰鷙的眼穿過五十米的距離正定定的看着他們。
呦呦在房間裡面喊:“爸爸,媽媽,你們快進來給我講故事。”
莫靜宜也哭夠了,推開賀承允。
“一起去。”賀承允的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進了房間。
臥室的窗簾已經關上,對面那棟樓裡的人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呦呦玩興奮了,怎麼也睡不着,莫靜宜使出渾身解數才把他按倒,搶了他手裡的恐龍書。
“快睡,不然我就要打屁屁了。”
呦呦將頭縮進被子,只露出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媽媽,我睡了,不打擾你和爸爸給我生弟弟妹妹,爸爸,加油。”
被莫靜宜一瞪,呦呦連忙閉上眼睛裝睡,還打起了呼嚕。
莫靜宜拍平被子,然後起身:“我們出去吧,讓他自己睡。”
“好!”
關門的一瞬間,莫靜宜又聽到呦呦的聲音:“爸爸加油,答應我的弟弟妹妹別忘了哦!”
這熊孩子!
莫靜宜在心裡罵了呦呦一通,然後把賀承允扶回房間再去洗衣服。
正洗着衣服,褲兜裡的手機響起了悅耳的鈴聲。
莫靜宜衝乾淨手上的泡沫,擦擦手才接聽:“冉小姐?”
這麼晚了冉靜舞給她打電話幹什麼?
難道已經知道裴錚丞來找她了?
……
“靜宜姐,錚丞不見了,我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我好擔心他。”
冉靜舞在電話裡心急火燎的說:“我對濱城也不熟,你能不能幫我找找?”
十分鐘以前才見了裴錚丞,他應該沒事吧!
莫靜宜想了想說:“冉小姐,濱城這麼大想找一個人也不容易,也許裴總在忙,沒聽到電話響,你過一會兒再給他打吧!”
“他手機都不離手的,打電話他馬上能聽到,我害怕……那天晚上也是打不通電話,就出車禍了……靜宜姐,錚丞喝了酒,還把車開出去了,我真的很害怕……”
電話那頭的冉靜舞已經不受控制的哭了起來。
莫靜宜又不能直接告訴冉靜舞自己剛見過裴錚丞的事,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她。
“你陪我一起去找好不好?”冉靜舞哭着問。
糾結了片刻,莫靜宜點了頭:“好吧……”
“謝謝你靜宜姐,我在濱城沒有朋友,只能麻煩你,請你不要嫌我煩。”
“不會,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靜宜姐,你過十分鐘再下樓,我去接你。”
“好,待會兒見。”
莫靜宜掛了電話之後迅速把盆子裡的內衣清洗乾淨掛起來,然後換衣服準備出門。
賀承允聽到她急匆匆的腳步聲,打開了門:“你要出去?”
“嗯,剛纔冉靜舞打電話給我……讓我陪陪她。”本來心裡就有疙瘩,莫靜宜沒敢在賀承允的面前提裴錚丞。
“陪她?她和錚丞吵架了?”
“不知道……也許是吧!”莫靜宜順水推舟,故意誤導賀承允。
“哦,你好好開導她,夫妻之間別爲了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不愉快。”
雖然冉靜舞和裴錚丞還沒有結婚,但賀承允理所當然的將他們視作一個整體,順道提醒莫靜宜別胡思亂想。
“我知道,冉小姐就是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莫靜宜拎着包,換了鞋:“我出去了啊!”
“早點兒回來。”
“好。”
莫靜宜出了門,賀承允還在不放心的叮嚀:“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賀承允雖然眼睛看不到,但能感覺到莫靜宜有事瞞着他。
走得那麼匆忙真的是去見冉靜舞嗎?
賀承允靠着門框若有所思。
洗澡的時候,他聞到了煎雞蛋的香味兒,也聽到了門響,卻什麼也沒問。
他怕問了莫靜宜會用謊言敷衍。
賀承允不怕莫靜宜說謊,只怕她會因爲說謊而心存愧疚。
他不要她愧疚,便只能給予她十足的信任。
摸摸索索的回到房間,賀承允躺牀上怎麼也睡不着。
莫靜宜在家,他心裡才踏實。
眼睛看不到連打電話也成了難事。
賀承允只能攥緊手機,心浮氣躁的等她。
認識莫靜宜之前,他並不知道愛情是這樣的折磨人,而且付出不一定就有回報。
他也想過放棄,想過結束這樣貌合神離的生活。
可是他已經習慣喝她煲的湯,吃她炒的菜,和她一起陪呦呦玩耍。
好幾次他想改掉這個習慣,可是一接到莫靜怡問他回不回家吃飯的電話,他都會不假思索的回答,六點準時到家!
