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海面上,一輛快艇飛馳而來,最終在距離他們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時候鬱凌才發現,船上的人是冷爍和安德魯。
果然,盧瑟是想利用她引冷爍出來。
看到冷爍焦急的樣子,鬱凌是萬分後悔,她真的不想他再因爲自己而涉險,她欠他的實在太多了。
海面輕輕搖晃着,冷爍靜靜凝視着她,鬱凌則向他搖了搖頭。
快艇還在不斷朝遊輪靠近,冷爍定定站在船頭,頗有一種乘風破浪,傲視羣雄的氣勢。
“冷爍,好久不見呀!”
隨着快艇靠近,遊輪上不斷涌出十幾個拿着手槍的人,紛紛指向了他。
盧瑟這邊人多勢衆,而冷爍那邊只有他跟安德魯兩個人,這一場仗,他們是輸定了。
鬱凌焦急地搖着頭,哭喊道,“不要過來,冷爍不要管我。”
盧瑟一個眼神,抓着玉林的大漢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粗魯的動作磕得她手腕生疼,看得冷爍十分擔心。
“放開她。”
“怎麼?這麼快就心疼了?”盧瑟再次鉗住了鬱凌的下巴,將她的臉掰向了冷爍的方向。
鬱凌固執的躲避着,感覺脖子都差點被扭斷。
“住手!盧瑟你想要什麼,放開她再說。”
盧瑟狂妄而笑,“你覺得我會這麼容易放過她?”
陰冷的眸子驀地一縮,冷爍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致,“你到底想要怎樣!”
盧瑟理了理鬍鬚,說道,“上次讓你僥倖逃脫,這一次可沒這麼容易!”
Wшw ●TTκan ●¢ Ο
“你可以直接殺了我,但前提是必須放了她。”
“我會殺你,但不是現在。”如果不是幫裡還有一羣不服他的人得利用冷爍協調,他早就想一槍崩了他。
冷爍冷冷一笑,“你是想利用我,要挾我,讓我名正言順的把位子傳給你是嗎?”
“哼,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的女人,完好無損。”
“我答應你,你要什麼我都答應,先放人再說。”
“不行,事成之後我才能放人。”
“我要你現在放人!”
聽到對面傳來心驚膽戰的吼聲,盧瑟有些心悸,怯怯縮回了放在鬱凌臉上的手。
“不行,我不能放人!”
“這裡就我跟安德魯兩個人,你有什麼可怕的。這麼膽小怕事還想做老大?只要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盧瑟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遲疑着沒有迴應。
冷爍見狀,將身上的手槍也扔進了大海,“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那兩支槍可是唯一能夠救命的東西,冷爍竟然輕易就扔掉了,還拿什麼和盧瑟抗衡。
“冷爍,你快走,離開這裡!”鬱凌掙扎着朝冷爍喊道。“跟盧瑟談交易根本就是與虎謀皮。”
海風呼嘯,鬱凌的話很快被風吞沒。
冷爍靜靜凝視着她,什麼都沒說,可他決絕的眼神卻已然說明了一切。
她何德何能,能讓他如此犧牲?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冷爍去送死。
“我求求你,離開這兒。”滾燙的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鬱凌失聲痛哭了出來,“冷爍,離開這兒!”
可他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
“你到底要我怎樣做?”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看到哭泣的鬱凌,盧瑟忍不住大笑了出來,“冷爍,難道你真的沒有什麼話要對你的女人說嗎?如此尤物,哭的這麼可憐你就一點也不傷心。這次再不說,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陰冷的眸子染上了一層氤氳的水汽,在轉向鬱凌的瞬間又恢復了柔情。
“回答我,求求你跟我說句話。”到最後她幾乎是懇求,“求求你了跟我說句話。”
但冷爍鐵了心不打算理睬她,看着她就是一句話也不說。
這時候,安德魯也急了,“爍,要不……”
話還沒說完,冷爍朝他擺了擺手。
“冷爍,你走啊!我不想你有事!不要管我,你快走,走啊!”
“夠了,我沒有這麼多閒工夫陪你們。冷爍,你上船,等你上了船,我自然會放她走。”
“好。”
不行,絕對不能讓冷爍上船。趁盧瑟不注意鬱凌扭頭便朝他手背上咬了一口,盧瑟吃疼鬆開了她,鬱凌趁機逃到了一邊。
她扶着船舷站到了船邊,對着追過來的人激動地說道,“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凌!”
冷爍急了,一個翻身越到了船上。
終於肯理她了嗎?可是晚了,她已經做了決定,覺不讓自己拖累任何人。
“你站住,冷爍!”
修長的雙腿戛然而止住,他惶恐地看着她,勸說道,“凌,別做傻事!你不會有事的!”
“可是你有事,而我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拖累你。”鬱凌說着已經爬上了船弦,顫顫巍巍站在船頭。
海風拂過,彷彿一不小心隨時就會掉進海里。
“冷爍,替我好好照顧菲兒!”
鬱凌說完,縱身一躍跳進了海里。
“凌!”
