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艾看着父親鄭重又嚴肅的神情，不免緊張地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她舔了舔嘴脣，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然後轉頭深深地看了赫連池一眼。
赫連池伸手拿過了那份被密封的文件。
文件袋上寫着他和兩個孩子的名字，他拆開了文件的封條，卻在他正要伸手抽出文件的下一秒，被她抓住了手腕，還擡手摁住了文件。
“等等，你讓我先緩緩。”她仰頭看着他垂眸望着自己的樣子，小聲地解釋。
說完，她便閉上眼睛兀自吸氣，呼氣，調節着自己的呼吸。
看出了顧心艾心中的緊張和擔憂，赫連池心中一動，伸手扣住了她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發現她手指輕顫，指尖微涼。
心裡，微微一緊，眉頭微蹙。
然後，他移開了顧心艾擋在檔案袋上的手，看了一眼上面的標題，伸手抽出了裡面的鑑定報告。
報告非常的詳細，足足有十來頁，他一目十行，匆匆略過前面的那幾頁冗長的報告，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找到最後那欄的鑑定結論。
看完之後，平整的紙上，被他用力地攥出了摺痕。
看着他在看完報告後更加沉鬱的臉，顧心艾的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她做了個深呼吸，強迫自己要鎮定一些。
顧心艾伸手，連指尖都在顫，“給我看看……”
他沒說話，只是把報告遞給了她。
報告上有很多專業術語，她不太能看懂，直到看到最後一行的鑑定結果，心一沉。
她不由得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那份報告，不住地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顧震霆也掃到了那一行字，強忍着內心的驚悸，遞過了另外一份已經打開的文件袋：“赫連池，你再看看這個。蘇芊羽的背景真的像外界所傳的那樣是草根嗎？你知不知道，連我找人查的，都只能把她的背景查得這麼模棱兩可，她的背景，該有多深？”
在保護妻女方面，他從來都是竭盡全力，可是這次，似乎讓顧震霆已經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也是他爲什麼着急帶顧心艾和艾韶華來這邊的原因。
赫連家的齊大非偶，還是被他料中了。
而蘇家……
似乎有一場風暴正在強勢襲來，會將所有的人都席捲其中，難以掙脫……
赫連池接過那份文件，匆匆瀏覽了一遍，看完之後，合上了文件：“其實，我今天來，也是爲了這件事。之前在A市，人多，眼雜，且這件事涉及甚廣，我不太方便說什麼，今天在這裡說，剛剛好。”
花了十分鐘的時間，他把所有的事從頭到尾簡單說了一遍。
說完，他低頭沉默着坐在沙發上，與她交握的手，扣得更緊，緊得兩個人指尖發白，也沒有放鬆一絲力度。
顧心艾聽完了他說的話，腦袋裡簡直一片空白，渾身的力氣似乎都瞬間被抽走了。
這個消息太不可思議，驚得她雙腿發軟，全身打顫。
她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震霆聽完，深深皺眉，神色凝重地靠坐在沙發上。
沉默良久，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臉嚴肅地問赫連池：“你還能確信，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證護着心艾，讓她安然無恙嗎？”
赫連池挺直了本就坐直了的脊背，扭頭看了身旁的顧心艾一眼，把原本握着她的手，改成了與她十指相扣，緊緊地圈在手心。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這個年近半百的男人，正要說話，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重重的聲響。
大家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循聲回過頭去看，卻發現一臉吃驚地夏芸芸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地抖着聲問兒子：“阿池，你剛纔說的是不是真的？”
赫連池素來沉穩，此時也忍不住心裡一驚，眉心猛跳，“媽，你怎麼會來這裡？！”
夏芸芸兩眼失焦，空洞地直視前方，嘴脣，抑制不住地顫抖：“回答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伯母？你什麼時候過來的？”顧心艾心中一驚，猛地回過神，想起剛剛赫連池說的那些事情，心裡更是慌亂。
她不知道夏芸芸在那兒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只想着趕快上前去把她先扶起來。
門外站着手足無措的司機，“總，總裁，是夫人讓我送她過來的，她說她要來看兒子媳婦，不想待在那個烏煙瘴氣的家裡……”
“她在這裡站了多久了？！”赫連池沉沉出聲。
“夫人先進來的，我本來等在外面，但是夫人落了一份文件在車上，所以我送進來的。”司機遞來一個牛皮紙袋。
那意思就是……夏芸芸站在這裡有些時間了……
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包括赫連池之前在訂婚宴上一直沉默，忍辱負重到現在，想要和顧家人一起隱瞞的秘密，她都聽到了……
他看着自己母親慘白的臉，伸手把她扶起來，夏芸芸卻一把推開他，跌跌撞撞地跑去茶几那邊，把上面的文件一併拿起來扣在懷裡，然後又把司機手裡的那份文件一起搶了過去。
“我要回A市，我要回去，我要見溪溪……我一定要見到他！送我回去，快一點！快！”
說到最後一個字，她已經整個人接近癲狂，“我要見我的孩子！我要見溪溪！我要和他在一起！”
“媽，我送你回去，你不要激動！”赫連池沉聲安慰她，緊緊地捏住夏芸芸的手臂，從玄關門口的茶几上拿過車鑰匙。
“我和你們一起！”顧心艾等不及和艾韶華打招呼，只是看了爸爸一眼。
顧震霆輕輕地對她點了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赫連池帶着失魂落魄的夏芸芸先出門上車，把她先摁進後座。
顧心艾一路小跑跟在兩個人身後。
拉開另一邊後座的門，她的腳步卻一頓，眉心一皺。
赫連池發動車子，見她遲遲不上來，“怎麼了？”
剛纔跑着跑着，小腹好像像是被冷風給灌了一下似的，冷颼颼地有點脹痛，但是停下來之後又沒事了。
顧心艾趕緊坐了進去，關車門，“沒事，你趕緊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