習慣不容易改變,他試過幾次之後就徹底放棄了。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吧,等到她想改變的時候再改變。
以前他覺得那將是很久以後的事可以不用擔心,可現在,突然迫在眉睫。
因爲……裴錚丞回來了!
……
莫靜宜裹緊身上的羊毛大衣站在路邊跺腳保持體溫,不一會兒就有一輛白色的奧迪TT駛入視野,緩緩停在她的面前。
冉靜舞俯身打開車門:“靜宜姐,快上車,凍壞了吧?”
“還好,濱城再冷也沒有哥本哈根冷。”莫靜宜鑽進副駕駛位,坐穩之後問:“你打算去哪兒找?”
“我想去酒吧看看,靜宜姐,你先帶我去濱城比較有名的幾個酒吧看看吧!”
“好。”莫靜宜想了想說:“要不找人在通訊公司查一下裴總現在的位置。”
“我查過了,根本不行,錚丞的手機加過密,不能準確定位。”冉靜舞搖搖頭,發動了車。
莫靜宜沒別的辦法,只能硬着頭皮給冉靜舞當嚮導。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到達濱城最奢華最頂級的酒吧“環球十號”。
莫靜宜和冉靜舞並肩走進去,兩個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出現在酒吧這種地方免不了要招蜂引蝶。
兩人分頭,在酒吧喧鬧的大廳內尋找裴錚丞的身影。
震耳欲聾的音樂以及濃烈的煙霧讓莫靜宜頭暈目眩難受得厲害。
她最討厭聞煙味兒,所以賀承允把煙戒了。
捂着鼻子穿梭在那些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人中間,莫靜宜已經躲開了好幾個喝醉酒想泡她的男人。
在大廳沒找到裴錚丞,莫靜宜和冉靜舞又去包間找。
酒吧實在太大,莫靜宜已經暈頭轉向,走在包間區域,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挨着推門看。
打擾了人家的好事捱罵也活該,誰讓她接了這差事!
莫靜宜推開象徵身份的鑽石VIP包間的門,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男人躺在沙發上,他的身上坐着一個衣着清涼的女人。
雖然看不清男人的臉,但莫靜宜相信躺着的人絕對不會是裴錚丞,他沒這麼隨便,在這種地方玩女人。
“你幹什麼啊?”女人轉頭不滿的瞪她。
“我找人,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
道了歉,莫靜宜正要關門,突然看到搭在沙發靠上的西裝,好像和裴錚丞今晚穿的西裝一模一樣。
爲保險起見,她決定看看躺着的男人長什麼樣。
她相信裴錚丞不會在這種地方玩女人,但不排除裴錚丞喝醉了酒被女人玩。
這樣一想,莫靜宜更覺得自己有必要看清楚些。
她連忙伸手擋住即將闔上的門。
“你怎麼還不走?”女人不高興了,一臉都是被人打擾了好事慾求不滿的不爽樣兒。
“對不起啊,我在找朋友,看一眼馬上走。”莫靜宜說着進了包間,朝沙發靠近。
女人大怒,將一件貼身穿的衣服扔向莫靜宜:“看什麼看,沒看過人辦事啊,快滾,別掃了薄少的興。”
“薄少?”女人的話說完,莫靜宜也已經走到了沙發邊。
隔着茶几,她終於看清楚躺在沙發上沒穿衣服的男人長什麼樣。
一張還算俊逸的臉卻長着一雙邪魅的桃花眼,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欲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脣畔噙着玩味兒的笑。
……
知道不是裴錚丞莫靜宜就放心了,她連連後退:“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哎喲,薄少,你幹什麼啊?”
躺着的男人猛地推開身上的女人坐起來。
女人摔倒在地,噘着嘴撒嬌:“我都摔疼了,薄少你好壞!”
被稱爲薄少的男人不理會那個女人,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攔住了莫靜宜。
門在他身後關上,莫靜宜驚恐的看着他:“你……你別亂來,我朋友就在外面!”
“哈哈,女人,看起來清清純純沒想到還有兩下子,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今晚就由你來陪我!”薄暮然輕佻的伸出手,指尖還未觸到莫靜宜的臉就被她一把拍開。
“別碰我,讓我出去!”