“鬱小姐……”阿曼達急忙衝了過去,卻只抓到了鬱凌裙角。
冷爍一上船就被盧瑟的人圍了起來,看見鬱凌跳海了,他瘋狂的掙扎着衝了過去,卻終究是晚了一步。
洶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很快吞沒了那抹倩影,他想也沒想,也跟着跳了下去。
看到眼前這一幕,在場的人都傻眼了。
道上冷酷無情的冷爍,居然奮不顧身爲了一個女人而跳海!
等盧瑟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一直跟着冷爍的安德魯也不見了。
四下裡尋了一番才發現,他早就開着快艇去追冷爍去了。
靠,好不容易引冷爍出來了,這一次絕不能讓他活着離開。“兄弟們給我上!”
一時間,綿延的槍聲迴盪在海面上,久久不息。
鬱淩水性一般,再加上落水的時候嗆了幾口水,沒遊一會兒就漸漸失去了意識。
看到那個漸漸下沉的人兒,冷爍急忙遊了過去,就在他剛接觸鬱凌的瞬間,身後響起了一片槍聲,鮮血頓時染紅了海面……
幾乎就在一瞬間,幾輛快艇衝了過來,伴隨着陣陣槍聲,兩方陷入了激烈的交戰中。
戰火中,安德魯一邊躲避着流彈,一邊在海面尋找着冷爍的蹤跡,可搜尋了半天任舊一無所獲。
不僅沒有收穫,而且再一次讓盧瑟逃脫,阿曼達在混亂中受了傷,盧瑟竟然不顧兄妹之情,丟下她獨自一個人逃走了。
天色漸漸變暗,紅樹林岸邊出現了兩個影子。
兩人渾身均已溼透,渾濁的液體中偷着絲絲暗紅。在這暗夜中,彷彿兩個遊弋在水中的鬼魅。
冷爍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將懷裡的人輕輕放了上去。
從海里救起鬱凌的那一刻,她便已經昏迷,到現在幾個小時過去了,她依舊沒有醒。
所有的急救措施都已經試過了,但鬱凌面色還是那麼白,呼吸間也只有一脈微弱的氣息,冷爍的心已經揪成了一團。
他們原來是在公海之上,在海面上漂了幾個小時才漂到這裡,這裡似乎是一個無人的小島,島上黑燈瞎火一片,只依稀聽到有些蟲鳴鳥叫。
最後一抹夕陽被海平面吞噬之後,整個天空暗了下來。
荒島的夜,靜而黑。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他或許還不會這麼惶恐,但是鬱凌至今昏迷不醒,他真的很擔心她會在沒有任何醫療設備的情況下發生意外狀況。
休息了一會兒,藉着微弱的月光,他抱着她繼續走向小島深處。
二十分鐘後,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停了下來。
漆黑的夜空中,依稀可見前方是一片白色的沙灘,但這片海灘與其他的不同,海面上分佈着星星點點的藍色亮光。
如夢如幻,宛如仙境。
他想着鬱凌應該會喜歡這個地方,於是將她放了下來。在四周奔波了兩個小時之後,冷爍利用搜集來的材料搭建了一個臨時的帳篷。
以天爲被,以地爲席,又有佳人在側,這或許是他人生中最愜意的一段時光了!
雖然是七八月的天,但夜裡的溫度很低,他不由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了。
這一夜,漫長而靜謐,黑夜中,耳畔只有鬱凌的呼吸聲。
這個女人竟然爲了不拖累自己,寧願選擇跳海而死。她對他的不拖累,到底是因爲愛,還是因爲不想虧欠太多?
真相或許太殘酷,他不願意去想太多,珍惜眼前這一刻,足矣!
清晨的陽光洋洋灑灑照射了下來,斑駁映在臉上,曬得她兩頰微微有些發燙。
鬱凌是被一陣鳥叫聲吵醒的,睜開眼的時候,迷迷糊糊之間,發現身邊竟然站着一隻不知名的大鳥。
天空蔚藍而清明,微風輕拂,一股帶着絲絲海腥味的風迎面撲來。
她想起來,卻發現腰被一隻手緊緊箍住。
見到外來者醒了,好奇的鳥兒嚇得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衣服還是溼漉漉的,穿着難受極了,她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嘶啞難受。
“冷爍……”她叫了一聲,但緊箍着她的人沒有任何迴應。
鬱凌使勁推了推,將冷爍翻了一個身,這時候,才發現他的手臂上沾滿了鮮血。白色的襯衫早已被血和水浸透,緊緊貼在他的身上。
冷爍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雙脣乾涸,一看就是因爲失血過多而造成的。
鬱凌想要仔細查看他的傷勢,手在觸碰到他身體的一瞬間跟觸電般彈了回來。
他的身上異常火燙,不僅失血過多,還發燒了。
再一看,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被海水泡得發白,但是卻仍舊固執地抱着她。
“冷爍,你醒醒啊!”她使勁拍打着他的臉,四周是一望無垠的海面,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兩分鐘之後,昏迷的人悠悠轉醒。
冷爍有氣無力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你怎麼樣?”
冷爍強忍着傷口的劇痛坐了起來,臉色越發蒼白。
“我手臂上中槍了。”
“我知道。”鬱凌都快急哭了,“我是說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到你。”
冷爍微微一笑,“不用擔心,我死不了。”