被掀翻的女人不服氣的從地上爬起來,攀上薄暮然的肩嬌滴滴的說:“薄少,你已經答應我今晚陪你的……”
“你明晚!”薄暮然下巴一勾,衝着莫靜宜:“她今晚!”
“薄少,你說話不算話,我不依。”女人拉着薄暮然的手,撒起了嬌。
莫靜宜一臉嫌棄的看着那個女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她今天算是長見識了,怎麼什麼樣的人都有。
“你們慢慢玩,我還有事,不打擾了。”莫靜宜急急的想逃跑,再待下去她害怕自己會吐出來。
可是薄暮然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莫靜宜只能去推他:“快讓我出去,不然報警了。”
薄暮然微眯了桃花眼,邪氣的勾脣:“欲擒故縱見好就要收,不如……今晚咱們三個人一起玩。”
“滾*蛋!”
莫靜宜一向認爲自己有文化有素質有修養,但這一刻仍然忍不住爆了粗口。
這男人是瘋了嗎,以爲只要是女人都想上他的牀?
“喲,夠辣,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待會兒你使勁兒罵。”
薄暮然不正經的壞笑起來,朝莫靜宜伸出了手……
“我警告過你別碰我,*,還碰我,活膩了是不是,混蛋,你這種人渣活在世界上就是浪費糧食,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了!”
莫靜宜是真的生氣了。
遇到流氓不反抗吃虧的絕對是自己。
她不假思索的擡出腳,狠狠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踢去。
“嗷……”薄暮然的要害被踢中,他鬼哭狼嚎起來,臉色慘白,歪倒在地上。
“哎呀呀……”衣着清涼的女人驚叫一聲蹲在薄暮然的身旁焦急的問:“薄少,薄少,你怎麼樣了?”
“哼,給你點兒教訓讓你知道怎麼做人,告訴你爸媽不用謝我!”莫靜宜氣勢洶洶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突然感覺自己就是女中豪傑,爲民除害了!
這種人渣除掉一個少一個,就能挽救很多的單純女孩兒,連她自己也開始崇拜自己了。
走出包間,莫靜宜看到外面站着一排穿黑西裝高大魁梧的男人頓時心虛起來。
她正想腳底抹油快溜,女人的尖叫聲在後面傳來:“她要害死薄少,別讓她跑了!”
“哎呀!”莫靜宜的雙腳沒來得及加速,兩條胳膊就被人給擒住。
完了完了!
莫靜宜欲哭無淚,連忙摸手機給冉靜舞打電話。
手機才從提包裡摸出來就被一隻手粗暴的搶了過去。
“我的手機……”話未說完,她的嘴被死死捂住。
一眨眼的功夫,整個人被拖回了包間。
兩條腿拖在地上,連鞋都蹭掉了。
嘴被死死捂住,她用盡全力也喊不出來,進了包間捂着她嘴的手才鬆開,此刻仍她喊破嗓子也沒人能聽到。
“救命……救命啊……”
薄暮然癱坐在沙發上,面色蒼白的瞪着莫靜宜:“閉嘴!”
莫靜宜的嘴這次被紙巾給塞住了。
“誰他媽派你來的,想廢了老子是不是?”薄暮然虛弱的擡擡手,衣着清涼的女人立刻將一杯軒尼詩送到他的手中。
“咕嚕咕嚕……”薄暮然一口氣將滿滿一杯軒尼詩喝完才緩過勁兒,說話也有力氣了。
“我問你,誰他媽派你來的?”
“唔唔……”莫靜宜嘴裡塞滿了紙巾,還被貼了膠帶,能說出話就怪了。
她瞪着薄暮然,使勁兒搖頭。
“你他媽倒是說話啊……”薄暮然這才發現莫靜宜說不了話的原因:“把膠帶撕了!”
他的命令就是聖旨,保鏢立刻撕掉莫靜宜臉上的膠帶。
她吐出嘴裡的紙巾急急的解釋:“沒人派我來,我只是來找我朋友,打擾了你的好事我很抱歉,踢你那一腳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讓我走吧!”
“放你走?”薄暮然桃花眼一瞪,狠狠道:“萬一老子廢了找誰算賬去?”
莫靜宜連忙說:“要不現在咱們就去醫院,醫藥費檢查費我出,你看怎麼樣?”
“還用去醫院檢查?現在就檢查!”薄暮然邪佞的一笑:“你過來,在這裡給我檢查,沒出問題就放你走,如果有問題,哼哼,你可要小心了,我這些兄弟可都是道上混的,不懂什麼是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